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時旅驛站

第1章 時旅驛站

清晨斑駁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落在小屋的房頂上,公雞仰首啼鳴喚醒了這個仍在沉睡中的小鎮,路上的夜燈一盞接着一盞熄滅,又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清晨。

鎮民們走上街頭,農夫拿起農具走下田野,一些商販早早鋪開了攤位熟練地開始吆喝着,房子中傳來滋滋的烹煮聲和小孩子的哭鬧聲,小鎮逐漸恢復了熙熙攘攘的景象。

「喂,老闆,三顆大白菜你賣我十個銅幣?隔壁老扎克才賣八個銅幣!」

「那你去找老扎克去,我這就這個價!」

「要不是老扎克現在還在田裏頭沒上來我肯定去他那裏,一口價,九個銅幣,你不賣我就等去了,我肯定等得到,你可就不一定賣的出去了!」

「你!……唉,小兔崽子,行,九個就九個,便宜你了,真的是……」

「這就對了嘛,謝謝老闆了,下次還來你這買啊!」

「得了便宜還賣乖?滾滾滾。」

黑髮的中年男人手腳利索地把白菜放入了竹筐中一臉嫌棄地遞給了眼前這個笑嘻嘻的青年男子,緊鎖的眉頭流露出他對這個男人的不滿:這個男人來到鎮子上才一周不到,性格奇怪和衣着格格不入這些暫且不談,還開了一家什麼……那什麼,對了,時旅驛站,神秘兮兮的。

「這不是講下禮貌嘛,行了,再見老闆!」

不顧眼前中年男人的嫌棄,恩羅笑嘻嘻地伸手接過了那沉甸甸的菜籃子,抬手從自己的西服褲帶中拿出九個黃銅色澤的圓形物體將其拍在桌面上,抬手扣上自己那黑色金邊的警長帽后擺了擺手轉身離去。

「喲,恩羅——哈哈……怎麼起來的那麼早?你看看,我這老太太連東西都還沒準備好呢……來,過來……」

慈祥的女聲從身後傳來,恩羅轉身望去,面上浮起笑容后又擺了擺手腳步輕快地走上前去,那老嫗正從自己拉過來的一個木箱裏取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做工貌似不怎麼樣,但勝在數量和種類奇多,並且似乎都年代久遠。

「怎麼了?薩雅太太?您上次送給我的胸針我可還沒找到精美的容器裝進去呢。」

恩羅抬手從那黑色燕尾服的一側袋子中取出一枚紫紅色的金屬胸針,模樣近似於一個勾爪,外面有龍角的雕刻,不過做工很一般。恩羅到也不是不想戴着,只是這造型獨特的東西很明顯更適合收藏。

「哈哈……不是,只是老太太我有件事想找找你打聽打聽……恩羅啊,你從很遠的地方來對不對?你在來的路上有沒有見……不,聽過一個叫法納的名字?」

「這個……抱歉,薩雅太太,我沒有聽說過。」

恩羅稍稍皺起了眉頭攤開手掌表示無能為力,薩雅太太只是緩緩嘆息一聲後仰首看向小鎮最高的建築——一座格格不入的白金鐘樓。

「喔,喔,沒事……但是,恩羅,如果有他的消息,麻煩告訴我這個老太太,可以嗎?」

「放心吧,薩雅太太,我會盡量收集信息的,就當是報您把房子租給我的恩情了。」

「喔,對了,恩羅啊,那個胸針……是老太太我本來給法納的,法納不見了之後,它被留在了鐘樓裏面……我想,那會有助於你找到他的。」

「我明白了,放心吧,薩雅太太,對於找人,我自認為還是在行的。」

薩雅太太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后坐在了攤位的椅子上,簡單告別後,恩羅繼續在嘈雜的街道上穿行着。

「這次回來的還挺早。

不一會兒,恩羅站定在一棟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建筑前,這棟三層建築位於最為偏僻的街道上,鮮少有行人來往,並且似乎年代久遠,以至於外牆都有脫落痕迹。他低下頭看了眼懷錶,十點十分,比預計的時間快了五分鐘,面上泛起微笑后,他看了看那牌匾上用燙金字元刻下的「時旅驛站」,拿出鑰匙熟練地打開了散發潮濕味道的木門,走入建築內,而後將門上懸掛的門牌旋轉為「營業中」。

「這些東西可以拿來賣,這些……呃,我不記得我買過小刀……管他呢,估計是老扎克送的……對,就是這個。」

放下滿噹噹的菜籃,恩羅快步走上二樓推開了一間房子的房門,裏面的裝修十分樸素,儲藏櫃和一張床佔據了大部分空間,恩羅拉開一個抽屜仔細翻找著,從一堆雜物中拿出了一塊木製的,形似矩形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畫着晦澀難懂的文字。

「這算是什麼?今天的第一單生意……哈,管他呢,還個人情也沒什麼,成功了正好提升一下在這裏的知名度。」

再次拿出那個胸針將其放在木牌上,恩羅抬手輕輕按住木牌下端,片刻之後,一些白色的流光從木牌中流出,流光匯聚形成了白色的樹枝狀物體,逐漸與恩羅的手臂連接起來。

這種被稱為「傳識」的能力,是恩羅的看家本領之一,也是他最常用的能力——將自己的意識傳入目標物體內,操控他們,得到他們的記憶或是看到他們的經歷,這對於任何物體都通用,只要這個東西稱得上「物體」。

而現在,他要通過傳識來得到這個胸針中所蘊含的信息,來得到那個「法納」的線索,當然,物體所蘊含的信息總是不充分的,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眼前的景色瞬間變幻,扭曲的光彩充斥視線,不過很快便平穩下來,恩羅試着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雖然是物體的信息,但他仍能通過自己的意識來觀測周圍的景觀。

這是一處木製的房間,木屋內的裝飾十分樸素,壁爐內爐火灼燒木頭髮出啪啪的響聲,似乎是一個普通鎮民的小屋,但是窗外的景觀卻還十分原始,只有一望無際的田野,分散著的木屋和一座高聳入雲的白金鐘樓。不一會兒,一個面容姣好的金髮女人走了進來,拿起了「自己」端詳著,面上露出滿意的神情,她張口呼喚。

「法納!你猜猜我給你準備了什麼來祝賀你成為看鐘人?」

「骨針還是頭飾?薩雅,你總是喜歡搗鼓那些玩意兒,你要知道那些東西我已經放了兩個盒子了……」

「是你可以隨身帶着的啦!鐺鐺鐺~一個漂亮的胸針!怎麼樣,喜不喜歡?」

一個面容極似薩雅紅髮女子推門走入,手上一直在整理身上那看起來十分簡潔幹練的衣衫,其配色近似於那塔樓,藍色眸子看着眼前興奮的人兒,又看了看胸針,嘆了口氣。

「隨你……謝了,薩雅。」

「所以法納,你這一去要多久啊?你要知道你不在的話我可無聊了——」

「一年左右吧,況且鐘樓不是也開放着的嗎?你又不是不能上來……」

「別這樣說嘛!」

「好好好……我親愛的姐姐啊,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撒嬌和胡鬧,可能除了我沒什麼人受得了……」

法納轉身拿過胸針簡單佩戴好后便抬手和面露些許不舍的薩雅告別了。

原來是姐妹嗎……看鐘人?自己來了這雖然也就一周不到,卻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難道是存在感很低?還是說不重要呢?鐘樓是開放的?可是自己曾經嘗試過去接近鐘樓,卻總是被守衛攔下。固然自己不怕這些守衛,但硬闖不合禮儀,自己也就一直沒進去過。

有趣起來了。恩羅這樣想着。

又是一陣光怪陸離的變幻,傳識會自主幫自己剔除不重要的片段,所以自己所見到的肯定是最有價值的部分。

這次,他看見了一望無際的平野和逐漸成型的大村落,源源不斷有人在鐘樓下方走過,幾個幾個扛着兩人粗的木頭,不斷建設著,這應該是小鎮剛剛建立時的情景。

「……你不該在這裏的,我說過很多次,別來打擾我。」

視野隨着法納的轉身朝向了另一旁,在自己的視野中,法納的眼前是一個被黑色的亂碼和塊狀物體不斷扭曲著形體的物體,但是法納的語氣卻和與正常人交談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傳識干擾?不對……為什麼會出現傳識干擾?恩羅詫異著,他的印象中,能夠對傳識產生干擾的無非兩種情況,第一是信息本身被人篡改,第二是自己被干擾,並且這種情況只有可能是前者。

這個人不一般,恩羅皺起了眉頭。祂為什麼知道破壞物件會導致傳識干擾?或者還是無意為之的?但是如果是無意為之,怎麼缺失的部分剛好就是祂出現的部分?

「……你的存在是個錯誤,法納?拉普勒斯,你的靈魂錯位了,你擠佔了這具身體,把主人的意識放逐,還篡改她家人的記憶,讓他們信以為真,以為你就是他們的女兒……」

「我還要說多少次?你說的事情完全是憑空捏造的,我的記憶十分完整,我的樣貌清晰可辨,不像你一樣需要用兜帽蓋住你醜陋的嘴臉。」

「你在抗拒你的過去,你知道只要你想,一切都會回來,來折磨你狂妄自大的意識,所以你逃避,用虛妄的記憶遮蔽你那骯髒的心——」

「夠了!」

紅色的能量洪流爆裂開來,恩羅詫異地發現自己的傳識中斷了,自己的眼前又變成了木桌和那胸針,而胸針破裂開來,開始向外泄露黑色的霧氣,有什麼力量把它破壞了,就像有人不想讓這個物體的信息被人讀取,所以用了某種手段讓其自毀……

有意思……看來這不是個普通的案件,而是一個大案子啊……恩羅看向了天花板。

這下完事之後得收點報酬才說得過去。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時旅驛站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時旅驛站
上一章下一章

第1章 時旅驛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