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演戲

既然已經回了漓都，蘇涵就不可能不去漓都蘇府，但漓都蘇府已經人去樓空，蘇涵只在大門口右側那尊石獅子的後腦勺上找到一個標記。

這標記是蘇溪留給她的，是他們兄妹之間的一個暗號，表示人已撤離，讓她不要在這裏等。

換言之，這裏有危險。

蘇涵立刻就帶墨雨和花三爺離開了漓都，走的東城門，卻沒有往東北去，而是繞着漓都外邊轉了大半圈，然後往西南方向去了。

蘇涵出城半個時辰之後，太子齊浩陽和二皇子齊浩明就都收到了消息。

「她已經出城了？」太子齊浩陽將信將疑地看着胡吉，「你確定她什麼都沒做，只是在城中待了半日就走了？」

「屬下無能，請殿下降罪。」胡吉毫不猶豫地跪地請罪。

「她竟躲過了你的眼線？」齊浩陽突然暴怒，揮手就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都掃落地上，「一個商賈之女，一個將門敗犬，他們怎會有這般手段？！」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胡吉隨口一說，說完就閉上了嘴，一副「屬下不該多言」的惶恐模樣。

聞言，齊浩陽輕蔑一笑：「是了，本宮怎麼忘了那蘇涵是江州首富之女，最不缺的就是錢。你起來說話。」

「謝殿下恩典。」胡吉聽話地站了起來。

齊浩陽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坐回椅子上之後就問胡吉道：「你覺得她為什麼回來漓都？」

胡吉立刻說道：「下面的人說榮安王妃雖然是從東城門出城的，但卻繞着漓都跑了大半圈，最後往西南去了，屬下猜測她會在漓都停留或許只是為了故布疑陣，讓我們以為她是來漓都辦事，但其實她的最終目的在西南。又或許……」

胡吉突然停了下來，便讓齊浩陽急切地追問道：「又或許什麼？」

胡吉遲疑着說道：「又或許榮安王妃是想來救庄側妃的，往西南去才是她的障眼法。」

「小玉？」齊浩陽微愣，「她為什麼要救小玉？」

「眾所周知，榮安王妃跟庄側妃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還在江州禹城的時候，兩人是閨中密友，後來榮安王妃來了漓都，庄側妃便追着來了漓都，再之後庄側妃對殿下一見傾心，進了太子府，一直陪伴殿下。」

經胡吉這麼一說，齊浩陽才想起這些早就被他忘到腦後的事情：「但本宮記得庄側妃和蘇涵似乎鬧了什麼矛盾，關係不比從前。」

胡吉道：「鬧了矛盾，平日裏或許是疏遠了，但今時今日的情況有些不同，屬下認為榮安王妃是性情中人，若是知道庄側妃被關入地牢，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小玉！」齊浩陽騰地站起來，拔腿就往地牢跑。

胡吉怔住，半晌后長嘆一聲。

太子殿下或許是對庄側妃動了真心，雖然不是一心一意、情深似海的那種，可對太子殿下來說，庄側妃已然是特殊的存在了，只可惜……

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在漓都這地方，實屬難能一見。

齊浩陽一路狂奔闖入地牢，把太子府里的人齊齊嚇住了。

見到庄小玉的那個瞬間，齊浩陽的心安定了，旋即卻又懷疑起來。

如果蘇涵真的來救小玉了，小玉為什麼還在這裏？

蘇涵那女人雖然是性情中人，但也精於謀算，如今漓都對她來說就是龍潭虎穴，若是被人抓住，連唐琮都會受人制肘，對蘇涵和唐琮來說，這是一招走錯滿盤皆輸的局面，她怎麼敢冒險來救小玉？

正巧昏迷的庄小玉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齊浩陽和胡吉的時候似乎還有些迷茫，等完全清醒之後，庄小玉那張蒼白的小臉上就佈滿了驚慌，看都不敢看齊浩陽一眼。

「妾拜見太子殿下。」庄小玉拖着重傷的身體給齊浩陽行了個跪拜大禮，是想顯出自己的慌張，也是為了掩飾她此刻的神色。

胡吉偷偷給她比了個手勢，讓她慌張一些，可是為什麼？

思來想去，庄小玉只想到了蘇涵。

難道蘇涵想要救她離開太子府的事情被太子知道了？

「見到本宮，你很不開心？」讓獄卒打開牢門，齊浩陽踏進囚室，陰惻惻地盯着庄小玉。

「妾、妾開心。」庄小玉保持着伏地叩首的姿勢。

「抬起頭來，看着本宮說話。」

似是被齊浩陽冰冷的聲音嚇到了，庄小玉渾身一抖，然後才緩緩抬起頭，向齊浩陽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殿下，妾只是……妾只是沒想到……」

「想好了再說，」齊浩陽目光冰冷地俯視着庄小玉，「你最不會說謊了，本宮最不喜歡騙本宮的人。」

庄小玉立刻放聲大哭：「殿下，妾知道錯了，殿下您別生氣！妾再也不敢了！」

庄小玉每次惹齊浩陽生氣之後都會這樣哭，不是梨花帶雨，不是委委屈屈，就像個孩子似的放聲大哭，毫無美感可言。

偏生齊浩陽就喜歡這樣的直接，雖說一開始還覺得庄小玉的哭聲有些吵，可後來習慣了甚至會在庄小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故意逗弄庄小玉。

果然，一聽到庄小玉這如雷貫耳的哭聲，齊浩陽的臉色就緩和了幾分。

「你哪裏錯了？」

「妾……妾再也不會見榮安王妃了，她再來妾就把她趕走，求求殿下不要生氣！」庄小玉哭得慘兮兮的。

齊浩陽的眼中有了笑意，蹲在庄小玉面前抬手幫庄小玉擦眼淚：「榮安王妃來了？」

庄小玉驚愕地打了個哭嗝，把被淚水浸潤的雙眼睜得圓溜溜地看着齊浩陽，整個人看起來既可憐又好笑。

「殿下您、嗝、您不知道嗎？」

齊浩陽不答，只問庄小玉道：「她來過嗎？」

「來、嗝、來過。」

齊浩陽失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每次都哭到打嗝？」

「嗝……妾控制、嗝、控制不住。」庄小玉可憐巴巴地看着齊浩陽，右手還悄悄地抓住了齊浩陽的衣袖。

注意到庄小玉依戀的小動作，齊浩陽眼中的笑意更濃：「榮安王妃為什麼會來見你？」

說來也是，這丫頭單純得像個小孩子似的，什麼事都瞞不住，怎麼可能是齊浩明派到他身邊來的？

這幾日讓這丫頭受苦了，瞧瞧這小臉白的，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