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將軍家的嬌小姐
戰爭之下,百姓受苦。
這便是避無可避的事實。
雖然林素詞往日跟在女媧娘娘身邊,已經見過不少生老病死,但感受卻遠沒有此刻來的震撼。
許是林素詞的面色太過不好,顧北淮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他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摸摸她的頭,可手卻還是沒有落下來。
不遠處,傳來女子的痛哭聲。
林素詞和顧北淮聞聲前去,只見一位年輕的婦人正抱著一個三歲大的孩童不停的痛哭著。
這位婦人身著的衣服大概已經縫補了上百遍了,整件衣服竟沒有一個部位是沒有補丁的。
細看一眼她懷中的孩子,已然是沒了氣息……
林素詞沒有忍住,上前輕輕摸了摸孩子的頭,卻被婦人一掌拍開,又被狠狠一推,推離了她們身邊。
那婦人大叫著:「別動他!你們莫要動我的孩子!」
顧北淮連忙接住林素詞,將她半環在懷裡。
「你是傻了嗎?有武功為什麼不躲?」
林素詞似是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忘了,也不願。」
顧北淮明白林素詞的意思,面對這樣的場景,是個人都沒辦法動手傷害他們。
看樣子,這婦人大概是因為兒子的夭折,已經瘋了。
這時候,隔壁的屋子走出了一位拄著拐杖的婆婆。
「你們……是什麼人啊?」
林素詞撐起一個難看的笑容,回答了她的問題。
「婆婆,我們不會壞人,只是路過這裡,沒有惡意的。」
婆婆點了點頭,帶著林素詞和顧北淮走到了遠處。
「那婦人是個瘋子,你們莫要怪她。真是造.孽啊!」
林素詞看了一眼婦人問道:「婆婆,她是如何瘋的啊?又為何說是造.孽呢?」
婆婆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說了。
「那人本來也是城裡出了名的賢惠婦人,公婆也和善,他們一家的日子過得也紅火。只是蠻夷可恨,多次出兵騷.擾潞城,讓大家不得安生啊。」
林素詞安慰著婆婆,回道:「婆婆你放心,我們早晚都會將他們都打出潞城!」
婆婆一聽卻一下子哭了出來。
「不要打仗啊!這麼多年,為了和蠻子們打仗,軍隊不斷招收潞城的壯年男子當兵,每家每戶都逃不了。可這一走便是生死未卜了!她家柱子和我家二牛皆是如此,可憐我的二牛已經三年未曾歸家了!」
林素詞看著流淚的婆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一旁的顧北淮也暗自握緊了拳頭,手上的青筋依稀可見。
婆婆擦了撒眼淚,又繼續說道:「這城裡的男子一走,家中的生計便難以維持了。可這還不夠!軍隊每年還要在潞城收繳大量的糧食!可沒有糧食,我們可怎麼活啊!」
林素詞有些難以置信。
「婆婆,這軍隊不應該是有軍糧補給嗎?怎麼還會每年都要收繳潞城的糧食呢?」
婆婆用拐杖用力敲了敲地。
「我這老人家哪裡會知道!我只知道,沒有糧食那就會餓死人啊!那婦人家的公婆皆是被活活餓死的,就連那三歲小兒也在昨日斷了氣啊!」
林素詞看著婆婆,向她保證的說:「婆婆放心,我們一定會還潞城一個安寧的!也一定會讓你們一家人團聚的。」
許是不相信林素詞的話,婆婆又哭又笑的離開了。
她的嘴邊還念叨著:「不敢求太平盛世,只要把我的二牛還給我就好啊!可是,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我的二牛啊……」
看著婆婆的背影,林素詞心裡有一些心酸。
「你覺得做這些的是什麼人?」
林素詞面色一凝,臉色很不好看。
「看潞城的狀況絕不是近日造成的。這事定與常年駐守在邊疆的將領有關。」
顧北淮輕點了一下頭,回答:「的確如此。可若是地頭蛇所為,便不太好辦了。」
林素詞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不爽的說:「你能不侮辱蛇嗎?」
顧北淮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卻不知道那句話說錯了。
「我管他是誰,敢如此作威作福,那就定要付出代價!」
林素詞看向顧北淮:「我們現在去軍營,一起會一會那個不要臉的東西!魚肉百姓,那就要做好死的準備!」
顧北淮眼含笑意的點點頭。
夜色將至,兩人伴著即將升起的月光,縱馬前行。
與此同時,此刻的軍營正亂作一團。
外有賊兵叫陣,內里爭論不休。
如今大敵當前,主帥林將軍傷重!
而下屬的其他將領卻在林將軍生死都未可知的情況下,開始爭奪代主帥一職。
軍師一邊照看昏迷不醒的林將軍,一邊痛心此時人心渙散!
林素詞和顧北淮二人想趁著夜色潛入大營,畢竟林素詞身為女兒身出現在軍營的確不妥。
可兩人一路卻異常順利,顯然此時守備空虛。
若是有敵軍偷襲,那定會全軍覆沒!
林素詞心中暗道「不好」。
若是軍中有林將軍坐鎮,絕不會如此。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林將軍出事,已經無法意識清醒的排兵布陣了。
這些林素詞能想到,顧北淮自然也能。
他有些擔心的看向林素詞,不知道她如今有何打算。
林素詞暗暗紅了眼,不顧隱藏身形,直直地奔向了營中大帳!
顧北淮無法,只得跟上林素詞,以免出現意外。
林素詞走至帳前,便聽到幾個副將爭吵的聲音!
「我鎮守邊疆十餘載,熟知地形地貌,由我代任主帥最合適不過了。」
此話一出,引起了其餘人的怒火。
「呸,你個老匹夫!你若是真有本事,鎮守邊疆還能讓蠻子打過來?」
「沒錯!要說代理將軍主帥之職,在場之人皆有資格,怎麼就有你說的算了?!」
「哼!你們這群老東西,就是嫉妒我武藝高強,善用兵法!」
你一言我一語,場面逐漸不受控制。
林素詞面色不悅,掀開帳篷。走了進去。
她掃了一眼帳篷之內的景象,與她預想的別無二致。
就是一群老女干巨猾的武將在這裡爭權奪勢,而林將軍並不在此。
林素詞冷笑了一聲。
「各位叔伯如此難以抉擇,那這主帥之位,不如由侄女我親自代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