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1章 冰冷的心

一個士兵從黑暗中走出，攙扶著士卒緩緩的來到了一個帳篷之中，帳篷看上去倒還算乾淨，只是空氣中依舊瀰漫着一股難聞的酸臭味。

「你就在裏面好好休息吧！這幾個負責喂馬的民夫被趕出去了，至少今晚不會回來……」士兵嘟囔著轉身離開，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等到腳步聲漸漸遠去，士卒謹慎的來到帳門前，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外面，確定了周圍沒有人後，他懸著的心總算放回了肚子，一屁股坐在了略微有些潮濕的茅草上，方才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士兵望着帳篷外漫天的火光，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

城頭，黑暗中，幾道身影默默地注視着城外的大營，在經歷了短暫的混亂后，外面似乎又恢復了平靜，只是大家十分默契的加強了城牆一面的防禦。

「大人，他應該成功了吧？」一個千夫長的聲音響起，沒有人回答，但是大家心中都有了一個答案。

城頭上的火光漸漸地熄滅了，幾人正打算轉身離開，城中的鼓聲卻突然弱了不少，

「怎麼回事？」將軍聲音中帶着幾分憤怒。

不多時，一個軍士長帶着個軍士來到了幾人面前，還沒等軍士長開口，軍士先跪了下去，「將軍饒命，小的實在不是故意的，是……是那鼓太不經敲。」

「破了？」將軍的聲音沒有感情波動，聽得士兵渾身顫抖，伴隨着那隻手輕飄飄的抬起，士兵的眼中滿是絕望。

幾個衛兵自黑暗中走出拉着士卒向著城頭下走去，將軍似是想到了什麼，擺了擺手：「你這次的收穫上交一半給部族！」

自以為難逃一死的士卒眼中閃爍著淚光，頭點的如小雞啄米，眼中滿是感激，激動地話都說不出來了。

城中，一場大戲的序幕漸漸展開，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野蠻的狂歡，手中的彎刀劈開房門，一群餓狼似的強盜蜂擁而入，將所有的東西洗劫一空。

「銀子！」一個突厥士兵手舞足蹈的喊著，他在牆角的一個縫隙中挖出了一小錠碎銀子，顯然是房子主人離開的匆忙遺漏了，也不知是辛苦了多久，費勁多少心思和血汗苦苦攢下，現在卻成了敵人的戰利品。

野蠻的突厥士兵一擁而上，推開了那個傢伙，苦苦搜尋一番后終是一無所獲，憤怒的士兵們推倒了屋牆，似是不解恨，一人離開時隨手拋出了火把。

火光衝天而起，搖搖欲墜的房子終是轟然垮塌，在眾人肆意的笑聲中化為了火焰中的廢墟。

這一舉動像是推倒了多米諾骨牌，相似的一幕幕開始在城中上演，劫掠變成了肆無忌憚破壞，突厥士兵所過之處儘是一片火海，原本在戰火中淪陷的家園變成了殘垣斷壁之中的廢墟。

留在城中不願離開的老人們相互抱團躲在了一個地窖之中，他們聽着頭頂傳來的猖狂大笑，感受着越來越高的溫度，淚水不受控制的從臉龐滑落。

「轟……」

頭頂的房屋再也經受不住烈火的炙烤轟然倒塌，地窖也被砸塌了一個角，蕭瑟的北風卷著雪花落在老人們的臉上，冰涼冰涼的，但卻沒有他們心的溫度更加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