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恩怨（1）

「砰！」突然，林墨漢正前方的車簾被罡氣絞爛，一鐧直直指向林墨漢眉心，葉冰的發簪已經斷裂，一身鮮血，左手五指如鉤。青絲狂舞，聲音清脆：「林大人。」

濃重的血腥氣充斥林墨漢肺部，林墨漢閃避不及，只是看著眼前女子，葉冰和他四目相對。瞬間，葉冰單鐧偏離，刺向林墨漢身後的車廂，厚達八寸的木板直接爆裂開來。葉冰身形繼續往前。

兩人之間僅隔了一道筆墨。

「你！」林墨漢突然耳旁爆鳴，大口喘氣，額頭上青筋暴起。

葉冰，葉冰，葉冰。

這名字竟然真的和那個身影重疊。

「服用五石散遮蔽自己的氣機，不讓人知道你從武，這註定你現在一旦動用真氣，便會筋脈寸裂而死。我的鐧從最開始便認識你，而你，現在恐怕殺不了我了。」

「霧……有毒。」林墨漢目眩神迷。

「你當真覺得是我殺了魏澈？」葉冰靠近一分，死死盯著這個單薄卻清秀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竟然如此懊惱，對著一個將死之人問著一個如此可笑的問題，可她就是想知道答案，她厲色問道。

林墨漢磅礴氣機一瞬間傾瀉而出，方圓十里之內大地一陣顫鳴。堂堂地字級高手葉冰，站在出世江湖人頂尖地位上的女子面色一變，右手鐧迅速抽回，防備著這個明明現在傷到連雞都殺不了的文弱男人。

「我打不死你，道理不在我這兒。」林墨漢說完最後一句，暈厥了過去，一頭扎在葉冰懷裡。

葉冰的注意全部分散到林墨漢的四肢之上，已經來不及閃躲，便準備生生接住林墨漢狗急跳牆的最後一手。可沒想到，林墨漢竟然一頭栽入自己懷中，暈死過去？？？！！！

本來便氣不打一處來的葉冰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一手還在握鐧，用力向上一翻，只聽一聲巨響，整個車廂生生被這簡單一挑震爛。

「散。」葉冰努力平靜下來，車廂外數十道身影立即消失。

此時林墨漢，卻墜入了一場回憶之中。

那場，讓他已經死過一次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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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噠」「噠」「噠」「噠」……

夜裡靜謐得只剩下了馬蹄聲和呼吸聲。馬脖子上拴著的北方樣式的鈴鐺一步一搖，在夜裡更顯詭譎。

「鐺」「鐺」「鐺」……

男子騎在馬上，身後背負一把刀，小心地觀察四周。

八千里路與雲和月。一條彎彎曲曲的路，一人一馬一劍，走了很遠。這條路很長，他已經走了整整三千里，這條路還很長，因為前方步步殺機。

這是在一個縣城的後山，剛剛解決了晚上的這頓伙食，便迅速離開那裡繼續趕路，必須趕快赴京，以免夜長夢多。

等真正到了京都，會有人來給自己接應，到那時改頭換面，便又是一個新身份。而那時，自己叫做——林墨漢。

這個身份很乾凈，在谷州的一個和自己同齡的人。平凡的家世，平凡的事迹，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背景。是那種讓人看一眼，看兩眼，哪怕一直看，過後不久就會忘卻的平凡。他遠離戰火和硝煙，是個從小讀書的孩子。

這已經足矣。

其實對他老實而言，他覺得林墨漢這樣的生活也挺好。

假身份假故事，但真的是人心。

很開心有人能遠離戰火，這是他最大的慰藉。

突然，幾百步之外一個黑影瞬間出現，佝僂著脊背，沖他招手，擋在了他必經的道路上。

他趕緊勒馬，緊緊注視著這個向自己極速小跑過來的——老婆婆！！！？？？

「小夥子？」小跑過來，敏捷得根本不像是老人的老人緩緩笑著開口，「你知道，哪裡能……」

劉青看著距離自己還有二十丈的老人，一瞬間飛躍閃現到自己一丈之內，高高躍起，一隻手探向自己！那個詭異的笑臉，竟然，竟然沒有五官！！！——是張只有七個竅穴的臉！

「嘿嘿嘿，哪裡能殺死你嗎嗎！……」

劉青身子一緊，向後躍去，突然感覺到身後的異樣。

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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