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希婭·康斯坦斯
希婭·康斯坦斯。
那是帝國七位皇家禁軍之中的一位,也是曾經萊茵最為賴以信賴的禁軍。
女僕帶着萊茵的命令,向聖堂而去。
而萊茵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按照海茵帝國的規矩。
禁軍只會對皇帝隨叫隨到。
她們擁有極高的獨立性,哪怕是皇子想要與這些禁軍見上一面,也要看她們當時的心情。
以康斯坦斯的性格,她倒是不會拒絕萊茵的邀約。
不過那也要等她忙完工作才行。
而在等待她的這段時間,
萊茵正好可以思考一下,這一世的打法。
隨着系統歇菜,萊茵已經沒有刪檔重啟遊戲的機會。
擺在他眼前的,是他最後的機會。
經過了一千次重生,萊茵早已對他在未來,將會遇到的每一個敵人,每一個困難,都有了周密的對策。
然而萊茵至今也攻略不下的,卻是自家的那七個禁軍。
禁軍是海茵帝國的立國之本,更是這片大地上最強大的個體。
在這個時代,
除了極特殊極個別的遠古神話種之外,唯一能夠在戰場上攔住半神的,只有另一名半神。
神祇的血脈,在這片大地之上從未斷流,除了海茵帝國之外,其他國家偶爾也會幸運的招募到一兩個半神。
但是這些野生的半神,質量自然不可能和海茵帝國正規繁育訓練出的半神相提並論。
所以,這也成就了海茵帝國那無法撼動的絕對軍事優勢。
不過,無敵的戰爭機器,也存在着自己的弊端。
由於國教聖堂的升華儀式實在太成功了,半神的血脈純度,一代一代不斷提高,如今甚至已經出現了,女神成分高達90%以上的超級怪物。
高純度的血統,帶來的是更強的戰鬥力,但同時,也會導致一個問題。
認同感。
禁軍們不再將自己視為人類。
這並非是主觀的想法,而是高維生物根植於血脈之中的,對於螻蟻的鄙夷。
她們不將自己視為人類,更不會被人類的道德約束。
根據萊茵的研究,在她們的認知之中,她們與人類的關係,可以類比為玩家與npc。
她們能愉快的和人類和睦相處,但是她們的本性,也讓她們無法將人類視為同類。
這也是半神禁軍們唯利是圖,遊戲人間的本質原因。
倘若能夠用好這半神,萊茵能夠輕鬆推平大陸,完成統一。
但相對的,如果玩脫了,這群二五仔也有無數種辦法,從背後搞死萊茵。
大概……是從第兩百次重生開始。
萊茵就不再對這群禁軍抱有任何幻想了。
萊茵會在每次重生之後,不遺餘力的剷除這群半神禁軍,直到僅剩下唯一一個人。
所有的半神禁軍,都是在聖堂經過一系列科學嚴謹的血統評估,挑選出最合適的一對結合者,在通過各種法術儀式,並在領受了諸神賜福后誕生的官方認證產品。
但唯獨希婭·康斯坦斯不同。
她的母親是帝國邊疆小鎮的一個妓女,而父親則是帝國至今未能查清身份的未知半神。
這導致她的血統純度很低,至多也不會超過50%。
血統的劣勢,所帶來的壞處,就是康斯坦斯在不開掛的情況下,戰力在禁軍之中排倒數。
但好處是,
這姑娘很有人情味,
愛憎分明。
萊茵回望自己的第一世,那時他不知世事險惡,做了太多的蠢事,耽誤了太多的時間。
十九年的寶貴時間就被當年那個無知的小憨批,毫無意義的浪費在了花天酒地之中。
但是,
第一世的自己,還是做對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那年冬天,路過了那座邊疆小鎮,並從那間陰暗的地下室中,帶回了希婭·康斯坦斯。
只要有了康斯坦斯,萊茵哪怕將其他六個禁軍全殺光,他也有戲可唱。
甚至到了第999次重生的時候,萊茵更是幾乎已經通關了世界,就差最後一步,完成最後一場獻祭儀式。
然而……
就在最後一步完成之前,
萊茵被康斯坦斯背刺了。
胸口的錐心之痛還未消散,萊茵腦海之中,還能清晰的回想起,女孩一邊含淚向他道歉一邊堅定的刺穿了他心臟的場面。
希婭·康斯坦斯……
萊茵輕聲念著這個名字。
這時,一個不含感情的平靜聲音,忽然響起。
「殿下?」
抬起頭,萊茵看到了一個,美麗的白髮半神。
傾城的容顏,缺乏必要的表情,她猶如精緻的人偶一般,平靜注視着萊茵。
作為諸神的後裔,眼前的白髮女人,並非常規意義的美女,而根本就是「美」這一抽象概念的標準答案。
她身穿樸素單薄的白色襯裙,外套一件來自精靈工藝的鏤空銀甲,冰藍色的眼眸前,戴着一副龍晶眼鏡——作為半神,她自然不會近視,但那副眼鏡別有用處。
希婭·康斯坦斯。
她端正的站在萊茵面前,聲音沒有起伏:「殿下,您找我?」
萊茵:「來得真早,祈禱結束了?」
康斯坦斯:「沒有,但海拉回來了,有她和我輪值。」
萊茵點點頭。
萊茵注視着康斯坦斯,不再說話。
片刻之後,他用的低沉的聲音說道:
「康斯坦斯,我今早,做了一個夢。」
康斯坦斯:「是嗎。」
萊茵:「嗯,那個夢很長很長,大概有一萬年那麼長,在夢中,我的身邊全部是敵人,我能夠依靠的人只有你,你陪伴在我的身邊,和我一起走向勝利,又和我一起死去,最終,經歷了太多太多的死亡與痛苦,我們終於走到了故事的終點。」
萊茵露出了笑容,深情的凝望着康斯坦斯:「我們站在世界的終極,只需要最後一步,我們就可以給故事畫上完美的句號——然後你猜,-發生了什麼?」
康斯坦斯的神色似乎變了變,但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如實回答:
「我不知道,殿下,請您告訴我。」
而萊茵的臉色,則突然陰沉了下來:「然後你把我殺了!」
康斯坦斯:「……」
萊茵咬牙切齒說道:「你一邊說着陛下我愛你,然後一邊狠狠的擰刀子,好把我的心臟絞碎——你這個神經失常的小賤人!」
康斯坦斯:「……」
莫名其妙被痛罵了一頓,不過康斯坦斯看起來並不生氣。
她只是淡淡的安慰道:「殿下,那只是夢,您不用當真。」
「可不?我也只能當它是場夢了……」
萊茵聳聳肩:「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關鍵在於我們要向前看,對吧?」
康斯坦斯:「是的,殿下。」
萊茵:「那麼……」
萊茵看着康斯坦斯,腦內各種思緒,經過幾輪掙扎抉擇,最終……萊茵下定了決心。
萊茵:「康斯坦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陪我上街走走。」
康斯坦斯:「我很樂意,您打算去哪?」
萊茵露出了笑容:「我們將要完成一件足以改變世界,讓所有人都獲得幸福的好事,而現在,我們要走出第一步。」
萊茵:「跟我走,康斯坦斯。」
萊茵目光堅定,走向了皇宮的正門:「我們去逛窯子。」
康斯坦斯:「……?」
康斯坦斯沉默片刻,無奈的跟上了萊茵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