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章：高考，與梔子花開

時間啊，總是在一眨眼就過去了很久，在懵懵懂懂，不知不覺間，恍然醒悟后，才發現再也回不到過去的時光了。

雖然班主任總是在說，高中好好努力，上大學就輕鬆了。但當時只會覺得吳所謂，畢竟離大學還有一兩年呢，而當高考真的來到眼前，班主任反而不會說那些話了，而是不斷強調放鬆，放鬆，調整好心態。

眼看著黑板右上角的倒計時一天天減少，從百位數，到十位數，最後，只剩個位數。人們真的開始意識到，原來高考已經近在眼前，玩鬧者不再玩鬧，談情說愛者也暫時放下彼此，就連後排的那些同學也開始學習起來。

六月六號，晚，有月光灑落。

教室已經被布置成考場的模樣，一個教室，只留下30張桌子。兩人相擠，在一個桌子旁，靜悄悄，等待著講台上班主任的話語。

「咳咳，多的也不說，不然你們又會覺得我煩。」班主任冰哥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道。

「不過，還是要把老生常談的事情強調一遍，去考場前，先檢查一遍東西帶起沒有，准考證，文具。筆先看一下還有墨沒有，塗答題卡記得認準序號，不要塗錯了，答題卡盡量保持乾淨。

「放平心態，不要緊張。先易后難，把握好時間，盡量不要留空白。考試完后不要討論試卷，安心準備下一場考試。」

「好了，其他也不再多說，祝你們『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回寢室吧，好好複習，好好休息，養精蓄銳，一戰到底。我們考後再見。」

班主任冰哥說完后，不等大家反應，便離開了教室。

看著班主任離開，教室里的同學，也各自結伴，往寢室走去。

「好快啊，記憶中高一還在不久之前，沒想到這就高三了，更沒想到明天就要高考了。」在回寢室的路上，伊菲感慨著。

「就是就是，都還沒反應過來呢。ε=(′ο｀*)))唉」戴羽在旁邊附和著。

「好了，別感慨了，好好面對明後天的考試才是重要的。」伊雲在旁邊說著。

「知道啦，知道啦。我說說還不行嘛，女神，你看他。」見反駁不過，伊菲很自然地找到外援，並上前抓住顏芸的胳膊。

「哈哈，你們兄妹倆的事我不管。」顏芸很巧妙躲開伊菲的偷襲，笑著對伊菲說。

「哼，你們倆就知道欺負我。我生氣了。」說完，伊菲還假意抱手，身子半對著伊雲，顏芸等人，好像真生氣一樣。

「我們幾人都不在一個考場，菲菲，顏芸，你們考場離得比較近，你們幾人明早就一起去教學樓吧，不用等我。我和陳皮他們一起。」伊雲知道伊菲是裝的，沒有理她，反而說道。

「知道，老哥，我們才不需要你呢，你說是不，女神。」伊菲聽到伊雲的話語，又抱著顏芸的胳膊，嘻嘻道。

「嗯，加油。」

「加油。」

寢室樓大門口，眾人彼此鼓勵，而後分開，往各自寢室走去。

寢室沒有了以往那般活躍，陳皮這個話癆也沒有不再說話，大家都是紛紛洗漱之後，躺在床上，拿出書籍，打算臨陣磨槍一番。

2016年，川蜀，高考開始採用全國卷，而伊雲這一批，正好是實行全國卷后的第一屆學生。

夏日的太陽令人煩躁，蟬鳴聲聲不斷，試圖將思想侵擾。

廣播里開始循環播放考生注意事項，伊雲與陳皮等人在教學樓大廳分開，

各自往各自的考場走去。

在考場門口，一位位考生排隊等待著檢查，刷身份證，過安檢，驗證指紋，朝著自己的位置走去。

那是靠牆的一個位置，在第四排，在考試開始之前，伊雲坐在這裡，望著一位位進入考場的學生。牆壁上，有留著誰的名字，又是誰的小秘密被人發現。

監考老師一一分發答題卡，分發試卷，考生拿到試卷后，寫下名字，考生號，然後看向作文，在心裡構思大綱，只等待槍聲響起的那一秒。

現代文閱讀，文言文閱讀，詩詞鑒賞，默寫，一氣呵成。

閱讀理解兩篇，一篇現代文，選自賈平凹的《玻璃》；一篇實用類文本閱讀，為《一代通儒顧炎武》。

而之前考試在前面的錯別字，語病等選擇題，放在了倒數第二大題，並有正式名字，叫語言文字運用。

作文，歷來是語文考試的重中之重，常言道，得作文者得天下。60分的高分，足以是百萬里的差別。且每年作文材料，亦與當時內外環境相關。

伊雲看了眼黑板上掛著的時鐘，便在草稿紙上開始擬出論點，論據。本次作文，主要強調一個推陳出新，便從該話題發散開來進行書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教室里，只有筆與紙的摩擦聲不絕。

考試結束鈴聲響起，考生在監考老師的催促下離開考場。有朋友的與朋友一路同行，討論著剛結束的語文試卷；沒有朋友的，則一個人離開，思索著等下吃什麼。

伊雲走回教室，顏芸，伊菲早已在這裡等著他。三人從教室外陽台上的紙箱子里翻出數學資料，約好一起去向食堂。一路上，談著語文卷子，各自說自己的作文是如何寫的。

做數學題，最主要的是記住公式，什麼二倍角公式，三倍角公式，正弦定理，餘弦定理；什麼導數，排列數等式，等差數列，等比數列；什麼充分不必要，必要不充分。太多太多，也太難太難。

人們常戲說，數學剛開始還聽得懂，然後撿一支筆的功夫，再回頭看，發現已經聽不懂了，發現老師已經把黑板寫滿了。

伊雲的數學，曾經也是一個難題，初中滿分一百二，最多得個八九十，也是後來在顏芸的輔導下，才開始慢慢好點起來。

空氣越發燥熱，太陽那強烈的光芒讓人昏昏欲睡。

伊雲看著數學試卷，也不管選擇題，而是先把那六道大題，簡單的，能做的做起。

概率，幾何，正餘弦定理，方差，圓與函數的結合，函數與方程的結合。整個高三，數學卷子的大題排序皆是如此，只是換著花樣不斷考察而已。

如果我有罪，請求上天懲罰我，而不是在這裡背那麼多政治，歷史知識。著名話癆陳皮在寢室如是說道。

六月八日，天空中沒有出現太陽，一點點小雨落下，在荷塘里，在樹葉上，在來來往往的頭髮間。校門與教學樓之間的荷塘，已有朵朵荷花悄然綻放。

校門口，圍聚著很多家長，在幾次叮囑自己孩子之後，才將其給送進校門。更有家長身穿旗袍，意味旗開得勝。

文綜，一門很考驗知識量，很考驗筆的墨水的科目。

三十五道選擇題，分為三科，總有一科要少一道選擇題。六道必答題，各科均分兩道，七道選考題，地理佔三，歷史佔四，政治，不好意思，沒有選考的份。

文綜考試，基本都是按點給分，只要寫到點上，哪怕答案寫得再少，都能得分，甚至滿分；倘若，材料猜錯，論點不對應，哪怕是整個答題欄都寫滿，也只有象徵性的一兩分。因此，文綜考試下來，好些人在疑惑，為什麼自己寫的那麼多，怎麼才幾分。

伊雲對文綜是有足夠的信心，且個別題目都在課外試卷上有看到過，因此作答起來是得心應手。

九磅十五便士的襯衫簡單從沒漲過價，就和不會寫作文的李華一樣，什麼都要找人幫忙。只是這次英語，李華沒有出現，就像人生總要出現告別一樣，儘管不舍，也還是要告別。嘴上說著再見，又有多少人能再見，不過是再也不見。

最後一場考試的結束鈴聲響起，高興與傷悲在空中交織，有人長舒一口氣，將三年積壓的濁氣統統吐個乾淨。

眾人從各自考場出來，紛紛回到自己的教室，準備聆聽這高中三年班主任李冰，冰哥的最後一語。

「恭喜你們，已經度過了人生中的重要考驗，不用再去過多回憶，是非成敗都已經塵埃落定。」

「我很高興高中三年能帶領你們，雖然有時有些人確實令我生氣。未來如何，就要靠你們自己去選擇了，我相信你們都能在自己的領域發光發熱。」

「各位同學，前程保重，有緣再見。大家，暑假快樂！」

小雨淅淅瀝瀝，空氣中瀰漫著離別與傷悲。

班主任叫來各科老師，與眾人依次道別，相擁。理性者尚且理性，感性者已經眼眶濕潤，淚流不止。

他們與班上的同學道別，不熟絡的，點頭示意；熟絡的，已經開始約定，放假后要一起出去玩。

回寢室的路不長，但這一刻，卻走得如此緩慢。

有同學的家長早已到達寢室，幫助收拾衣物。等到將所有的東西收拾完畢后，道一聲再見，便離開寢室，此後不再踏入，獨留一張空空如也的床位，彷彿從未有人來過；而床位牆壁上的貼紙，畫像，又訴說著曾經的經歷。

伊雲看著室友一個個離開，臨走時的保持聯繫，不知是否會真的保持聯繫。

等來了顏芸和伊菲消息，伊雲終於還是起身，手握著箱子拉杆，再一次環顧寢室，此時寢室已經剩他最後一人。

他站在寢室門口，再次看了一眼，隨後將寢室門關上，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伊菲，顏芸兩人已經在寢室樓大門口等候。這一次，他上前直接拉住顏芸的手，不再顧忌周圍人的眼光。伊菲則嬉笑著在顏芸左邊同行。

三人慢慢朝校門口走去，一路上有遇到的同學，朋友，會鬆開手打聲招呼，隨後又牽上。如果有其他家長在旁邊，問著同學，那同學就開始給家長講述他倆的情況了。

學校廣播，開始傳來歌聲。

「梔子花開呀開，梔子花開呀開

像晶瑩的浪花盛開在我的心海

梔子花開呀開，梔子花開呀開

是淡淡的青春，純純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