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從天而降的一枚蛋

第零章從天而降的一枚蛋南國的雪像南國的人一樣，若有若無地一點一點落下來，全無半點凜冽的寒意。小蒼山生的比這雪還含蓄，只略略地在地面上起伏了一筆，全無半點高昂與壯美。書嶺鎮看上去卻是一點也不含蓄，站在半山腰一眼望去，稀稀落落的民居瞧不出一點「鎮」的觀感——與其說是個鎮，倒不如說是個村來的好些。看著這平淡無奇的景sè，徐乘燁有些不滿於門中那些老頭子們的糊塗命令。「真是掃興。」他扯了扯韁繩，止住了胯下那匹白馬的步子，心想便是真有那般天材地寶，又怎麼會在這種無一點靈氣的地方降世。不過既然到了這裡，索xìng去問問倒也不妨事。他騎馬而行，不過盞茶的光景就到了鎮中。鎮子小到有些寒酸，怎麼看也不像是能有酒樓一類的去處，然而早起賣炊食的鋪子里傳出來的香氣，倒是也能令他jīng神一震。這一路上山水兼程，徐乘燁全靠背後一袋子硬的像木頭的肉乾和比木頭還硬的麵餅撐過來，不知多少rì沒有吃過熱食了。「老闆，有什麼熱食都端上來。」那做買賣的老闆一手接住徐乘燁扔過來的銀角子，連忙應了聲「好嘞」，又讓自家婆娘去幫他拴馬。徐乘燁大馬金刀往那擦得掉漆的桌子邊上一坐，順手撣了撣身上的雪子，然後百無聊賴地四下張望著。早點鋪子甚小，不過是一戶門面外頭擺了幾張舊桌子，不一會兒便坐的滿滿當當。徐乘燁用筷子夾了一隻小籠包子放到口中，不由點了點頭，心想這山野窮鄉倒也有些不凡的滋味，難怪生意如此興隆。「曹老闆，肉絲麵不加蔥！趕緊趕緊，今兒又要遲到！」曹老闆嘿嘿一笑，一邊捏著包子一邊道：「小先生，今兒不是十五休沐么，怎麼還這般急著去鄉學？」「這不又要童子試了么，得給這幫熊孩子們補補課。」那青年穿著一身灰白袍子倒是普通，然而那半長不短、將將披在肩上的頭髮卻是令徐乘燁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徐乘燁再細細看了他一眼，見他劍眉星目、鼻挺唇薄，心想這人面孔生的倒是俊俏，可是頭髮卻是難看之極，莫不是哪家和尚還了俗，又或是受過髡刑？他心中正自思索，那青年卻已坐在了他對面。「不好意思，借個光。」周圍的桌子坐得滿滿的，唯有徐乘燁這邊因為堆著的各sè餐點太多，大家都不好意思和他拼桌，這青年卻穩穩地坐下來，對著徐乘燁善意一笑。「看樣子這位先生不是本地人。」那少年一邊用手抹掉頭上的雪子，一邊對徐乘燁說道。徐乘燁顯然不太愛搭理這個陌生人，只是隨意點點頭。他心裡想，如果不是被那幾個老頭子排出來，自己的人生只怕都不會和這些老百姓有什麼瓜葛吧。年輕人當然瞧出來徐乘燁從眼神中不經意流露出的蔑視。他也不惱，只是訕訕一笑，靜靜地等著自己點的肉絲麵被端上來。「小先生早！」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忽然站到那個年輕人面前，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笑嘻嘻地對那年輕人說：「小先生好不羞，這個月連著遲到了十次了。」「早早早……這不是還早呢嗎？」那個年輕人一邊悶頭吃面，一邊揮手道：「你們這些小鬼頭，一點尊師重道的心思都沒有，整天算著為師遲到了幾次，小心我罰你抄《女論語》。」那個丫頭對著年輕人做了個鬼臉，便蹦蹦跳跳地走了。徐乘燁這才瞧出來，這個看上去不過二十齣頭的年輕人，居然是個教書先生，他頓時有了些興味，倨傲神情也收斂了起來。原因無他，他所在的靜蓮宗便是一位教書先生所創，後代弟子自然對教書先生不敢有所不敬。「這位先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啊，你問我么？我叫明染，光明的明，染sè的染。還未請教……」「徐乘燁。」徐乘燁其實是個不怎麼擅長和老百姓打交道的人，所以他打算單刀直入地問一件事。「明先生，一個月前，本地可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明染的眼睛稍稍睜大了些，繼而有些苦惱地說道：「不瞞徐先生，我到這邊……咳，我到書嶺鎮也就一個月，所以好些事兒我也知道的不清楚。」徐乘燁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不過……你說的所謂『不尋常』的事是指什麼？」徐乘燁掃了明染一眼，道：「有一隻神鳥，或許……在附近產下了一個蛋。」明染愣了一下，臉sè微微一變，隨即笑道：「這可有趣了，居然是神鳥，難道是鳳凰不成？」「不一定是鳳凰，也有可能是焦明。」「焦明？」明染略一思索道：「如果記得不差，《說文解字》中說這是南方的神鳥呢。」「《說文解字》？」徐乘燁放下筷子，「這書我不曾聽過。」明染微笑不語，喝了口麵湯道：「不過是本解釋字詞含義的書冊，只有我們這些教書匠看看，省得誤人子弟罷了。」徐乘燁略一點頭，認可了這個說法。「這事情倒是奇妙得很，聞所未聞啊。」明染雖然嘴上如此說，神情中卻是看不出有多驚訝。徐乘燁只當是他修養好，也未多想，道：「不瞞明先生，在下是靜蓮宗弟子，此次來潯陽便是來查訪這神鳥一事的。此事和敝宗大有干係，如果先生對此事有所了解，還請不吝告知。」明染哪曉得什麼靜蓮宗，不過瞧徐乘燁言語頗為鄭重，自然也得做出一副一般鄭重的儀態來。「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明染懇切地一點頭，尋思片刻道：「說起來，南嶺的樵夫孫二的兒子在鄉學曾說……孫二好像在南嶺的梧桐林子里見過一些顏sè艷麗的羽毛，瞧不出是什麼鳥掉的。不如你去問問吧？」徐乘燁一聽，不由得心中大喜，感覺盤桓一月終於瞧見了些光明，一抱拳道：「多謝！」說罷，他便回頭向曹老闆道：「老闆，這位明先生的面錢算在我賬上。」明染本想推辭，卻見徐乘燁一副不差錢的樣子，索xìng由他去。他又向徐乘燁交代了孫二的住處，這才放下碗筷起了身。「對了……」明染最後問了一句：「如果真是神鳥產蛋，不知道會被如何處置呀？」徐乘燁正自開心，也不管什麼當說不當說的，隨口道：「神鳥之蛋，jīng貴無比，自然是要煉化成丹藥或是法寶最好。」明染乾咳一聲，揮揮手頭也不回地便向鄉學去了。「我了個大去！」遠離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尋蛋先生的明染走在石子路上，低聲自言自語道：「這個世界太可怕了！煉化？高溫煅燒？低溫烘烤？打算把我做成烤rǔ豬……？」他轉念一想，自己好像不應該這樣作踐自己，於是又連著呸呸呸了幾次。「雖然說中文系畢業后就業是不咋地，但是我也沒想過到這種地方來開始新生活啊。」明染對著那飄著雪子的灰濛濛的老天比了個中指，心想賊老天你就玩死我吧。不過既然已經變成這樣，就讓我安安靜靜地生活下去好了……我可不想被人當作外星人來做研究哪。身為西陵大學中文系13年畢業生，明染不光飽嘗了最難就業季的苦澀煩悶，也遭逢了這種充滿著狗血意味和不科學成分的穿越人生。從天而降的到底是一枚「鳳凰蛋」或者「焦明蛋」再或是鹹鴨蛋松花蛋，明染搞不清楚也不打算搞清楚——他知道這蛋里出來的是自己，這就足夠了。「不過……丹藥寶物什麼的，這是--的節奏啊……？」第零章從天而降的一枚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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