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爺給你臉了?

第1章 爺給你臉了?

煙城。

夏至。

六月的這天裏酷暑初顯,頓時令平日車水馬龍的大街少了一半的人流。

唐歌也懶得出門拉花客,在茶樓納涼喝茶多有滋味。可以聽說書先生吹牛,講講江湖豪俠的恩怨情仇,還能聽些嚇人的鬼怪異談。

日子這麼過豈不過癮?

可唐歌他娘唐暮雲要知道他在茶樓里摸魚,鐵定得追的他滿街竄。

身為煙城最大的青樓東家,唐暮雲天生了副刀子嘴豆腐心,她年過四十韻味猶存,執掌落月樓可謂近水樓台,生意做的那是風風火火。

可唐暮雲對待唐歌卻多是陰陽怪氣地謾罵不斷,還總想讓他進書院學才識當書生。

而人家書院先生有言在先,勾欄舍能出什麼好東西?讓唐歌進書院那叫有辱斯文,這樣的人要是能潛心求學,母豬豈不是也能上樹。

這不罵人嗎?

唐歌當時就吐了老先生一臉口水,高喊著老子要學功夫當豪俠,到處行俠仗義當大英雄。

這話氣的唐暮雲當場抽了他兩嘴巴不說,雙眼一紅還抹起了眼淚。

那一刻可真是弄的唐歌愣在當場凌亂風中。

回想起來,那年唐歌十六歲,也是他剛穿越過來的第一天。

自那之後便是四年遙遙光景,現下唐歌年滿二十,長大成了出挑的男人。樣貌俊朗,個頭高大,帥氣的模樣已是玉樹臨風賽潘安,一朵梨花壓海棠。

二十歲了,唐歌不禁感慨歲月滄桑,年華似水東流逝。

然後低頭看看襠部,不禁滿意點頭。

二弟茁壯成長,往後替自己出征戰四野,那定然是大殺八方的狠角色。

不過男人好色不是病,不好女色倒成了重病。這話不假,可聖人有言,成家在先,立業在後。而今自己孤家寡人,也是時候討個媳婦成個家才是正經事。

加之四年來唐暮雲讓唐歌在樓里打雜,後來到街上拉花客攬生意。漸漸日子這般長久下去,也就波瀾不驚立住了業。

接着往長遠打算一想,落月樓是唐暮雲的產業,自己又是她唯一的寶貝兒子。那等她一掛……

自己不就是暴發戶?

而且樓里那麼多姐可以耍,但都是半點朱唇萬人嘗的風月人,自己總歸還是得找個白首相依的良人妻。

想到這,唐歌不禁將打量的目光移向茶樓端盤的侍女。

茶香,年滿十八,是掌柜從流民堆買來的丫頭。唐歌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認識了她,從此也愛上了午後的茶樓。

此際茶香正在向客人端茶送糕點,她身材窈窕腰肢纖細,一身碎彩裙將婀娜身段凸顯的淋漓盡致。而當她轉頭朝唐歌那麼一笑,白齒間的虎牙尤為可愛,一對水靈的大眼睛昭示著少女特有的單純風情。

便是這回眸一笑,唐歌相當確定,茶香必然是他要娶的第一妻。

咳咳,古代嘛,三妻四妾是人之常情,那咱也得順着時代背景走規矩,不然如此不上道豈不叫人笑話?

唐歌此間正做着沒羞沒臊的美夢,這頭茶香卻已經帶着虛情假意的微笑走了過來,隨即說:「少東家,您老的茶涼了。」

「茶涼人不走。」唐歌單臂倚著椅子抬高視線,要的就是居下臨高的氣勢,「今天我就在樓里照顧你生意。」

「您老上午來的茶樓,一人霸著桌子獨坐。呵,從上午坐到下午,還就點了一壺茶,連塊糕點也捨不得不點。」茶香說着甩了甩下巴,

示意唐歌去看隔壁桌的客人,「人家吃茶几刻鐘,您老一壺茶吃一天,日子過成你這樣,誰比誰大方一目了然。」

唐歌聞言面不改色,但聲調卻轉為些許惋惜地落寂:「比銀子多沒意思,我真心實意來捧場,而你心知肚明我醉翁之意不在茶。」

「喲,那難得。」茶香規矩坐下後接了話,「都說唐媽媽這寶貝兒子才學了得,可書院的先生不收。怎麼?嘴上功夫都拿來逗姑娘了?」

「呀?你不喜歡?」唐歌得寸進尺地靠近幾分,眼裏是挑明的色膽包天,「可你剛才的笑里,怎麼滿是姑娘家看心上人的含情脈脈?」

「我笑有塊狗皮膏藥,貼在這坐兒上撕都撕不下來。」茶香露出皓齒回擊,就沒打算讓唐歌佔一丁點便宜。

唐歌故作不解地嗅了嗅鼻子:「要貼也貼你身上,濃茶貼近了才好一人獨聞吧?」

「喝涼茶沒滋沒味,您老何必委屈自個兒?」茶香笑容燦爛,可唇舌里夾槍帶棒,「落月樓里的姑娘塗香擦粉,千滋百味夠你嘗個遍。」

「可不是,但我卻坐在這冷落滿樓嬌娘。」唐歌不要臉地捧起茶杯,「就為了你這一口茶香。」

他說完抿了口涼茶,面上露出倍感享受的神態。

茶香卻渾身寒毛倒豎,情不自禁摩挲起了手臂。

而正當兩人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棒剛剛迎來停戰,樓外卻突然傳來了陣陣的敲鑼聲。

霎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唐歌跟着扭頭一望,就見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從小橋上走來,當先一人騎着高頭大馬,胸戴大紅花,頭頂探花帽,兩側牌子上貼著金漆大字。

金科探花高中。

衣錦還鄉歸來。

喲,狀元郎!

這人唐歌還認識,正是煙城林家大戶的公子,林寄人。

在唐歌的記憶里,這幅身體的原主小時候被林寄人欺負的可不是一天兩天。回憶起原主每次頂着豬頭臉回去,唐暮雲又礙於林家是大戶不敢得罪,只能悻悻作罷。

現在對方又高中探花,那身份地位和唐歌一比,頓然是天上地下不可相攀。

事到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唐歌也不想被對方看到,所以佯裝看風景地看向茶香。

可馬蹄聲突然停了,樓內的掌柜也是笑逐顏開地奔向門口,顯然是迎貴客的假把式。

唐歌掩著半邊側臉扭頭窺視,茶香從這細微的變化里看出了門道。

腮幫間也緊跟着露出一絲鬼祟的竊笑。

探花郎進了茶樓左右逢源,茶客們紛紛揖禮道賀。隨後他便踩着外八字朝裏頭走,不過稍稍片刻,風光滿面的林寄人已然到了桌前。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林寄人榮光滿面地眯起狹蹙眼縫,裏頭藏着的得意好似呼之欲出,「唐兄,多年不見,你可還安好?」

咬文嚼字就該揍他!

唐歌聽着那洋洋得意的調調就牙根發癢,隨即扭頭面無表情地揖禮:「林公子別來無恙。」

林寄人也不在意唐歌的無禮,他顧自坐下就擺出了惺惺作態的嘴臉:「想來唐兄還寄居落月樓下,每日為那等下賤藝妓當牛做馬。此舉可真是令為兄汗顏。」

周圍茶客圍個滿滿當當,唐歌卻獨獨在意茶香在場。

他也好面子,所以不甘示弱地回話:「挺好呀,天熱的火燒屁股,誰褲襠里不憋的要死要活。」

「這話說的……呵呵。」輕笑里夾着冷嘲,林寄人還特意提高了聲調,「唐兄倒像那救死扶傷的醫者了。」

茶客們聞言都哈哈大笑起來。

唐歌強裝不了笑意,只能忍着氣說低聲話:「助人為善,都是福報。」

林寄人得了勢頭就打算動唐歌的七寸,面上露出悲天憫人地表情說:「也是,唐伯母教子有方,虧得唐兄自小在勾欄舍里長大,居然還知道與人為善的道理。此論,與落月樓里脫衣助人泄火的姑娘們頗為殊途共歸嘛。」

葷話一出頓時引的茶客們哄堂大笑。

唐歌不禁臉色羞紅,他一言不發就站起來想走。

「誒,等等。」林寄人把腿一橫攔住路,「唐兄氣度斐然,怎麼叫為兄這等閑言給氣到了?」

唐歌為難地繞路,言辭閃躲地說:「我家中有事,還請借過。」

「那怎麼行?」林寄人得理不饒人,齜出的白牙好似毒蛇吐信,「你我多年未見,此間又是茶樓,該是飲一杯才是。咦……這茶怎麼是涼的?」

林寄人指貼杯沿微感訝異,可茶香卻得了機會立刻出聲:「咱們少東家在樓里坐了一天,這茶呀是上午的,一整天連塊糕點都捨不得點呢。」

「這日頭已是午後,眼看着快入夜了呀。」林寄人面上露出虛偽的驚訝,「唐兄莫不是坐了一天就叫了一壺茶獨飲?呀!為兄明白了,唐兄囊中羞澀,那為兄可為弟傾囊解圍!」

「不必,我有——」

唐歌說着話就忙掏腰間的錢袋,可林寄人將手一擋,隨即另一隻手一翻。那站在身側的侍從當即恭敬遞出錢袋。

啪!

錢袋被林寄人隨手一甩,落在桌上掉出滿滿的銀錠!

茶客們登時瞪大了眼,對着錢袋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林寄人得意洋洋地用食指一敲桌面:「這些錢是為兄周濟你的。」

他說完食指又是重重一敲,眼眸更是忽地睜大。

「不要擔心破費。」

緊跟着食指忽然頻頻敲在桌上,林寄人嘴角扯開的笑意已致張狂!

「敞、開、了、花!」

一字一句伴隨着林寄人明目張膽地奚落大笑,唐歌面色從紫紅轉為煞白。

茶香見此抿緊了嘴唇,她剛想出聲替唐歌解圍。可唐歌突然深吸一口氣就跨過林寄人的腿,邁步直直朝外走。

就在這時,林寄人身側的侍從霍地伸腿一絆,唐歌一個趔趄猛地撞在茶桌上!

茶桌傾倒,茶水四濺,落在地上的茶瓷碎的叮鈴噹啷,唐歌狼狽地趴在地上。

一眾茶客登時都捧腹大笑,而茶香則立刻上前想去扶。

可唐歌輕輕掙脫了茶香的手,然後抬着手背擦了擦臉頰。

指節嫣紅,是血。

林寄人盛氣凌人地站起來陰笑:「唐兄可真是太不小心了,人走路都長眼看腳下,只有狗眼才顧前不顧後。嘖嘖,唐兄呀唐兄,為兄真不知該說你什麼好。罷了,此間天色已晚,為兄就先告辭了。」

林寄人說完拔腿一邁,跨過唐歌的後腦勺時還刻意停了一下。

他身側兩名侍從緊隨其後,可等三人剛走到門口正要離開時……

「慢著。」

淡淡的餘音從寂靜的空氣里掙脫,林寄人聞言就施施然地轉過身。

唐歌從滿地的碎片里掙扎站起來,然後粗魯地抹了把臉。

滲出的血將半張臉染成了猙獰的色彩,隨後偏頭啐了口血沫,轉過來的眸子就這樣直勾勾地盯着林寄人。

「唐兄,還有何賜教?」林寄人保持着陰笑。

唐歌咧開遍佈血絲的唇齒也笑起來:「欺負完人就想走,林大少,事情做過了吧?」

林寄人扭步正面直視唐歌,眼裏浸著陰狠的厲色:「過?我如今紅袍加身。怎麼做,都不算過。」

「呵。」唐歌輕笑一聲不在多說,可面上的神情在須臾間轉為兇狠!

茶客們看着兩人臉色陡變,頓時明白接下來怕是要鬧事了。

而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唐歌突然反手抄起茶壺邁出兩步,這一下也令林寄人身側的侍從都按住腰間刀柄,擋在兩人之間!

眾茶客正期待着唐歌上去動手,可他卻忽然停在原地像是愣住了。

眾人疑惑不解,可唐歌卻在剛才那兩步里聽到了令自己渾身一震的聲音。

「檢測到決鬥對手。」

「侍衛王漢,評斷:劣等家豬。刀術評斷:無極刀法,劣等。」

「侍衛李莽,評斷:下等家豬。刀術評斷:無極刀法,下等。」

「探花林寄人,評斷:豬都不如,解除威脅。」

「開啟監控,正在根據決鬥者使用武器匹配中……」

「確認,武器:茶壺。匹配成功!」

「賦予決鬥者下等成長格鬥技,錘技:千鈞!數量度0.00%」

這些聲音在一瞬間接連在唐歌腦海中回蕩不休,緊接着一股強烈的記憶如湍急的洪流在剎那間灌入腦海!

唐歌詫異地抬起茶壺端詳,頓覺握著的手感與原先的感覺分外不同。

他像是非常熟悉手中的茶壺,又有種像是握著鐵鎚的錯覺。

但是這些感覺都大同小異地給他帶來自信,並讓他明顯能從感官中確認。

他有資格與眼前這兩名侍從對上幾招!

這在短暫的停歇里,唐歌終將視線重新投向林寄人,然後嘴角扯出自信的微笑,同時抬手指著林寄人囂張跋扈地亮出銀牙。

「爺給你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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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殺豬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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