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磨槍
唰！
白色刀光似刺破陰雲的閃電，乍然而起。
齊虎踏步如雷，朝嬴曼陰狂奔去，每邁出一步，腳下就是青石炸裂，甚至旁邊丈許外的池塘里，也被震的水波蕩漾。
瞬間，他衝到嬴曼陰面前，握著驚蟾刀的雙手猛的一緊，白光撕開空氣落下。
隱約有龍虎崢鳴。
「你……」
齊虎出刀的瞬間，嬴曼陰就知道不妙，眼看著一道白光在眼前閃耀，好似將那烈日都給遮掩下去，嬴曼陰不敢再小覷。
雄渾內勁呼嘯而起，蟒龍袍被硬生生震的鼓起來，像是被吹爆的氣球，緊接著，她右腳踢在三尖兩刃槍刀柄的末端，唰的一下子，左右手分別握住了刀柄兩頭。
長槍橫亘頭頂。
砰！
白光落在那赤金槍柄上，只聽得聲爆竹般的炸響，這手臂般粗的赤金槍桿硬生生的被壓的彎曲，哧啦，嬴曼陰雙臂上的錦緞袖袍也直接被震裂。
露出兩條明晃晃，白嫩嫩的玉臂。
轟！
赤金槍桿猛的彈回原位，齊虎身子好似驚天山嶽，紋絲不動，嬴曼陰卻又感覺好似排山倒海的力量洶湧而來。
嘩啦！
她腳下的踩著的青石磚裂開，然後，她整個人擦著地面滑了出去，砰的一聲，就撞在了後面丈許外的涼亭柱子上。
咔擦一聲，一人粗的大理石柱子出現裂縫，幾片磚瓦嘩啦啦掉在地上，摔成碎片，她鼓囊囊的胸襟也是迅速的扁了下去，像是被人用一雙大手給按住，要給她壓爆，蟒龍袍也幾乎要被這兩座崩塌的雪峰撐裂。
「……」
但這還沒停，嬴曼陰眼看一道狂猛刀氣出現在了面前，她知道，這不是齊虎的本意，這只是刀聖的斷水平雲太過於霸道，齊虎還沒辦法做到收放自如。
所以這刀氣就來了。
她一瞬間，有點兒惱羞成怒！
這個混蛋就不知道手下留情？
「小心！」
朝軒龍就在丈許外，自然不會真的讓這道刀氣傷害到嬴曼陰，瘦削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嬴曼陰面前，左手拎過三尖兩刃槍，右手抓住槍桿中間，唰的滑到槍尖處。
喝！
雙臂下壓，和齊虎的那道刀氣硬碰。
砰！
一聲低沉悶響，朝軒龍手臂微顫，腳下的青石磚也被硬生生踩碎，不過，倒是將這一縷刀氣給阻攔了下來。
「大人，沒事吧？」
他急忙轉頭。
「您沒事吧？」
齊虎著實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刀能兇悍如斯，刀氣奔涌而出的時候，他都嚇呆了，萬一大大姐姐擋不住，也被自己一刀劈了，這可真的大條了。
也急忙衝到了贏曼陰身旁。
「我沒事？你看我像是沒事的樣子嗎？」
嬴曼陰氣鼓鼓的從朝軒龍身後走了出來，一雙杏目里閃著幾分惱羞成怒，還有后怕，怒罵道，
「你什麼意思？你是想把我也一刀給劈了嗎？」
「不是。」
齊虎覺得有點兒冤枉，
「大人您說的，您會控制，不會傷到我，我以為您真的很厲害呢……」
「我？？」
嬴曼陰被這一句話噎的差點兒背過氣去。
但張了張嘴，卻又無法反駁，因為這句話還真是自己說的。
「你……」
贏曼陰氣的用力的跺了跺腳。
但這不跺腳還沒事，一跺腳就更出事了，
她胸襟上剛剛受到了一絲刀氣波及，又被那麼用股勁氣用力的擠壓了一下，幾排紐扣早就到了斷裂的邊緣。
這一下，全都裂開。
一股子白白軟軟崩了出來，因為被刀氣壓迫的緣故，上面還留下了些許淤青，像是被人給揉捏了一般。
「……」
齊虎眼睛一瞪，連忙低頭，
「大人恕罪！我下次一定注意，手下留情！」
「我……我用的著你手下留情！？」
贏曼陰左手捂著胸襟，臉憋的發紅，一甩袖袍，氣鼓鼓的走了。
「這還怪起我來了？」
「不是你非得要和我比劃的？」
齊虎咧咧嘴，一臉不忿。
大大姐姐有點兒凶。
……
「這該死的小子！」
「氣死我了！」
「他是故意想讓我出醜！」
贏曼陰氣呼呼的回了住處，不多時，換了一身撒白花的大紅錦走了出來，這時臉上還帶著惱羞，連秀錦送過來的茶都不接，砰的一聲坐在了那楠木雕椅上。
渾圓的臀被這麼一壓，幾乎把大紅錦給撐裂，
秀錦看著這幅情形，咽了口口水，，
「誰惹的咱們大人這麼大動靜啊？」
「還有誰？還不是那個齊虎！」
贏曼陰憤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故意找話兒誘我，然後看我出醜，等我找到機會，非得好好教訓他不可！」
一旁的朝軒龍扭頭看了一眼贏曼陰，微微眨了眨眼。
是齊虎故意誘你？
明明他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
是你不信。
結果被人家教訓，還得我出手幫忙。
但他心裡這麼想的，嘴上卻不能說啊。
「大人說的是，這小子確實有些不地道，我找個機會把他廢了，給大人您解氣。」
「就是，這種不老實的人得好好教訓……什麼？你把他廢了？不行不行不行！」
贏曼陰習慣性的接了朝軒龍的話，但接了一半覺得不對勁，立馬把腦袋搖的像是個撥浪鼓。
她雖然憤怒，但卻也貨真價實的看到了齊虎的天賦。
這樣的人她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怎麼能廢掉？
「是。」
朝軒龍臉上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點了點頭。
「……」
贏曼陰紅唇抽了一下，然後接過秀錦送過來的茶，一股腦兒的灌了下去。
一殺白入喉，這情緒總算是平復了些。
「師父，您覺得這個齊虎如何？」
「為人不太老實……」
「師父，您怎麼還笑話我？我跟你認真說呢。」
「認真的啊。」
朝軒龍閉上眼睛，腦子裡閃過了之前齊虎出手的畫面，略微沉吟片刻，道，
「人中龍鳳，天資超凡。」
「未來或許能成咱們大夏朝第二個許白良。」
嘶！
贏曼陰刀眉微挑，不可置信。
許白良，大夏朝三天仙里排名第一的天仙人。
自從他登上這第一名后，三十年裡，大夏朝無人能撼動他的地位，就算是鬼方，犬戎，魏國，楚國等四方江湖裡，也沒有人能是他一招之敵。
這是位貨真價實的天下第一。
「他能有這麼大的成就？」
「我看可能，刀聖的斬仙關我雖然沒有交過手，但卻親眼見過，那一招斷水平雲，不說威力，單說這氣勢，已經和刀聖七年前不相上下！」
朝軒龍驚嘆道，
「七年前，刀聖四十八歲，三年後才成聖，而他現在則還只是個連大宗師境界都不穩的雙十少年，你覺得呢？」
「呼……」
贏曼陰長出一口氣。
她明白了。
美眸閃爍著淡淡的光，她心裡開始盤算。
齊虎這天賦，百年不遇，不，千年不遇，做這巡查司的霸王槍，夠資格了，至於他這凶莽的性子，做事不顧後果的勢頭，好好磨磨便是了。
總得給年輕人機會不是嘛？
有句話說的好，只要功夫深，鐵杵都能磨成針。
她還就不信了，天長日久，自己上下前後所有手段全都用上，還不能把這柄霸王槍給磨軟些？
平常嘴上也多使使勁兒！
總能有效果的。
……
阿嚏！
齊虎揉了揉鼻子，
「是不是有人在念叨我？」
倒上杯茶，映著從窗口灑進來的暖洋洋光線，看手裡的織錦畫卷，他依舊在看第一招，斷水平雲。
雖然基本上已經將這一招給領悟，但卻還缺少些火候。
放，倒是能夠做到狂暴無雙。
收，卻還差很多。
方才若不是朝軒龍出手，今天……
「呸呸呸，我在胡思亂想什麼？」
「專心看刀法！」
……
轉眼間，三五日時間過去。
這幾日大大姐姐都沒有露面，像是消失了一般。
齊虎也明白，後者肯定是在解決燕王府的後患，他這心裡不免替這位很兇很兇的大大姐姐擔心了起來。
雖然說燕王死了，但那些勢力，怕是也沒有好惹的。
大大姐姐可別有麻煩。
擔心大大姐姐的同時，齊虎也沒停下研究斬仙關。
可是，研究了許久，齊虎發現沒了之前的那般水到渠成的感覺，反而是摸不著頭腦。
就像是小時候義父帶自己去打獵。
他在這之前已經練了很多次，-開弓射箭，一瞄一個準兒，箭箭穿心。
但真正見到獵物的時候，卻每次都射不中。
齊虎搖搖頭，將織錦畫卷放回了原處。
他也明白，武功這東西，和打獵一樣，不是只靠著天賦就足夠的，還需要真正的生死殺伐歷練，不然永遠無法達到真正的爐火純青。
就算是刀聖那般，也是在戰場上打磨了十幾年，才厚積薄發。
他現在需要的就是真正的歷練。
「但我現在，沒機會動手啊。」
齊虎推開窗戶。
不知何時已經到了晚上。
一輪明月懸當空，萬片花草酥影濃。
這綽紅軒之內，大部分都是一群時刻饞自己身子的丫鬟，耍槍倒是能找到不少人陪練，但要是動刀的話，真沒機會。
「燕王的事情，一時半會兒是解決不了那麼利索的，我總不能一直在這裡窩著，我還得立功，還得想辦法做案首，還得練刀，還得和顏家小姐……履行婚約，大丈夫不能言而無信，既然立了婚約就得做到！」
齊虎腦子裡出現了那個梨花帶雨，嬌比桃夭的身影，
「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呢！」
啪！
齊虎一巴掌拍在了驚蟾刀鞘上，目光里閃過灼灼炙熱，
「明天我就給和大大姐姐傳個話，給我安排個職務，讓我出去做事，哪怕是從最低級的巡查司狼衛開始呢，至少也算是有了開端……還有機會和顏妹妹多接觸不是……」
「也能給大大姐姐幫忙啊……」
「我可真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