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不送
徐昭雨一臉的看戲表情，窩在阿娘溫暖的懷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
秦李氏說完那話，還沒停，繼續說著。
「不過以後小雲出嫁的彩禮，我們家還是得拿一半的，畢竟是我們秦家的種，到時候就叫她兩邊都走著，有兩個娘家，多好。」
「呵，還沒睡呢，就開始做夢了。」徐仁實在忍不住了，冷哼一聲。
秦李氏被後輩下了面子，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徐家妹子，我這可是為你家考慮，是你說你們家缺女娃的，我才肯把小雲送你們，你兒子這是什麼意思？」仟韆仦哾
徐譚氏抱著懷裡乾巴巴的女娃：「秦姐姐你想錯了，我啊，缺的是我兒媳婦給我生的女娃。」
「都是女娃，有什麼差別？好好養著，我家小雲比你家這個可乖巧多了。」秦李氏接著說，「我今天可是聽到了你們家這個，哭的那麼大聲將來肯定是個好潑辣的，這樣的女兒誰會娶？就算招婿也難的，誰不想要聽話順從的媳婦？」
「徐妹妹，你聽我的，女娃就是要……」
「秦姐姐，我叫你聲姐姐，是尊你年紀比我大，沒想到你不僅年紀大，腦子也比我軸。」
「什麼？」秦李氏瞪大眼睛。
徐譚氏終於忍無可忍起身，把秦雲一把塞回秦李氏懷裡。
「你孫女養不起也要養，留著你們秦家的血，我們徐家不要。」
「你嫌棄秦家？你不要忘了，是我們接納你們進我們秦家村住的！」
劉雅氣不過插嘴：「呦，這村子還沒見影呢，就開始邀功了？秦嬸子不用擔心我們無處可去，以我男人和小叔子們的本事，哪個村子不歡迎我們？」
「秦嬸子也是女人家過來的，這麼急著把孫女送人，難不成你也是從小被送別人家養大的？」
「還說什麼彩禮得一半，還得搭十五斤肉，呵……賣孫女就賣孫女唄，談生意還非得給自己套層衣裳遮醜。」
二嬸黃梅芳接上：「大嫂這可就不懂了吧？以前我們村子還有直接扔了女娃娃，逼著兒媳婦做完了月子立馬再懷的惡婆婆哩，巴不得家裡生十個八個男娃娃，更別說這逃荒路上，許多人家早就把女娃子送到那菜人的車隊里換肉去了！」
小嬸立即接上話：「天哪，生那麼多男娃養得起么？怕不是要全家上街要飯去哦。」
秦李氏這要是還反應不過來，她這幾十年就白活了。
徐家這分明實在嘲諷她賣孫女！
正要嗆聲回去，小兒媳婦馮秀秀披散著頭髮跑過來了。
一來就以頭搶地，痛哭流涕。
「娘，我求求你了，小雲是我女兒，我不送，我不能送啊！」
身後跟來的秦族長面色黑如鍋底，秦李氏一下子就泄了氣。
馮秀秀磕的頭破血流，聲音悲愴凄涼。
「我一定能生兒子的，娘你把小雲給我吧，現在小雲還不吃東西，以後我也從自己口糧里省給小雲吃，我求求您了。」
秦李氏冷著臉，還是遲疑不肯把孩子交還秦雲。
秦族長看不下去了，他們秦氏一族確實看中男丁，可也不是一點也容不下女娃。
家裡有女娃的不在少數，那不都給吃給喝養大了么？
他們不像是那些逃荒的散戶，到底人多，帶的糧食也是多點的。
怎麼秦李氏就要送孩子呢？還要送給徐家？
說好聽是送，說難聽那不就是賣么？
「秦李氏你確定不要這個孫女？」
秦族長臉一板，徐昭雨覺得他氣質都變了。
不生氣時候是個慈祥睿智的老爺爺，生氣起來就是嚴肅板正的老頭子。
果然是族長啊，氣勢很足。
秦李氏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那好，我問問咱們族裡有沒有缺女兒的，但是！你要是送了孫女，以後對外就不能再提她是你孫女，不吃你家的也不喝你家的，出嫁什麼都跟你家沒關係，不給你養老更不會給你銀錢！這你也要送出去么？」
秦李氏一下被踩住了尾巴：「那不可能，是我家都種怎麼不給我養老？」
徐昭雨心想，這好不要臉的操作啊。
通過贈送孫女，吸另一家的血來供養自己家？
這……秦奶奶臉皮好厚。
秦族長沒說話了，氣的都站不穩了。
「大剛家的，管管你婆娘，管不好你就帶著她滾出我們秦氏一族。我們一族再怎麼看中男娃，也決計干不出這麼丟人現眼的事情！」
秦大剛，也就是秦李氏男人，感覺自己一把年紀臉皮都丟光了。
送出去他也是同意了的，可蠢婆娘不懂變通，把徐家人給惹惱了，還引來了族長。
「是是是，族長，這老婆娘昏了頭了，你放心，小雲我們一定好好養大。」
秦李氏不死心，卻被秦大剛一個眼神嚇得不敢吱聲。
徐昭雨嘆氣，第一百次感嘆自己運氣好。
可等秦雲長大了，一定會受很多委屈。
畢竟，她才出生三天的時候，就差點被親奶奶送出去了。
秦李氏夫妻倆抱著秦雲灰頭土臉的走了，馮秀秀捂著流血的額頭，跟著也走了。
其他秦氏族人也覺得丟臉，臉都丟到外面去了。
「族長啊，秦大剛那個婆娘肯定不會好好養那個女娃娃的。」
有人擔憂的說道。
秦族長一抹鬍子：「你去傳話，就說他們要是再鬧幺蛾子，他們家男娃以後不準上族學。」
那人頓時愣住，這……這也太狠了。
族學不讓上，基本就是被秦家排除在外了。
徐昭雨也愣了一下，族學啊！
他們加入了，哥哥們也能去讀書認字么？
徐譚氏也想到了這一點，問了出來。
秦族長果斷點頭：「當然，陽城秦家村族學收了不少異性村民，只要住在秦家村守我們的規矩，就能上我們的族學。」
「不過就是每年多花半吊錢。」
徐譚氏鬆了口氣，能讀書就好，錢的事情問題不大。
家裡三個漢子還怕掙不到錢？
那頭，秦李氏得知秦族長說的，不養大秦雲不給他們家男娃讀族學的機會，腿都軟了。
她剛剛確實想過，要偷偷的讓孫女「長不大。」
族長這麼一來，她就不得不費心養這個小賠錢貨了。
為了她家孫子能讀書。
秦大剛同樣氣惱，他惡狠狠的瞪著秦李氏，罵了句：「沒用的婆娘。」
一番鬧劇收場，徐昭雨終於困意來襲，卻還是堅持著睡前給家人補充了一波糧食。
徐來榮看著妹妹熟悉的動作，只能拉著徐來華一起，走向妹妹所指的黑暗中。
他的妹妹難不成是個下凡的小仙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