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

?一?

開學前一天，陳誠正收拾著行李。

「衣服，毛巾還有別忘了還有...」陳誠的母親站在房間門外督促着陳誠。

陳誠有些不耐煩，因為這是他高中三年的最後一個學期，對於打包自己的東西，陳誠已經很熟練了。

他利索地收拾好，把行李箱往門外一推，順手拿起手機就躺在床上了。打開未讀消息，映入眼帘的是陳林給他發的消息：「陳誠，對不起啊，因為我的一些原因，我轉學了，去了很遠很遠的城市繼續完成學業，不能跟你繼續走完這高中三年我感到很遺憾。但，畢竟只要我們之間的友誼還在，那我們就像還跟以前一樣開玩笑。」

陳誠的心被震住了，他好像是航行在迷霧裏的副船長，陳林就像是主船長。主船長走了，剩下經驗不足的副船長擔當起整艘船隻上的船員的安危。但在這艘船上，只剩下陳誠一個人掌舵...

第二天上午，陳誠一如既往地回到了學校，看着如同昔日的座位上空落落的無人認領一般感到寂寞了，小小的他是多麼無助啊，只有散落在班級各處被陳誠的顏值吸引的女生而已。

?二?

「你們說陳誠這開學以來到底怎麼了啊，看他上課一直都很認真，可成績卻一直在往下掉，這樣下去該怎麼辦啊，這馬上就要高考了，這個狀態不行啊。」

剛上完數學課的數學老師對着班裏的其他科任老師抱怨起來。

陳誠的強項是數學，在高三下學期之前，陳誠的數學沒有低於140分。最近的一次考試陳誠居然才考了112分！班主任是位年紀稍年長的男老師，教語文的。

「等放學了我把陳誠叫過來談談。」班主任喝了口茶。

晚飯時，陳誠只要了一碗青菜面，5塊。食堂大媽用骨頭湯把面給燙熟，再擇幾片蔬菜簡單燙一下就做好了。

陳誠接過面，加了點蘿蔔乾、花生米之類的免費的小料。「陳誠最近怎麼了？感覺他整個人都變了一樣。」

「不知道，估計是要高考了壓力大吧。」

陳誠利索地吃完面，加快步伐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用一隻手遮住雙眼，算是個「眼罩」了，也無心情拉窗帘。左腳搭在右腳上，覺著不舒服了，把左腳放下來，右腳彎成一個「7」字形，左腳再靠上去。

也許是怎麼個姿勢都不舒服罷，陳誠換姿勢的次數很多，學校的床經過多少屆學生的「洗禮」，已經接近老化，弄得嘎吱嘎吱的響。

下午放學，一位同學走過來拍拍陳誠的肩膀說：

「班主任找你。」

躲在角落的一群女生瞬間炸開了鍋，她們小聲議論。

等陳誠走後，她們便在教室里大聲商討—從班主任手裏「救回」陳誠，美其名曰：「拯救校草計劃」，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

陳誠推開老師辦公室虛掩著的門，一股「涼風」就迎面而來了，興許是空調開得太低。陳誠不知怎的，一向大方的他手心裏竟出了汗。

班主任正埋頭批改著作業，聽到動靜了，推推眼睛抬起頭來，看到陳誠來了，立馬放下手中的紅筆，把山一樣高的作業搬到地上。又去鄰桌老師那兒搬了張凳子，放到自己身邊，用手指了指示意陳誠坐在那上面。

陳誠坐在班主任旁邊，雙手互相緊握著放在大腿上，陳誠從來沒有在班主任面前這樣緊張過。

「陳誠，我知道高考給你的壓力很大，但最近你的狀態有點反常，我覺得你可能是遇到什麼事了，能說說嗎？」

陳誠的手握得更緊了。雖然辦公室里開着空調，但陳誠的額頭上還是冒出了細細的冷汗。

「我們辦公室里的幾位老師都很關心你。以你的實力是肯定能上985的，我們都很在意你。」

「所以，如果發生了什麼事，讓你感到力不從心，可以說出來的。老師我也帶過十幾屆學生了，也可以理解在你這個年齡的心理：什麼都不想對外人說，對吧？」

「怎麼樣，我們聊聊吧。」

班主任拍拍陳誠的肩膀，彷彿是在讓陳誠不要緊張，也讓陳誠的「心裏防線」暫時放下。

班主任看着一直低着頭的陳誠，而陳誠一直不感回應班主任的眼神。一會兒看着班主任身後的盆栽，一會兒看看那堆作業，就是不敢直視班主任的眼神。

就這樣僵持了大概一兩分鐘，班主任也看着陳誠那雙被搓紅的雙手，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就讓陳誠回去了。

一路上，陳誠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陳誠怎麼也沒想到陳林對他的影響這麼大，他不可能跟老師父母說自己狀態不到線是因為一個同學，這理由未免太荒謬了。

但……

這就是事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