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都是一家人
「家美過幾個月就要嫁人了，現在得準備嫁衣，要是傷了手，嫁衣不就綉不了，我這也是沒有辦法。這不是你爹娘都起了，我得給你們準備燒水洗漱，洗衣服的事情，只能讓碧瑤去了。」
在東陵，每個女子出嫁的嫁衣都需要自己親手完成。
許氏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她料想趙嵐菲一定找不出話反駁。
「這麼一大堆衣服，怎麼也要洗一個時辰，您燒水需要一個時辰。而且，我剛才好像聽見你讓碧瑤洗了衣服回來做早飯，難道您也要去綉嫁衣不成？」
許氏沒想到趙嵐菲對自己這般明嘲暗諷，頓時覺得臉頰發燙，又氣又惱。
「是……是嗎，一定是你聽錯了。」
趙嵐菲抿著唇，對於許氏是真心不喜。
不過看在孟啟東的份上，倒也沒有把事做得太難看。
「大舅母，洗衣服的事交給我好了，碧瑤還太小了，萬一磕著碰著傷到哪兒，我娘又該心疼了，你有事就去忙別的事吧。」
聽見趙嵐菲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許氏訕笑一聲，連忙把孟碧瑤手裏一盆子衣服端走。
「來者是客，怎麼能讓你洗衣服，還是我來好了。」
「舅母不是還有事？」
許氏搖頭：「沒事，沒事！一點小事放放也可以。」
「真的沒事？」
「舅母還能騙你不成，真的沒事。」
「對了，家美正在為嫁衣的樣式發愁，舅母啥都不懂，你見多識廣，能不能幫忙給點意見？」
趙嵐菲嘴角上揚，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
說是給點意見，還不是想讓她和孟家美多走近一些，不過只要不作妖，這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好，那我洗漱過後就去看看，衣服的事就麻煩你了。」
許氏點了點頭，「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客氣話。外頭冷，你們趕緊進屋去。」
「那就麻煩舅母了。」
趙嵐菲微微一笑，挽著孟碧瑤的手回了屋。
孟碧瑤一邊往屋裏走，一邊回頭，看見許氏捧著一盆衣服離開院子才徹底鬆了口氣。
「嵐姐姐，你實在太厲害了。」孟碧瑤直勾勾看着趙嵐菲，眼裏全是崇拜和佩服。
自從堂姐說了親后，伯母在家都是橫著走，連爺爺奶奶的面子都不給，她和娘都敢怒不敢言。
剛才她都已經做好了要去河邊洗衣服的準備，沒想到表姐三兩句話，就讓大伯母心甘情願去洗衣服。
趙嵐菲莞爾，摸了摸孟碧瑤的頭。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可是許氏對她客氣，確確實實是因為她擁有許氏沒有的東西。
之所以這麼客氣，也不過是為了巴結她們。
這些過於勢利的言語，自然不能告訴孟碧瑤，她還小，不能給她灌輸那種負面思想。
「我們還是去看看家美，說不定能幫她出出主意。」
「好！」
孟啟東一家住在東邊，昨夜因為房間不夠，他們一家都擠在一個屋，這會兒孟家美正在房間里為挑選花樣發愁。
姑姑送來的東西都太漂亮了，看了這個，捨不得那個。
趙嵐菲和孟家美已經來到門口，敲了敲門，喊道：「堂姐，你在裏面嗎？」
孟家美心裏正亂著，聽見孟碧瑤的聲音，頓時有些不悅，擰起眉頭道：「我在忙，你去別處玩。」
「伯母讓表姐過來給你看看，你要是沒空，那我們……」
「等等！」
孟家美一聽趙嵐菲也在外面，立即起身衝到門口。
娘可說了，姑姑家之所以發達都是趙嵐菲的緣故，這麼好拉關係的機會，怎麼能錯過呢。
孟家美打開門就看見趙嵐菲和孟碧瑤站在門口，她直接無視孟碧瑤來到趙嵐菲面前，親昵的挽着她的手，「嵐菲，你來了太好了，我正在為挑選什麼樣的綉樣發愁，你來幫我掌掌眼。」
話音一落，她便拉着趙嵐菲進了屋。
孟碧瑤抿了抿唇，跟在後面。
堂姐諂媚的樣子，還真是讓人看着討厭。
趙嵐菲不著痕迹抽回手，隨意掃了眼桌上的花樣，還有一摞錦緞。
這不是娘特意給二舅母留下給碧瑤做繡衣的，怎麼到了大舅母他們手裏？
「表姐，這些錦緞我記得好像是我娘給二舅母的，怎麼在你這裏？」
孟家美一心想着和趙嵐菲走近些，完全忘了把布料收起來，這下被趙嵐菲抓個正著，頓時心虛不已。
「這……這不是嬸嬸見我定親了，將布料送給我當賀禮，她說碧瑤妹妹還小，暫時用不上，免得壓在箱底給壓壞了就給了我。」
其實，姑姑也給她準備了料子。
但是姑姑和嬸嬸一家更加親厚，她就覺得姑姑給嬸嬸的料子，一定比她們家的要好，所以就求着她娘將料子換過來。
薛氏也很好說話，爽快答應。
可真的要換的時候，她卻兩邊都捨不得。
於是，她娘就直接將兩塊料子都據為己有，嬸嬸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心裏到底不痛快。
「原來如此。」
趙嵐菲輕笑一聲。
古代女子的嫁妝，從出生時候就開始準備着。
孟家日子過得清苦，自然比不得那些大家閨秀，好不容易有了這些料子，薛氏怎麼可能怕日子久了壞了轉而送給孟家美。
也不知道許氏母女，用什麼辦法從薛氏手裏弄來這些。
「我來幫你看看樣式吧。」
孟家美見趙嵐菲不在過問，心裏不禁沒有鬆口氣，反而更加緊張。
趙嵐菲不會猜到什麼了吧？
孟家美有點心不在焉，拿樣式給趙嵐菲的時候，手指不小心滑到了桌上的剪子。
她痛呼一聲，把手指放進嘴裏。
「堂姐，你沒事吧？」孟碧瑤心裏一驚，連忙上前查看她的情況。
孟家美心裏不痛快，更不待見孟碧瑤，含着手指嗚咽道：「我沒事，不用你操心。」
「我瞧著這張蝴蝶戲花很不錯，要不就用這個樣式做嫁衣？」
「你什麼眼光？」
孟家美一看趙嵐菲挑了一張自己最不喜歡的，頓時心裏的火就蹭了上來。
誰家成親繡衣樣式不是鴛鴦交頸，琴瑟和鳴，花開富貴……
她挑一張蝴蝶戲花，這是在諷刺她見異思遷，朝秦暮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