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將士歸心
眾人商議已定,就彼此圍在一起,說些閑話消磨時間等天亮。
王瑾卻跟眾人說,他要出去一趟。
他打算回自己原本的住所,取一些東西。
其他人紛紛阻攔,表示既然齊衡已經把王瑾賣了。
藥房那邊肯定會有建奴在守株待兔。
勸王瑾沒必要冒這個風險。
王瑾苦笑著說道:「你們不管是做生意還是獨立謀生。
都是乾淨利索的一個人,我可櫃檯上可還有個小夥計呢。
下午我逃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何況我在藥鋪里配置了一些火藥。
明天咱們出城很可能會用的上,我得去取回來。」
聽他這麼說,其他人也不能在反對了,別的都好說,火藥確實得帶走。
於是由謝老六跟趙振國陪同,王瑾等三人悄悄的離開了土地廟。
土地廟本離王瑾原本的住所不遠,幾里路而已。
三個人偷偷摸摸的避開了巡夜的士卒,沒多一會兒就到了。
留下謝老六跟趙振國在外面望風。
王瑾自己偷偷的潛入了原主本來的家。
他說什麼看看櫃檯上的小夥計,還是在撒謊。
這個小夥計的姥爺前天過世了,已經請假回家奔喪去了。
正好逃過一劫。
要回到這裡,主要是給他準備拿出些炸藥做鋪墊。
藥店里是有硝的,硫磺也有,木炭更是常見的東西。
所以他說在藥店里儲備了些火藥,沒人會懷疑。
其次就是,原主在這裡準備了一些銀子。
雖然不是很多,也有上千兩。
這些錢在現在的社會,絕對不能說是小錢了。
自己這個百戶,每個月的俸祿是十石祿米,摺合成銀子還不到五兩。
一千多兩就是他二百個月的俸祿。
也就是說如果他沒有外快,一輩子也就能賺這些錢了。
他怎麼會輕易捨棄呢。
這上千兩銀子中。
有二百兩是錦衣衛,給他這個小隊的運營資金。
剩下的銀子,是這兩年他行醫賺的。
他當然要回來拿走,沒錢他拿什麼收買人心?
想到了錢,他就想起他在瑞士銀行,安全賬戶內的大筆存款來了。
「媽的,便宜這幫老外了。」
他回不去了,這錢就變成了死錢,也只能便宜銀行了。
他輕車熟路的,在暗格里拿出銀子。
隨手揣在懷裡幾塊,大約有個幾十兩的樣子。
這是準備在逃亡的路上用的。
剩下的連同所有能用的東西,都讓他給扔進空間里了。
直到他拿起了一柄寶刀,跟一桿長槍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
這刀是原主祖上傳下來的。
是朱棣的戰刀,這刀也算是一份身世證明。
據說是當初還是燕王的朱棣。
送給還沒封爵的朱有烜的成年禮物。
長槍卻是第一代朱百戶遺留下來的。
長槍的槍頭是隕鐵打造的,足足有一尺半長,鋒利無比。
王瑾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寶刀收進了空間。
長槍明天大概率是要用的。
然後他圍著屋子繞了一圈,發現沒什麼可拿的了。
才拿出幾件舊衣服,又從貨輪里拿出一箱炸藥。
就是把他炸穿越的,那種開礦用的黃色炸藥。
又帶上幾個延時的雷管,和幾個撞擊的雷管,揣在懷裡。
黃色炸藥很穩定,只能用起爆裝置才能引爆。
否則就是扔火里,也只會燃燒而不會爆炸。
他用舊衣服做了十來個簡易的炸藥包。
然後才拎著長槍,提著一個裝滿了炸藥包的包裹。
帶著謝老六跟趙振國又回到了土地廟。
回到土地廟以後,他發現剩下的這幾個人都很高興的樣子。
仔細一問才知道。
他交給王鵬的那些在建奴身上摸來的財物,加一起居然有小二百兩銀子,
他們有七個人,按照規矩這些是戰利品他們可以分了。
其中王瑾拿大頭,分一百兩。
剩餘的一百來兩,他們六個人分,每人也能分個小二十兩。
王瑾這才想起來,後來他還摸了一些呢,不過沒帶在身上,在馬包里。
於是又打發年紀最小的趙振國去拿了來。
結果這十個人就沒有前面的那些建奴錢多。
不過每人好歹又分了十來兩。
王瑾一共分了一百五十兩,其他每人三十多兩。
王瑾從自己的那堆銀子里,拿出大約一百兩,交給張振東。
「這銀子你收著,算是我給小金子的心意,你留一半給你妹妹,另一半給小金子的家人。」
張振東看著手中的銀子,卻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他看著自己的弟弟。
張振北明白了大哥的意思,連忙說道。
「大人,這可使不得,要出錢也是從總數里出,何況衛里也會有撫恤的。」
王瑾搖搖頭:「衛里的撫恤是衛里的,這個是我私人給的。
你們也不用不踏實,更不用從你們分到手的那份里再出些。
小金子畢竟是為了我才送命的,又是我的直屬部下,明天咱們出城以後。
如果那些被我們殺死的建奴,沒還被別人摸屍,他們的財物也都是小金子的。」
「而且,」他看著張振東。
「小金子的所有財物,暫時由你保管,都是他們家人一半,你妹妹一半。」
「大人」面前的幾個人,被王瑾的所作所為感動了。
在這些人看來,小金子不過是做了他份內的事情,卻得到了這樣豐厚的回報。
現在他算是可以瞑目了。
王瑾滿臉笑容的,看著眼前的幾個部下。
「說句難聽的話,咱們都是刀口舔血的命,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栽了。
不過我跟大家保證,如果你們栽了,衛里怎麼撫恤我不管。
咱們小隊,必然有二百兩銀子的補貼。
有了外財就從外財里出,沒有外財就是我個人出。
另外,我還會給小金子報五個斬首的戰功。
這就是咱們小隊以後的規矩。
如果誰殉國了,都有五個首級的軍功。
這些戰功能恩蔭到子侄的,就給子侄積累個官身。
沒有子侄的,就換成封賞銀子,這錢也給他們的家眷。
肯定不會讓各位兄弟走了,還惦記著家人的生活,走的不安心。」
王健的這話說的太振奮人心了。
什麼時候他們這條賤命,能值這些銀子了?
戰死了就有二百兩銀子的補貼,五個首級的軍功。
不要軍功,就還能有二百五十兩的銀子入賬。
加上衛里給的撫恤,就能有六百來兩銀子的家底,可以留給家人。
王瑾這話說的,讓這些熱血的漢子,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戰死了。
即便是在京城附近,六百兩銀子也能買一百多畝上好的水田。
有了這些田產,即便他們真的戰死殉國了。
也能向王瑾說的那樣,起碼家人的生活無憂了。
可好事還沒完。
就聽王瑾又說道:「亂葬崗那裡,大概有十七八具建奴的屍骸。
除了有小金子的五個軍功以外,剩下的你們均分,我就不要了。」
王瑾的這番話說出去,這些人的眼睛都要藍了。
也就說他們每個人,也能分潤兩個首級的軍功?
王鵬聲音顫抖著問道:「百戶大人,那我一共有多少戰功?」
王瑾淡淡的一笑,他知道王鵬是什麼意思。
他是以為自己要獨攬雜貨鋪的戰功,這才把亂葬崗的都給他們呢。
王鵬還真是這麼想的,不過他沒什麼不滿意的。
反而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沒有王瑾的報信跟營救,他跟趙振國必死無疑。
還談什麼軍功呢。
現在多好,命保住了,銀子也分了三十多兩,最後還能撈倆軍功。
他激動的聲音顫抖,不是因為貪圖雜貨鋪里的軍功。
因為雜貨鋪里的軍功,爭議太多。
即便百戶給他報上去了,也會被質疑而未必能落到實處。
因為按照規矩,沒有敵人的首級,就沒有斬首的軍功。
就算是考慮到他們身處敵後,沒法攜帶敵人的首級。
那也要有敵人的左耳,來替代首級才能報功。
可即便有敵人的耳朵做替代品,賞賜也會折半甚至折上折。
問題是當時他撤離的時候,能不能活下來都不好說呢。
誰還能想著回後方領賞的事,惦記去割敵人的耳朵?
現在呢?他可是有倆實打實的人頭做軍功的。
這是誰也抹殺不了的。
他現在是小旗,是從八品的官身。
有了倆首級的軍功,他起碼也能升個總旗。
搞不好就能升任試百戶,那可是從六品的官身啊!
所以他才激動成這個樣子。
這是天降橫財。也是百戶大人的恩惠。
卻沒想到,王瑾的下句話,差點沒把他樂死。
「在雜貨鋪你射殺的六個建奴,我也會給你如實上報。
到時候朝廷是會核查的,不過問題不大,只是想必會有些折扣。
你們不會以為在瀋陽城內,就我們這一夥密諜吧?」
王瑾故作神秘的說道。
「實際上東廠、兵部甚至薊遼督師、遼東巡撫,都派有密諜在瀋陽城。」
他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炸了。
張振北滿臉的激動的說道:「大人是說,我們這一次強行闖出瀋陽城。
如果我們造成的影響足夠大,甚至有可能會直達天聽?」
王瑾矜持的點了點頭。
明末黨爭這麼嚴重,這些人如果沒在瀋陽城安插探子才怪呢。
甚至就是錦衣衛內部,都很可能有第二支、第三支密諜在城內。
這裡畢竟是建奴的首都,建奴的一舉一動。
都會有各方的眼線上報朝廷。
誰的消息更及時,更準確,這關係到聖寵、關係到升官發財呢。
否則他為什麼要準備這些炸藥?
為的不就是在建奴的首都來個大動靜。
讓自己名動天下的同時,也讓別人不敢貪墨了他的功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