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125 神之手

NO.3-125 神之手

王宮夜深,與王促膝長談,拉赫穆無法形容那種奇妙的感受。(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在這種時刻,彷彿眼前的根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就是一個可以毫無保留痛快交心的大哥、長者、前輩。

「陛下,知道么,其實很久以前我就認識你了,卻從沒想過你原來會是這樣。」

凱瑟王聽得驚奇:「很久以前?」

拉赫穆說:「陛下還記得十年前哈卡爾山區那場大戰么?赫梯三王子驟然死而復活,一戰奪命亞述王和第一大將漢馬仕。」

凱瑟王一時啼笑皆非:「你該不是說……那一戰,你也參加了?」

拉赫穆痛快點頭:「雖然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孩子,但那場遠征我參加了,我在!陛下知道么,在亞述,那場損失慘痛的大敗被稱為日食之災。一國君王和第一戰將雙雙殞命,若說徹底擊潰了軍心並不為過。」

王微笑點頭,沒錯,日食之災,這個早聽梅蒂說過,在亞述人的眼中,那就是最可怕的厄運之日。

拉赫穆說:「從那以後……直到現在,亞述軍中,陛下的名字就是一道魔咒,任憑是誰提起來都宛如是在談論魔鬼。」

他哈哈大笑:「你也一直認定我是魔鬼?所以接下任何刺殺任務都毫不遲疑。」

拉赫穆痛快承認:「不瞞陛下,當初授命刺殺公主殿下,我就是有這個心愿的,若能一舉殺掉赫梯王,應該才是最重要的事。這不僅是為……曼赫莉,更是為軍中成千上萬和我一樣的普通士卒。陛下可知道,若現在對亞述發動一場遠征,陛下的名字就是魔咒,打出這個旗號,就足夠讓其未戰而先敗,因為,是有太多人從心裡已經認定贏不了。我一直……都想為同胞去除這個魔咒。」

凱瑟王笑得揶揄:「不說以前了,說現在。」

「現在……」

拉赫穆的眼神黯淡下去,低聲長嘆:「也許只能說,人生充滿意外。十年前的那個孩子,怎可能想到十年後的今天,他會和誰站在一起?好多時候我仔細去想,都實在不知道這究竟諷刺了誰。怎麼就沒有一個赫梯戰將,會站到亞述王的身邊去呢?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要殺,即便真有人站過去了,會被接受嗎?會是個什麼結果?」

他抬起頭,如子夜般的黑眸中流露悲傷:「故鄉已再不可回,我沒想做刺客卻又成了刺客,沒想做敵人卻就是成了敵人,心寒……陛下知道那種心寒齒冷的滋味有多麼徹骨嗎?」

王的聲音溫暖如和風,他說:「我當然知道,你所經歷的一切,公主梅蒂在多年前,就已經一件不少的全都經歷過了。她送給你的每一句話,都是過來人的忠告。」

拉赫穆的眼神更加黯淡:「我知道,錯解公主殿下,是我的重罪……」

王揮手打住,忽然換上一種格外嚴肅的聲音和態度說:「我問你現在,不是要聽這些。人活著就必須向前走,沉溺在過去,無論是愛的還是恨的,糾結不放都只能是一種自殘,根本一點益處都沒有。對於現在,你有沒有認真思考過?為什麼要任命你入國王衛隊,擔當要職,你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么?」

拉赫穆聞之一凜,迅速收起無謂的情緒,沒錯,這的確是他一直都感覺匪夷難解的問題。

「是啊,陛下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以我的來歷,本不該有如此信任。」

凱瑟王不以為然搖頭嗤笑:「你這傻小子,剛說了糾結過去無益處,你還要這樣沒完沒了探究來歷?這裡面根本無關信任與否,而只關乎最現實的問題。」

拉赫穆更不明白:「最現實的問題?那是什麼?」

王說:「正如塔里亞斯大會從一開始就定立的規矩,不管是誰,只看本事,不問來處。所以,你究竟是哪裡人,這對我本就沒有意義。一切以能力定高下,那麼按照你的能力和本事,即便任用,似乎更合適的去處也理應是入軍團,卻為什麼要你進了禁衛軍?做護衛?」

拉赫穆一愣,這個……也是啊,若是加入軍團,理應更易發揮所長。

凱瑟王聳肩一笑,一看他的眼神變化就立刻懂了:「看來在你的觀念里,也是這麼想的對不對?禁衛軍是什麼?守衛王城,說穿了就是最能安享太平的一支軍馬,王城是重地,但同時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身在一個國家最安全的腹地核心,真正能動武的機會都恐怕太少,也就更莫說拉出去上戰場了。把你放進這裡,該算是屈才了對不?」

拉赫穆一陣尷尬:「陛下,我可沒這麼想。」

王壓根不信:「真沒這樣想過,你又難為情什麼呢?」

拉赫穆被噎得臉紅,不敢吭聲,說心裡話,從打造這柄重劍時,他就的確暗自嘀咕過,以衛隊職份,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讓這種寶貝派上用場……

凱瑟王說:「你不用覺得難為情,這本來就是事實。就像你剛剛說的,十年前那場大戰……看看,多快呀,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是十年未曾再啟大戰了。享受安樂太平,這樣的日子固然人人喜歡,但享受本身就是一種看不見的殺人刀。禁衛軍,身處一個國家最安全同時也是最繁華富足的核心地帶,一不小心就會養成酒肉老爺兵。這種狀況歷世歷代、在很多地方都太常見了。懈怠,同樣是由時間而來的威力,若到了該戰時卻已不能戰,你想過那會是多麼可怕的後果么?所以,我才要換崗換防,才要不斷的引入你們這些新人,就是不能讓禁衛軍的日子過得太安逸輕鬆。是要不斷用你們這些新血,去刺激那些老將,以為可以躺在舊日功勞簿上睡大覺,以為仰仗資歷就能混一輩子?在我這裡,做夢休想!」

王的眼神鋒利,聲音愈漸冷冽:「你要時刻牢記一件事:什麼樣的軍隊才配稱禁衛軍!酒肉老爺兵是根本不配的!禁衛軍,理應是精銳中的精銳,理應是一個國家當之無愧的第一軍團!所以,練兵不容有一日懈怠,絕不容有一個不稱職的傢伙在這裡混飯吃!你現在知道自己身上的擔子有多重了嗎?新血,就是要給它注入強悍的生命力,要掃光一切懈怠之風,把人人都練成虎狼!務必要看清一點:沒有開戰的時間越久,那麼,距離下次開戰的時間就會越近,明白了么?」

拉赫穆瞪大眼睛,被王的說辭深深震撼心靈,是的,在這一刻之前,他還從未想過自己身上肩負的使命到底有多重!

「陛下……」

凱瑟王不讓他開口,拍上肩膀,繼續交付更重的使命:「你要知道,戰場是年輕人的天下,無論是立過多少戰功的大將,終有一天也要被時間打敗,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我。如果現在要拼蠻力,我都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拉赫穆惶恐起來:「陛下怎能這樣說?」

王哈哈一笑:「這是事實,沒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就說當初假死一局,還不是佔了你已經被刑訊折騰了一個多月的便宜?我要說的就是:戰場拼殺,永遠是要靠你們這些正當年的傢伙才能撐起局面。所以,最重要的任務,當然也必須交給你們這樣正當年的頂樑柱。」

拉赫穆的眼睛因之放光:「什麼任務?但聽陛下吩咐。」

凱瑟王湊到近前,悠然說:「我一直都有這麼一個想法,只是苦於始終沒找到最合適的人選。要你站到這個職位上來,就是我要從禁衛軍里,再組建出一支特別的隊伍。是優中再揀優,精銳中再拔精銳,每個人站出來都是足可擔當重任的幹才。於暗,可以執行秘密任務,做細探、行刺殺,遊走敵境沒問題;於明,則可以戰場拼殺,是當之無愧最厲害的精銳存在,隨時隨地,可以與任何軍團去配合作戰,可以擔負最艱難的任務、攻克最強悍的敵手。譬如說,敵後突襲;譬如說,斬大將、滅軍心;甚至突入一國的心臟、索命一國之王!總而言之,只要這支隊伍一亮相,就足夠成為魔咒,甚至……就可以讓人未戰而先敗,是一看到,就從心裡先行膽寒畏卻,已經認定贏不了。」

他說:「這支隊伍,是代表著這個國家最強的實力,以神之名,化身神之手,因此,我連名字都想好了,若真能如願組建,那就叫做……暴風縱隊!以馬爾杜克為徽章,從此後,它就是氣候-暴風之神最真實的威力化身!而至於規模和人數么……那就全要看你,有本事能訓練出多少人,能發現多少人,能讓多少人心悅誠服為你所用了。」

代表一個國家最強的實力?以神之名,化身神之手?暴風縱隊?!這些字眼,讓拉赫穆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如此非凡的使命交給他?!這不是做夢嗎?

王在等待:「說啊,你有沒有這個信心?組建暴風縱隊,沒有先例可循,沒有現成的教條告訴你該怎麼做。一切都是基於實戰需要,自己去思考該訓練什麼,該怎麼選拔,偷襲需要什麼技能、強攻需要什麼技能,做刺客的要素是什麼,打衝鋒又該是個什麼樣。我只要這支隊伍里,人人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全才、是精英。這個任務,你敢接么?」

拉赫穆鄭重叩拜下去,那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使命和榮譽,忍不住的熱淚要為之洶湧。是啊,人生能得這樣一個舞台,他就算沒有白活!

「我,拉赫穆在此立誓,必將用我全部的生命和能量,為陛下建造這支神之手,若有辱使命,絕不苟活!」

凱瑟王面含微笑,滿意點頭。他相信這個傢伙,絕對是具備這個能力的。從一開始,樁樁件件數算過去:麥西姆這些人,即便真有懈怠之嫌,但要客觀評論,在他身邊效命的人,真懈怠又能懈怠到哪裡去呢?多年練就的過硬的實力和警惕性終究還是擺在那裡,可是這傢伙呢?居然可以偷偷摸摸跨越山河而沒有被任何人發現,以這樣的大塊頭,居然也能混進王城,一路混到金星神殿去,拋開麥西姆這一方的責任不談,他的本事也算不容小覷了;再有刑訊逼供一個多月不見結果,可見他對效命的主人,忠心之堅定;再有牧民家中養傷,馴服烈馬、擊殺野狼,隨便牛刀小試所展現的身手已不容輕忽;再到放他回歸,即便是放,卻從未明言傳令下去,要給他一路放行,結果呢,他居然還是有本事順利越境回到阿淑爾;再聞及他舊日軍中境況,方方面面綜合在一起,凱瑟王就已足夠確信了。這種任務交給他,就是最理想的人選!

而要說暴風縱隊的想法從何而來,便是昔年從迦羅口中聽聞過的現代特種部隊,即便是不懂軍事的女人籠統描述的素質與威力,能入叢林、能下深海,能綁架政要、能解救人質,入敵境如家常便飯,每一個人的單兵作戰能力都是常規部隊所不能比……那時聽來就讓他砰然心動,惦念多年,從沒有一天停止過盼望。如果……自己的手中也能有這樣一支精銳尖刀,那應該就會成為敵人最可怕的噩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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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後,拉赫穆一如誓言,是用全部的生命和能量投入其中。而作為一手開啟這片舞台的王,當然不可能是大撒把,一句話交辦下去就從此不聞不問了。指教他如何去練就看人辯人的眼光,如何協調軍中各部將領的關係,如果是選中的人,怎麼才能有本事要到自己手裡來……要說組建一支全新的隊伍,這其中的學問實在太多。受教於王,拉赫穆有生之年還從未如此敬服和仰慕過一個人。來到赫梯王的身邊,他彷彿才終於搞懂了敬畏和恐懼之間的區別,在他的心裡,他的王就是神,像神一樣令人崇敬,卻絕非是出於懼怕或者任何原因的不得已才去盡忠。

就這樣,在拉赫穆熱火朝天的幹勁中,隆冬漸至。進入一年中最冷的季節,一場大雪過後就是萬物消寂,即便是軍中苦訓,也必然是要歇一歇了。這一天,王偶然注意到他腰帶上的一個流蘇結,隨口笑問:「這是什麼?看這份精緻,該是女孩的手藝吧?」

拉赫穆臉上一紅,立刻變得扭捏,沒想到王竟會注意到這個上面來,再想藏已經藏不住,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王更有興趣:「說話呀,是不是女孩的手藝?」

拉赫穆更尷尬,結結巴巴憋紅一張臉:「呃……別人送的,這個……就是……同鄉。」

說起流蘇結,正是昨日少女阿瑪特冒雪趕了幾天路,專程給他送過來的。出發那天,阿瑪特剛剛過完她的十六歲生日,按照風俗在生日這天編一個許願結,向神祈禱,但求願望成真。知道拉赫穆大哥忙于軍中事務,沒有時間再告假過來看她,所以少女自己來。

「拉赫穆大哥,送給你,我已經在金星神殿祈禱過,這是得到神明祝福的哦,帶在身上會有好運、保平安。」

那個時候,突然見到阿瑪特冒雪而來,他實在嚇了一跳,完全沒過腦子已出口斥責:「你這丫頭,瘋了吧?下這麼大的雪還要跑出來?大雪封路怎麼走?萬一再出意外,想急死你的爺爺奶奶嗎?」

阿瑪特咬著嘴唇滿面羞紅,雖是挨罵,但那言辭里掩飾不住的關切還是讓她好開心。事實上,她的確是偷溜出來的,就是不想爺爺奶奶來阻攔。

「不是還好好的嗎?沒事。」

聽說是偷溜出來他更著急,收了流蘇結,但堅決不準任性少女再停留,萬一再把老人家急出毛病來可怎麼好?隨手脫了身上狐裘給阿瑪特披過去,他完全是用命令的口吻說:「我派個人去給你家裡送信。穿暖一點,先在我這裡住下,但是等雪一停你必須馬上回去,以後千萬不能再這樣亂來了記住沒有?這裡是高原,你知道被大雪困在外面會有多糟糕多危險嗎?僅是我在軍中聽聞的實例,直接被凍死不是開玩笑。」

阿瑪特吐吐舌頭做鬼臉,狐裘甜甜笑納:「是,我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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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問起,凱瑟王一聽就樂了:「行啊,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本事?養個傷也能養出段情緣?」

拉赫穆開始頭皮發麻,連聲解釋:「陛下,你千萬別亂想,就……就是同鄉。」

王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瞪過去:「這裡少說也有你幾千同鄉了,怎麼別人不給你送啊?以為我的家裡亞述公主是白娶的,會到今天連這個都不懂?這叫許願結,神前求保佑,那是專門送給心上人的。說吧,承不承認是這個關係?」

拉赫穆這輩子大概沒這樣尷尬過,一張臉燒開鍋,打死也說不出一個字了。

一旁,狄雅歌心中雪亮,沒好氣的出口揶揄:「陛下,你又想管閑事了對不對?」

凱瑟王立刻瞪眼:「這是閑事嗎?這明明是人活一世的頭等大事好不好,再沒有第二件比這個更重要了。所有萬物百獸,最重要的使命是什麼?繁衍生息,是要找老婆生孩子呀。就說那公獅子,為什麼雄性見面就打架?還不是為了競爭搶地盤!而競爭了半天,搶地盤又是為什麼?當然是為搶佔母獅子呀,搶佔到手才能給他繁育後代。」

身邊部下聽到無語,狄雅歌簡直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了:「陛下,那是野獸,我們是人。」

凱瑟王理直氣壯:「有什麼不一樣嗎?那你說男人拚命奮鬥、要博取成功是為什麼?不就是因為越成功的人,才有越多姑娘喜歡他么?而且越成功才是越有資本,可以撈到最漂亮最出色的老婆。不信?你出去隨便找個女人來問問,問她要是看不上一個男人會怎麼說?肯定是:廢物、沒用、幹什麼都不成!那反過來能入眼的呢?則肯定是:啊,真了不起、太有本事了,你簡直是我的英雄……沒錯吧?」

狄雅歌非常識趣痛快閉嘴,因為太清楚這位陛下是受到過什麼樣的浸染,要爭『謬論』那是肯定爭不過的。

王笑看拉赫穆,下巴一指:「說話呀。」

拉赫穆茫然無措:「我……這個,說什麼?」

王風涼送白眼:「有沒有想法啊?喜歡就痛快娶回家,還需要啰嗦什麼?」

真的,拉赫穆現在恨不得有個地縫能鑽進去,這位陛下絕對堪稱極品,眾目睽睽問這種話題,丟死人了。

「這……我……呃……我是說,也總要問問人家女孩的意思……」

王一口打斷更要送白眼:「問個屁,裝糊塗是不是?都能送給你這種東西了,還有必要問什麼?說不定現在等的就是你一句話。」

「那……女孩婚姻大事,總要家長做主,也必須要問問巴魯老爹才行啊。」

「那就去問吶,馬上去。」

拉赫穆瞠目結舌:「現在?」

凱瑟王抿嘴壞笑:「怎麼了?一個小姑娘都能冒著大雪給你送這種東西,你怕什麼呢?是怕迷路,還是怕陷在雪堆里走不動啊?」

拉赫穆齜牙咧嘴:「我……我不是怕這個。」

王不依不饒:「那是怕什麼?這種事就該速戰速決,趕緊去求親,回來就辦婚禮,隨便天再寒、雪再大,到了這種時候也理應是萬事攔不住才對。而且,這個時節正合適啊,辦了婚禮嬌妻娶進門,再到天氣轉暖、萬物生髮,你們差不多也就該『結果子』了,多好。」

拉赫穆快昏倒了,這這……也太直白了。碰上極力管閑事的王,他這下算是被綁上了賊船,不行也必須行了。

其實送上流蘇結時,阿瑪特早已直言表白,她喜歡拉赫穆大哥,是全心全意的喜歡,恐怕窮盡今生,這顆心都不可能再裝進別人。

可是他呢?真心而論,他並非不懂姑娘的情意,也絕非排斥不想要,但這麼長的時間不敢接柔情,就是因為他不敢保證,能給出一個想要的未來。

「阿瑪特,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要用生命去盡忠,誰都不可能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被死神一口吞噬。等來日奔赴戰場,若戰死回不來了,豈非害你一生?」

阿瑪特不要聽這樣不吉利的話,伸手捂住他的嘴,堅定搖頭:「拉赫穆大哥,我不准你這樣說,有神明保佑你不會的!而即便……真有那一天,我也不怕!我不後悔!」

他說:「但我會!我會後悔!你們一家都是我的恩人,縱然我無法回報什麼,但至少不能害了你!這是關乎你一生的幸福,而我,卻是一個隨時可能讓你做寡婦的人!」

阿瑪特哭了:「拉赫穆大哥,你可知道,你即便是為我著想,但若不是你,我也不會再有幸福了,因為我不可能心裡牽念著一個人,再去嫁給另一個人。能與喜歡的人在一起才叫幸福啊,哪怕只有一天,這一生也算滿足無憾了。否則,你又可曾試想過,和一個無法動心的人去一起生活,那又會是什麼滋味?即便得享平安、活得再久,能說快樂嗎?」

面對少女傷心質問,那一刻,他陷入長久的沉默,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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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梯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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