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明月之下
昨天晚上，寂靜的玄府再度燈火通明，劉嫿受了驚嚇，再無睡意，玄芩被驚擾醒來，便將劉嫿接來，二人一直聊天到天亮。
在玄皋的特意提醒下，護衛並未將事情鬧大，王依倒是睡了個好覺。
直到雞鳴，玄皋檢查過玄府，王城的衙役趕來將屍體收拾好，確定沒有危險后，才將劉嫿接回來，玄芩懷有身孕，是要休息好的。
劉嫿昨晚被玄皋折騰的厲害，加上沒有休息好，渾身乏力，在玄皋的服侍下才穿戴好衣服首飾，在玄皋估摸著王依已經起床后，被玄皋攙扶著去給婆婆請安。
飯菜早已經做好，其中一份甲魚母雞湯是王依早早要求廚子做的，大補，除了她自己，劉嫿、玄皋、玄芩都是需要補身子的。
飯桌上，王依不斷給劉嫿盛湯，劉嫿倒是有些害羞了起來，紅彤彤的臉蛋煞是可愛，王依說道：「婆婆我也是過來人，子嫿你身體不舒服，就多喝點，這湯是極好的。」
劉嫿極少見人，此刻面對熱情的王依，本就有些害羞，捧起碗一勺一勺的喝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玄皋見狀，說到：「母親，食不言。」
王依聽到玄皋這樣說，果真不再說話了，倒是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第二天，玄皋才是來到司農府，在府中下人的帶路下玄皋才找到位於司農府西南角落的格物院。
長史閔傅並不在這裡，只是派了兩個跑腿的小吏以及十名甲士，負責看守裡面的武器，格物院裡面倒是被整理的挺乾淨，不過玄皋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即使王上下令，都督府的辦事效率也就高，本就收集有裝備九州士兵的輕重武器，早就被運至此地，如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弓弩箭矢、甲胄等物品被整齊的擺放在庫房中。
不過類似大黃弩等重武器就只有一套，還是幾近報廢，能用的基本上都被調往前線了，而擘張弩、蹶張弩、角工弩也只有三套。
大黃弩是齊國乃至九州最重的弓弩了，足足有三百斤，大黃弩使用的箭是特製的，極為粗重，稱之為矛更為合適，使用時需要數人相互配合，用絞車上弦，戰場上數箭齊發，每根箭矢可貫穿數人，掃除一片敵人，是真正的大殺器。
不過因為該弩太過笨重，加之製作困難，基本只會被用於城防、車野等開闊的戰場上。
玄皋將齊軍裝備的武器，如矛、弓、刀等耍了一邊，雖說並不流暢，卻也能感受武器的優劣。最後玄皋得出評價，這些武器雖說略有瑕疵，卻是已經達到最好的標準了，畢竟要裝備數十萬軍隊的武器，不可能要求都有和將軍的兵器擁有同樣的質量。
玄皋看過所有的兵器后，決定將重心放在弩箭上，畢竟其它輕型武器是經過無數次戰爭的洗禮后倖存下來，都是有可取之處的，想要有所改進是十分困難的，必須要大量的時間研究和實戰檢測效果的。至於大量生產，裝備軍隊，則是需要更長的時間。
士兵中有一人名叫詹橫，對於兵器極為熟稔，是都督府特意派來協助格物院研究的，畢竟如今大敵當前，若是格物院真能夠改進兵器，那麼對於他們的幫助是立竿見影的，大勝利往往是由小優勢累計形成的，戰爭亦然。
玄皋舉起一把擘張弩，在詹橫的幫助下矯正姿勢，瞄準窗戶，掛上弩弦，扣動扳機，伴隨著咔啪一聲，機簧運轉，如果上面有箭矢，窗戶瞬間就會被擊碎。
下午，玄皋將毛竹推薦的五名墨家人召集來，開會說出了他的想法：「我們的第一個任務是填補齊國弩的空白，製作一款中型的弩機。」
「我的要求是這款弩機要由兩人配合使用，重量輕，方便攜帶，力道卻要足，射程也要遠，還要滿足近戰的準頭需求。」
「這樣，既可以用于山林作戰等小規模戰鬥，又可以用於不太要求準頭的大規模戰場，只要箭矢飛的足夠遠就可以的情況。」
雖說墨家學徒往日為求自保，不太喜歡研究武器，但如今有為齊國研究武器的名分在身，他們的天賦才智迅速就被發掘出來。
玄皋說完自己的要求不久，五人在沒有見過弩機的情況下，就有兩人提出自己的構思。
第一種方案是當代墨家巨子的徒弟翟傑提出，將弩機設為高低兩個檔次，高檔則用長箭，近戰下準頭更足，力求一擊斃敵；低擋用短箭，同樣的推力下速度更快，飛得更遠，不求精準，以量取勝。:
提出第二種方案的人名叫苗深，主修劍術，對於機括想的更多的是概念，說的不像翟傑那般仔細，只是說到：「這樣的弩箭一人肯定掌握不了，倒是不妨想辦法將弩機底座和發射裝置拆開，這樣就能有二人分開攜帶，減輕壓力。」
「對敵時，一人控制方向進行瞄準，另一人給弩機上箭，控制發射，如此，控制發射的人就會有更多的精力給箭矢上勁，射出的箭矢會更有力道。待一人乏力后，可以調換位置，這樣一台弩機就能射出更多的箭」
「而且，這樣的話，培養駑箭手的時候，只需要讓他們學習組裝和瞄準之法，甚至沒有學過瞄準的布兵也能夠負責發射一職。」
玄皋想了想，說到：「你們的想法都很有可行性，我在想是否能夠將兩者結合起來，並儘可能的簡化，這樣，這款弩機的威力將會成倍提高。」
翟傑說道：「玄兄，不知我們可否看一下目前齊國的弩機。」
玄皋自無不可，既然選擇用他們，就要相信，並且以他們的功力想要自己研製出來也並非不可能，需要的只是材料和時間而已。
最終在玄皋的同意下，翟傑動手將那台破敗的大黃弩和一把擘張弩的機括拆卸開來，五人討論了許久，最終對玄皋說道：「五天時間，我們盡量做出模型。」
玄皋疑問，五天時間，做出一件全新的弩機？
雖是模型，卻仍是令他震驚，這就是墨家人對機巧的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