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村長」

副樓周圍的區域內皆是喧囂的鬧市，密集的建築群中人們熙來攘往，臉上無不洋溢着比燭火還燦爛的微笑。

與邊緣區域不同，這裏的建築不再只有每個巨樹周圍的那一圈，在樹與樹之間的間隔處分佈着不少小型建築、商攤甚至商鋪。有些繁華的區域甚至將原本樹木間空曠的區域，硬生生擠出了一條條只供三兩行人勉強並肩同行的小道。這些小道也是更密集、頻繁的與其他道路相交，一個路口有時候你會看到通往超過七種方向的道路，你站在中間只能看到一眼望不到頭的人流、小攤和商鋪，完全迷失來路。

這裏的最熱鬧、繁華的區域，大部分都是又小攤小販們組成的，雖然貨量和環境不能得到保證，但是種類絕對多到你眼花繚亂。

在這裏，你但凡是第一次和本地人來，或者來的次數少的話，一定不要瞎轉悠。因為你所在的這一排商販可能全是售賣服裝的，但與之相接縱方向的一排又是販賣日常用具的，緊接着日常用品這一排交錯的另一商販又是倒賣首飾小玩意的，同時貫穿首飾小玩意與服飾的這一排又是賣水果、蔬菜的。總之你有目的性的來購買商品時，最好一條路、一個方向走到死，最多會遇到路口和該區域該類型商品的盡頭，這時候你最起碼還可以轉身原路返回，至少不會在你想買首飾的時候，不看路走幾步一轉身就莫名其妙的來水果攤了。

羽倒是經驗十足，一路上雖然左顧右盼的次數並不是，但視線基本不會離開波吉，不然在這麼喧囂的鬧市迷路了，那可是丟人丟大發了。

當波吉已經開始採購菜品的時候，羽站着旁邊已經開始頭疼了：看着對面蔬菜攤左邊農具鋪後面的婦女們，正在試穿多到目眩的服裝時，羽的嘴巴就沒有合上過。

採購完畢，羽恨不得趕緊離去，倒不是熱鬧異常的氛圍讓他感到不適，而是他早已經迷失來時的路了。

回去的路上，波吉又給羽講述了一些關於浣離族事，這讓才讓方才已經頭昏腦漲的有了些好轉。

吃着從水果攤後面小食坊購買的當地特色小吃，聽着波吉講述著奇聞妙事，可真是逍遙自在啊。

已經忘乎所以的的羽，被正坐在酒肆中自己方才位置上飲酒的紫曦，羽嘴裏的食物差點就噴了出來。

「喂，老頭，你怎麼在這。」羽看着悠哉悠哉的紫曦，心情莫名的就不好了

紫曦只是淺淺瞟了羽一樣便沒有再理會，畢竟這個掃興的小子哪有美酒更重要。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這地方又不是你們家，你管不著。」紫曦一邊與老闆娘做護衛的丈夫舉杯對酌，一邊還不忘犀利回懟

「呀，你們回來了。正好紫曦帝尊將我家那口子帶回來了。要不是帝尊的話，我家這位恐怕今天是回不來了。剛好啊，我做了點小菜，大家一起吃點吧。」老闆娘臉上的笑容可不比迷青忘川上方的光亮弱，像是遇到什麼大喜事一樣

「一起……我的媽呀！」波吉一把捂住了快要驚訝掉的下巴，要知道平時吃飯，老闆娘不數落他幾句是不可能讓他上桌的

羽二人你不情我不願的坐了下來：一個煩自己不著調的師傅，一個怕自己老姐會突如其來的「絆」自己一下。總之，三個人一百個心眼子，其中老闆娘的兒子還是負的。

還好過程和結果是好的：羽在美酒佳肴的攻勢逐漸淪陷、忘乎所以，波吉也「平平安安」的吃完了一頓「和睦」的餐食。

羽和紫曦二人告別老闆娘一家后，便返回了對岸市集的驛館。一路上二人又沒少鬥嘴，但是更多的還是「八卦人」之間的交流……

「雲離族長、風燭爺爺，時間不多了，我們該啟程了。等大典完了以後，我們會經常來的，各位保重。」羽踏上航船夾板，轉過身看着岸上的浣離族族長和風燭老族長說道

天使族隊伍僅僅在浣離族呆了兩天便要走了，畢竟留給羽、留給天使族的時間的確不多了。

「老夥計，多多保重。我還等著過幾天和你，和那些老夥計們，在大典上不醉不歸呢。」紫曦看着已經風燭殘年的風燭，內心滿是孤寂和無奈

天使族隊伍所在的船隊，在依次駛過浣離族第三橋和迷迭之森外圍的——通天榕樟杉后，正式進入迷迭之森主體部分。

一路上，兩岸的岸邊和淺林中，幾乎看不到人居住的痕迹，只留得一片原始、古樸的密林。

迷迭之森單是外圍迷青忘川流域方向的縱深，就達到了十幾千米寬，而浣離族的居住範圍也只佔了外圍的前三分之一區域內。森之精靈族居住在迷迭之森中心位置，距離外圍內側邊緣的直線距離也超過了三十千米。

越靠近中心，樹木就越高大、茂密，眾人抵達中心區域外沿時，兩岸的樹木高度便已經超過了50目（300米左右）。那種遠眺都看不見樹冠的體驗，在地球是可是體驗不到的。

一路上倒是路過了迷青忘川不少的小支流，雖然大的也不過十幾米寬，但是沿岸的居民倒是不少。

這些生活在浣離族和精靈族直接的人們，大都是一些非這兩族的外族人。這些人鍾愛這裏的環境和氛圍，又不想受到其他族的制約，又或者不喜喧囂。總之，來這裏的人都有自己各式各樣的理由。

在大一點的支流旁已經有不少小規模的村莊了，因為沒有任何條件限制的緣故，近幾年來越來越多的人從世界各地加入其中。他們不僅有自己的商鋪、市集，醫館、學堂，甚至有驛館供外來體驗者居住。這裏的人們也會定期前往向近的精靈族或者浣離族，進行物品的交換和購買，以保障生活的正常進行。雖然這裏表面上看上去十分不錯、令人神往，但是這裏並沒有完善的法規，導致所有想到的和意想不到的事都有可能發生。所以與其說這裏是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倒不如說是逃避現實者們聚集的法外之地。

隊伍中途休整的地方，就是一處靠近大支流的小村莊。雖然說對比其他普通的村莊來說，規模的確並不算大，但要是在整個原始區域中的支流村莊體系來說，已經算是十分龐大的一個了：

村莊坐落在一個近兩目（12米左右）的支流旁，位置距離兩大族領地都差不多遠，算是個地理條件十分優越的地方了。整個村莊大概有三四十戶人家，深處還有幾座真正建造的。村子左右兩岸的住戶分佈均等，就好像有人強制性要求的一樣。

村子目前共有兩座木質拱橋，第三座靠裏面的還正在修建當中，有可能是為了緩解其他兩座橋的壓力，也可能是為了逐漸增多的住戶趨勢做打算。

村子內不僅有護衛隊和保障機構，甚至還有管理機構和村長，一切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村莊一樣，很難想像它地處原始森林深處的法外之地。

聽村長說，整個村子的歷史已經有幾百年了，其中以「村委會」旁邊的村長家房子歷史最為悠久。村子內不僅有近乎完善的法律法規，甚至還有極其嚴格的入住要求：

「首次進入村子，並且有常住想法的外來者，如果沒有相熟的村民做擔保，便要在村長旁邊的驛館內居住一段時間。在此期間該外來者沒有做任何有害他人、有損村莊的事的話，便可以申請短時間居住。

然後在有限的短期時間內要是該人員不僅表現良好，且有做過幫助他人或者大概村莊的事的話，便可以申請長期入住權。最後，在全村居民投票后，若同意數超過七成，或者不同意數低於三成的話，該人員便可以獲得長期居住權。

與此同時，當同意數超過九成或者不同意數低於一成的話，該人員就可以獲得永久居住權，並有建造自己房子的權利。

每個短期和長期居住人員都有三次晉陞的機會，只要有一次的票數達到門檻，便可以獲得提升后的相應權利。反之，有人在該階級有限時間內，三次晉陞都失敗的話，將會被降級甚至驅逐。」

「你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羽一臉詫異的看着旁邊一本正經講述的紫曦，眼中充滿了驚訝和難以置信

「哦，不好意思，尊貴的准天使王閣下。在下就是鄙村的村長，您初次光臨，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紫曦說罷還不忘點頭示意，就像主人家招待賓客一樣

「？」羽的腦子裏現在全都是問號，眼裏的問號甚至都快溢出來了

「你又在開什麼玩笑，這個玩笑有點大了啊。」

羽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不敢相信，畢竟我拿你當師傅，你卻背着我偷偷當起了村長。這事放在誰的身上都不可能一下子就相信的，除了沙子。

「開玩笑？你以為他們幾個為什麼一直跟在我們身後，還有村民們為什麼老遠見着我們倆就行禮。他們還不是看到了我這個村長了，你以為是因為你天使王的身份呢。說到底，你小子還是沾了我的光。」紫曦一臉神氣，彷彿從未如此神氣過似的

仔細一想也的確有道理，作為不受任何法規限制的法外之地，管你是誰、什麼身份，但凡你沒有給人家有過一點好處，人家憑什麼尊重你。總不可能，憑你在你們那的幾套不知名房產吧。

但是紫曦說的可能是真的，但是對於羽來說還是一時間難以接受。畢竟他打死都不會想到，整天在他身邊弔兒郎當、不務正業的「老頭子」，背地裏竟然是一個小村莊的村長。

這還不算完，就在羽還腦瓜子嗡嗡的時候，紫曦又反手送給了羽一套位於自己村長屋對面的屋子，以及村子的永久居住權。

這一系列離譜的操作，弄得村民們都一臉懵逼。但是誰讓人家是村長的，官大一級都能壓死人呢，何況整個村子都是人家一手建立起來的。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紫曦只是想在這裏建一座小屋，供平時閑來無聊的消遣，和逃避世俗的工具吧了。但是後來漸漸的，大家都知道有這麼個好地方，再加上紫曦的身份無論在浣離族還是精靈族都是最吃香的，什麼生活用品、美味佳肴還不都是手到擒來，於是來的人也就越來越多，村子的規模也就越來越大了。

其實這些還得怪紫曦自己，一開始他也是閑的慌，抱着消遣的想法接收了一批不少的住戶。但後來漸漸的人越來越多了，紫曦又不好意思開口拒絕，只能提高入住條件來減少人員增加。

平時紫曦也沒多少時間來，於是索性就讓大家推舉一個管事的副村長來打理村子，自己則做起了甩手掌柜。

不知怎麼的，重新踏上征途的二人，一改往日裏「二人轉」式的活躍。而是安靜的坐在了船頭，飲起了酒。二人沒有什麼言語，只是像狐狸洞時一般，飲酒作伴。

羽也是佔到了大便宜了，剛剛成年就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套「別墅」。這個成人禮雖然並不是特別的貴重，但對羽來說卻有着非凡的意義。

其實，在羽參觀自己房間的時候，紫曦曾跟隨副村長前往「村委會」商討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事以及未來的規劃。在這期間陪同羽的另一位年邁的主事，曾對羽說過這麼一番話：

「老夫不太會說話，但是我還是想把有些事告訴你。其實，村民們對村長的這次決議十分不贊同。因為大家很難理解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為什麼可以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付出的得到，他們費盡心思才換來的居住權和房子。村長對此也從不做回應，為此村民鬧過許多次，以求討回一個公道。畢竟，這些規矩都是村長他自己定的，大家實在想不通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才能讓村長做出，違背自己所定法規的事。後來，村長在臨走是說了這麼一番話，我至今都記憶猶新……」

「我定的規矩從來都只是約束你們的，它豈會約束到我。這世界上還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約束到我，有的話也只會是我自己。你們天天嚷嚷着讓我有一個交代……交代……好，今天我就給你一個交代。」

只見紫曦站在木橋中央，然後在以其為中心幾十米的範圍內，突然激起一陣不知名的氣浪。氣浪就像無數雙看不見的雙手一樣，要將周圍所有事物都統統推到似的。雖然岸上的人們只感受到了一陣，迎面突如其來的強風一樣，吹的那些靠近紫曦的人都紛紛倒退了幾步，有的甚至都踉蹌著跌倒在地。就連橋下的河面，都瞬間被激起一圈巨大而快速消散的波浪，浪花濺岸上人們都失了神。

與此同時，在場所有人都多多少少的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悸。雖然只有短短一瞬間，但是足以擊潰任何心理強大者的內心防線。而這可比肉體能感受到的衝擊更可怕，更能震懾人心。

「還有異議嘛。」這一刻紫曦宛如一尊神明一般，環視着四周

紫曦目光所到之處，人們皆不敢與其直視，只是迅速的低下頭去。就像小孩子犯錯后，看大人的時的一樣。

「很好，你們還挺識時務的嘛……最後再給你們一句忠告：我的規矩你們遵守，你們的意見我來聽。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別問。有任何事找你們的副村長即可，要是他也不能解決的話，也沒關係，因為我自會出手。我們不犯事，自然也不怕事。誰要是不長眼，欺負到你們頭上了，我自會讓他後悔……好了，本座還有其他事要辦，你們就地散了吧。」說罷，紫曦便瞬間從原地消失了，只留下岸上的人們繼續怔在原地

人們都知曉紫曦的能力絕對非同一般，畢竟可以讓浣離、精靈二族都畢恭畢敬的存在，可是他們這些普通小老百姓無法想像的。但自從這一次后，人們才真正體會到了紫曦的高強之處。也是自那以後，紫曦在村子裏的存在感和威望直線上升，這才造就村子如今這番景象

羽聽的一愣一愣的，因為他從未想像過平日裏「瘋瘋癲癲」的「小老頭」竟然有如此強勢的一面，也難怪各族上了年紀的「達官顯貴」會對紫曦那樣的恭敬。

「你還真行啊，老頭，本座都出來了。」船頭之上，羽放下了酒杯，轉頭調侃起了紫曦，畢竟美酒哪有八卦香

「啊？你小子怎麼知道的，這件事怎麼現在還有人知道。」紫曦氣急敗壞的坐了起來，嘴裏的酒差點沒噴出去

「對了老頭，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羽突如其來的一問，倒是打了紫曦一個措手不及

「嗯……我記不清了！反正大概就是你十五六歲（這裏的十五六歲指的是生理意義上的十五六歲時期，到現在大約是神遺之地的一百多年左右，人類世界的五百年左右）的時候。」紫曦心虛的喝了口酒，便起身匆匆朝船尾方向走去

「啊！好啊你，連十五六歲你都記得，你還藏的挺深的嘛。」羽臉上的笑容無疑是溫暖的，因為心是暖的

（未完待續……感謝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