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

宋慶願漫無目的的漫步在校園的街頭上，他低估了徐輕柚的知名度，一下車周圍人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不時還有人拍張照，他感覺不出幾分鐘，他的名字就和一個才見過幾次面的女人共同出現在校園牆情人節專輯的頭版。

這算是一種艷遇嗎？他笑了笑，搖了搖頭。

「沒必要了。」他呢喃。

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他打開手機。

「喂？孫姨？怎麼了？」

「什麼？奶奶她怎麼了？」

「你別開玩笑了，孫姨？」

「你等等，我我現在就馬上回去。」他語氣有些哽咽，踉踉蹌蹌向校門跑去。

「小柚柚，你坐穩了，我要把車開回校門口！」白藍掐滅煙頭，興奮的大喊。「刷好感的時間到了。」

「你在他身上安了竊聽器。」徐輕柚轉頭向後看去，那男孩此刻正在校門口，茫然的看着車海，揮着手，有些不知所措。

「那小孩兒那麼傻，不騙騙他怎麼對得起我的良心呢，到了接下來看你表演了，接下來該你表演知心大姐姐了。」

「知心大姐姐有別人早一步扮演了。」徐輕柚轉過頭，指了指後邊一輛車。

「嗯？是誰敢搶我的東西！」白藍摁了兩下喇叭，不滿的大叫。

「特別行動局秦桐，就是那個神血，據說行動局30年未出現的擁有頂級術的人。」

「我呸，她算個屁呀！敢搶老娘的東西！把這車撞爛。」

「你是在口嗨吧。」

「……」

「是的吧？」

「小姑娘什麼時候知道這麼多詞了？不給人面子可是非常不好的行為。」

「害怕你大腦真出點問題，我可不想跟你死在這，現在就有狙擊手正在用槍瞄著咱。」

「你這術真好使。」白藍憤怒的錘了下車門，只能作罷。

「全都是逢場作戲嘛。」徐輕柚冷不丁的說出一句話。

「你知道的呀。」白藍打開導航。

「他身上藏着點東西，行動局沒發現這些東西，不過還是泄露了點，那些老東西猜的很對。」

「許。」徐輕柚吐出一個字。

「對。」

「他們身上有很多一樣的東西，所以行動局才會如此謹慎。」

「為什麼不把他直接殺了呢？這明明是最方便的處理方式，他還有幾個親戚，我們也就能查到一兩個，也都是遠的不能再遠的。」

「莫名出現的高血統註定要給他帶來強大的力量，這些利益足以讓行動局願意冒着風險。」

「這就註定了他身上不可能有真的東西，友情，愛情……」

「讓行動局獲得這麼好的機會也沒有那麼糟糕，到最後揭露真相，他會更加絕望的吧。」

「嗯。」

「我還以為你會可憐他呢。」

「不至於。」

宋慶願就那樣看着那副蒼老的面容，緊握着她的手，那雙冰冷的手，那雙牽了他二十多年的手，那雙曾經在頭頂，曾經在胸前，曾經在身旁的手，好像在昨天還是前天？這雙手還給他發過消息，此刻他感受到了透骨的疼痛。

秦桐在一旁看着他，也不說話，就那麼看着他。

「再見，奶奶。」他這麼說的，他沒有哭，就像奶奶在爺爺的葬禮上也沒有哭。

又是刺耳的鈴聲，上邊赫然是幾個字，他感覺他快受不了了，他顫抖著接起了電話。

「喂？兒子，

你奶奶怎麼樣了！」

「走了。」

一陣沉默，話筒里傳來幾句抽泣。

「你們什麼時候回來？」他問到。

「兒子，我們最近有很多事兒，回不來，聽話，體諒一下父母。」

「不用回來了，你們就待在你們的外國吧，這輩子不用回來了。」

「兒子，媽對不起你，但是公司這件事情特別多，真的對不起。」

「那爸呢？我奶奶去了他好歹說句話吧，我五年沒聽過他說話了，這麼忙嗎？寧願給我寄信，也不願意跟我打個電話嘛。」

「你爸更忙，現在在……」

「我不管他現在在哪，在幹什麼，他還記得我這個兒子嗎？」

他突然感覺很委屈，父親母親在國外賺大錢，他從小就很自豪，吃穿不愁，玩具比同齡人多，他可以買無盡的小零食，爺爺奶奶寵溺他，他們家從來不為錢的事情發愁，可是後來，他才真正覺得孤獨，什麼事全都一個人做，即使做的再好，也沒有人看，爺爺奶奶照顧他照顧的很好，但是終究不是父母啊，哪怕是訓斥，也好啊。

「你們現在過的很幸福吧？沒有我你們過的很幸福吧。」他慢慢的說着，他彷彿看到餐桌上父母簇擁著一個小孩，那個孩子不是他，但比他更聰明，更好看。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沉默。

「我永遠不要見你們。」

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們一家拍的照片，上邊有一段點綴的英文。

Weshouldalwaysbetogether。

永遠……

我們應該永遠在一起，應該吧。

那時他坐在奶奶的腿上，爺爺牽着他，倚著爸爸媽媽。

永遠……

真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