第88章 鑽夾牆 李漢魂逃得性命

趕來救援的是陳章的部隊，接到李漢魂的命令后，陳章覺得這是一個拍馬屁的大好機會，於是留下一個團，親自帶着另一個團趕來救援大部村。

來到水口鎮后，陳章發現情況緊急，於是沒有停頓，立即出動一個營向大部橋衝鋒，一次衝鋒被擊退，第二次衝鋒馬上開始。

雙方在大部橋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

在大部村，李得田指揮部隊包圍了指揮部，他選擇大門作為突破點，一個衝鋒接着一個衝鋒。

李漢魂在大門布下重兵阻擋李得田。

「弟兄們，援軍馬上趕到，堅決頂住，頂住了，每人一百大洋，官升一級。」李漢魂慷慨許諾。

「一百大洋、官升一級」鼓舞了官兵的鬥志，他們架起步槍、機槍，猛烈的火力打退了李得田一次又一次進攻。

發現大門守備很嚴，李得田另想辦法，命令一個連繼續佯攻大門，自己帶了另一個連繞到大門西面，在那裏佈置火力，準備進攻。

進攻很快佈置好了。

李得田命令馬克沁開火。

在馬克沁的掩護下，爆破組沖了上去，在圍牆下安放了三包炸藥。

隨着三聲巨大的爆炸聲，圍牆被炸開三個大缺口。

衝鋒開始了，部隊穿過炸開的缺口，潮水般湧入了指揮部。

經過十分鐘左右戰鬥，殘餘敵人被消滅，李得田佔領了指揮部。

一面紅旗在指揮部的屋頂上升了起來。

「佔領了，佔領了，抓到余漢謀了。」劉永義第三次手舞足蹈，再次把望遠鏡遞給關秋紅。

「是佔領了。」關秋紅用望遠鏡觀察著，「不知余漢謀怎麼樣了，死了還是活着？」

「肯定活着，這些傢伙怕死得很呢，肯定會跪下投降，哈哈哈哈。」

李得田帶人進入指揮部，詢問余漢謀的情況。

「抓了幾個小官，沒抓到將軍。」士兵報告道。

「沒找到將軍？余漢謀跑哪去了呢？」

李得田從俘虜中找了一個中校，這是俘虜中最大的官。

李得田向中校發問：余漢謀跑哪去了？

中校告訴李得田：余漢謀不在這裏，余漢謀在大廋，這裏的指揮官是李漢魂，圍牆被突破后，李漢魂換了士兵服裝跑了，不知跑了哪裏。

「跑了？四周圍得鐵桶一般，他不可能跑出去，肯定還在指揮部里，可能鑽了某個狗洞了。」

李得田命令將俘虜後送，同時命令官兵仔細搜，把李漢魂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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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口鎮，陳章看到了指揮部升起的紅旗。

手下建議停止進攻：指揮所被占，李漢魂非死即俘，再攻沒有意義。

「不行！不能停！繼續進攻！把總指揮救出來！死了活了都要救！」陳章大叫道。

粵軍繼續進攻，他們奪取了大部橋，衝進了大部村。

李得田還在指揮部搜查，搜出了幾個軍官，但都不是李漢魂。

林國相退到了指揮部，他告訴李得田：必須馬上撤退，再遲來不及了。

李得田只得撤退，放棄了指揮部。

在粵軍的連續進攻下，李得田退到了村外，在那裏與劉永義派來增援的三營匯合。

力量加強的李得田再次向大部村發起進攻，很快衝入了村子，雙方在村子裏激烈交火。

李漢魂的指揮部設在一個地主大院，為了防土匪建有夾牆，圍牆被突破后，機靈的李漢魂換上士兵服裝，趁著混亂鑽進了一個早就看好的夾牆，在那裏藏了起來。

陳章的部隊衝進來了，趕走了紅軍，他們一邊大叫大嚷一邊亂翻亂找，尋找李漢魂。

雖然聽到了自己部隊的聲音，李漢魂依然不敢出來，誰知道是不是計謀呢？

士兵們找到了夾牆，從夾牆裏揪出了李漢魂。

「饒命，饒命。」李漢魂舉著雙手說道。

看清眼前的士兵是**后，李漢魂臉色變了，擺出中將的架子打起了人，打這個耳光踢那個屁股，嘴裏還不乾不淨罵個不停。

一個營長走了上來，為手下的粗魯向李漢魂道歉，同時要求李漢魂趕緊去水口鎮，紅軍的反擊很快就會發起，留在這裏有危險。

「好，去水口鎮。」李漢魂答應道。

夾牆裏還藏了其他人，李漢魂把他們叫出來，帶上他們去了水口鎮。

來到水口鎮不久，大坪的兩個團趕到了，李漢魂手裏有了三個團。

李漢魂還想繼續戰鬥打垮紅軍，一打電話才知道：失去聯繫的三個小時里戰局急轉直下，張枚新被紅軍打垮，帶着部隊逃之夭夭，湞水北岸的其他各團也全被打垮，也在紛紛潰逃之中。

陳章認為大勢已去，建議立即撤退保全實力。

李漢魂也認為應當撤退，但卻想打垮劉永義再走，險些就做了劉永義的俘虜，這口惡氣非出不可。

李漢魂調兵遣將，準備跨過湞水與劉永義大幹一場。

陳濟棠發來電報：據飛機偵察，紅軍主力正向水口急進，前鋒已經抵達水口，你部形勢十分危急，立即撤退，撤向南雄。

看完電報，李漢魂臉色鐵青，好久才從牙縫裏迸出兩個字，「撤退！」

李漢魂抄起電話，命令正在大部村苦戰的部隊立即撤退，同時派人去大部橋安放炸藥，部隊過橋后立即炸橋。

大部村的部隊撤了出來，過橋后，隨着巨大的爆炸聲，大部橋斷成兩截墜入河中。

劉永義、關秋紅從當面嶺下來，進入了李漢魂的指揮部。

劉永義已經知道總指揮是李漢魂，也知道李漢魂逃跑了，他對這個結果非常失望，一路上唉聲嘆氣。

「行了，別嘆氣了，這個結果不壞，你打敗了李漢魂，逼得李漢魂鑽了狗洞。」關秋紅說道。

「可是李漢魂太小了，師長而已，打敗他沒有多少光彩，還是余漢謀好，軍長，打敗余漢謀很有光彩。」

「你說的不對，打敗李漢魂才有光彩，余漢謀只是官大而已，本事卻不大，李漢魂就不一樣了，官不是很大，本事卻很大，論本事，他是陳濟棠手下第一戰將，白軍里能進前十。」

「真的？第一、前十？這樣很好，這樣很有光彩，哈哈哈哈。」劉永義高興起來。

指揮部里余火未滅，到處是碎木爛磚。

劉永義很關心那架電台，看了之後非常痛心：一根碗口粗的橫樑砸中了電台，電台凹下去很多。

「陳濟棠的空軍混蛋，投彈怎麼這麼准，把我的大電台炸成這個樣子。」劉永義罵罵咧咧，抬腿踢了電台一腳。

「喂，喂，別踢，說不定能修好。」關秋紅上前說道。

「炸成這個樣子還能修好？都快變成兩台了。」

「沒修你怎麼知道？也許關鍵部位沒壞呢。」

關秋紅叫人移開橫樑，小心把電台抬出來，還把散落周圍的零件一一撿起。

李得田進來了，雖然沒抓到李漢魂，但卻繳獲了李漢魂的手槍、望遠鏡，他把這些拿出來放在桌子上，手槍是比利時的槍牌，嶄新嶄新，望遠鏡是德國的八倍望遠鏡，跟劉永義的一模一樣。

劉永義拿起望遠鏡和手槍看了一陣，然後殷勤地送給關秋紅，順便發表了一通「高論」。

「關政委，知道你又要上交，上交是可以的，但要講究方法，立即上交的話，大官很快會忘了這事，忘了你的好；你應當過一陣再上交，先留下來自己用，時不時走到大官面前顯擺，讓他們知道這是你的，讓他們眼紅，讓他們求你，然後你再上交，那樣他們就會記住你，記住你的好。」

「停停停，劉永義，你這是謬論，紅軍有紀律，一切繳獲要歸公，忘了？」

「是歸公呀，不過歸公要講究方法，我的歸公方法好，好多了。」劉永義喋喋不休。

有人進來報告：大部橋已經修好。

劉永義命令李得田率領一營、二營跨過湞水追擊李漢魂，「活捉李漢魂」。

三團在戰鬥中傷亡很大，戰死戰傷三百餘人，劉永義把戰死戰傷的人集中到大部村，留下一個排照顧，然後率領剩下的人跨過湞江，加入追擊李漢魂的行列。

李漢魂帶着殘兵敗將一路狂奔，下午五時逃進了南雄。

李漢魂給陳濟棠發報，建議放棄南雄，陳濟棠拒絕了，命令李漢魂死守南雄，「丟了南雄，提頭來見」。

李漢魂只好死守，他下令全城戒嚴，然後把城門全部堵死。

還有很多部隊逃來南雄，可是城門已被堵死進不了南雄，他們只好越過南雄繼續逃竄。

李漢魂清點部隊，慘了，一萬五千人只剩下五千人。

傍晚，三團追到了南雄城下，他們在城下罵娘，要李漢魂出來應戰，還不斷向城頭放槍、放炮。

劉永義洋洋得意，親自跑到城下罵娘，他舉起大喇叭，把大部村戰鬥添油加醋猛吹了一番。

「紅軍官兵衝進指揮部的時候，李漢魂李大將軍脫了將軍服，光着身子從牆根狗洞爬了出去，鑽進早就挖好的地道里。

紅軍官兵發現了地道，他們往地道里灌水，灌大糞，以為把李漢魂李大將軍臭死了，於是就走了，沒想到李漢魂李大將軍本事了得，『忍臭功』天下第一，居然活了下來。」

劉永義宣佈：李漢魂今後應當叫「李狗洞」，或者「李臭臭」。

紅軍官兵於是「李狗洞」、「李臭臭」叫個不停。

李漢魂七竅生煙，可是又不敢出來應戰，只能叫了幾十個嗓門大的上城與劉永義對罵，與紅軍對罵，撈點面子。

城上城下熱鬧無比，你罵過來我罵過去，伴隨着陣陣的槍炮聲。

水口戰鬥至此結束，在這場驚心動魂的大戰鬥中，紅軍擊潰粵軍十個團，打死打傷粵軍三千餘人，但是代價也很高，戰死戰傷二千餘人。

紅軍雖然打敗了粵軍，但是繳獲不多，俘虜也不多，粵軍多是本地人，對周圍地形非常熟悉，打敗后他們鑽進樹林，一陣功夫就無影無蹤了，追來的紅軍只能幹瞪眼。

水口戰鬥打成這樣，**很不滿意，4年後的1932年12月，他在「中國革命的戰略問題」中總結了這次戰役，「如像水口圩和團村這一類的仗，本來一般算作勝仗，而且還算作大勝仗的，然而我們歷來就不歡迎這種勝仗，在某種意義上簡直還可以說它是敗仗。因為沒有繳獲或繳獲不超過消耗，在我們看來是很少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