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9 長姐如母34

士可忍孰不可忍，今天庄大娘如此行為沒被處理，明天有人就能用麻袋裝。

村長讓幾個嬸子，把她和小花小草身上的苞米粒，全部掏出來，扣了十個工分，並罰她在全體村民面前檢討自己的行為。

庄大娘不幹了，跳著腳連點好幾個人，「憑啥就罰我？她，她，還有她，這裡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哪個沒拿？不讓我拿，那就都別拿！」

眾人面露怒氣，她要砸了所有人的飯碗啊！

「啪——」一聲脆響，原來是庄大伯竄出來，二話不說甩了庄大娘一記耳光。這耳光結結實實，不摻一點假的打在臉上，當時庄大娘就懵了，捂著臉一動不動。

庄大伯點頭哈腰，討好的對眾人表態:「村長，還有各位鄉親，別跟她一個老娘們一般見識，她就是個混人，四六不懂，我庄有金在這裡給大家道個歉。」

雙手抱拳舉過頭頂，邊彎腰鞠躬，邊道歉:「我們錯了，請大家原諒我們一次，謝謝大家了。」

眾人不好揪著不放，紛紛表示:「村長，這次就算了吧。」

也有人記恨庄大娘亂咬人，在旁邊拱火:「庄有金，你家的婆娘就是欠揍，回去揍她兩頓，讓她長長記性，下次再瞎說話，可別怪我不給你面子。」

庄大伯苦著臉，「兄弟，我一個大老爺們，哪能跟女人動手啊，她為我生兒育女，洗洗涮涮的，我——唉——」

這一聲嘆息，得到廣大婦女的好感，竟然幫著說好話:「行啦，多大個事兒啊。」

「就是，這麼點子事情，至於嗎？」

「村長，扣十個工分可以啦，現在讓她表個態，以後不再犯就是了。」

「對，改了還是好同志嘛！」

「謝謝各位，謝謝。」庄大伯感激的再次鞠躬。

然後瞪著眼睛，呵斥庄大娘:「快點說你錯了，以後不會這麼幹了。」

庄大娘眼淚嘩嘩往下流，哭著說:「我錯了，以後不會了，大家原諒我吧。」

村長板著臉告訴她:「再有下一次，定不輕饒。」背著手，氣咻咻走人。

搓完苞米的第二天，村長就帶著會計和村裡男人們，去交公糧。

把要交的公糧，提前一天裝袋放在車上，第二天起個大早，天還沒亮，一幫人用小車，拉著公糧出發了。

聽白老三媳婦念叨，年年交公糧都要排老長的隊。糧站是不幹的不收，不凈的不收，不好的不收。

糧食合不合格，全憑糧站工作人員的一句話。若是得罪了他，那可就壞菜了，如果不能讓他消氣，糧食人家死活不收，不得不拉回去。

有時運氣好，遇到個好說話的，大家會感恩戴德的。

「那滋味老難受了，我跟去過一次，」白老三媳婦一言難盡的表情，壓低嗓門:「村長跟個三孫子似的，跟人家點頭哈腰的，又是拍馬屁說好話，又是偷摸塞煙，老不容易了。」

眾人本來對給去交公糧的人，每人補助二斤糧食和十個工分，感到不平，如今知道他們挺不容易，那點嫉妒就散了。

留在家裡人，繼續上山。今天干起活來，分外有勁，一幫人嘻嘻哈哈，一看心情就很好。

不怪大家高興，前兩天賣野豬，各家都分到了錢，以後賣兔子也有收入。交過公糧后，村長會把今年的糧分下來，這日子好過了，當然越想越美。

為啥大傢伙對村長很服氣？因為村長真的為大家著想。不像有的村子，一定要等到小年過後，才會結算工分分糧。

按村長的話來說:「忙了一年了，早點把糧分下去，省著惦記。」

因為分糧后還會上工，所以村裡會留下一部分糧食。年前會再分一次，同時把今年交公糧得到的錢分下來。

說實話，糧食真的不多，不知道別的地方啥樣，這裡吃的最多的是地瓜和土豆，糧食幾乎只有逢年過節，或是農忙時，才捨得吃，而且只有苞米、高粱。

以前年景好的時候，也會種水稻，但是幾乎全交上去了，他們反而吃不到嘴裡。他們也捨不得自己吃，寧可交上去換成錢。

蕭紅算過，她家分的糧食肯定不夠吃。她一天掙六個工分，向東是四個工分。而向南太小，適合他的活沒幾樣，掙得工分加一起不到三十個。

蕭紅又總請假，下半年向東上了學，算下來，總共沒幾個工分，分到手的糧食少的可憐。

當然有她在，家裡肯定不會缺糧吃。但是她還是開口詢問，有沒有人家要賣糧的，她要買。

很多人家搶著要賣糧，讓蕭紅買自家的糧食。

最後買了白老三家和趙大娘家的糧食，他們離的近，正好順路把糧食給蕭紅運回去。

她是故意當眾人的面，花錢買糧食的，既為了讓別人知道，她手裡沒多少錢了，又讓大家親眼看到，她家分的糧雖然少，但是加上花錢買的，基本都吃了。

否則她手裡捏著賣野豬的錢，很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這些人不一定會幹壞事，但要是來家裡借錢，該不該借？

更有甚者，可能會嚇唬她和弟弟妹妹，讓她把錢交出來。

自己倒不怕，但弟弟妹妹太小了，她不能讓他們處於危險之中。

索性花錢買平安，省著有人惦記。

後來發生的事，讓蕭紅慶幸，多虧自己把錢花了。

說實話，只靠村裡分的那點糧，大家都得餓死，哪兒還能有餘糧往外賣。

他們的口糧，主要靠的是前後園子，和自留地的產出。所以人們更樂意，到自家地里揮灑汗水。

給集體幹活時，除了少數老實本分的，大多數都在磨洋工。

沒來這個年代前，蕭紅一直以為這時的農民，淳樸、善良又勤勞。當然大多數人確實如此，可也有少部分人，是懶惰的、消極的。

按照蕭紅的想法，飢荒將將過去，飢餓的感覺大家深有體會，那麼絕對會非常重視糧食產量。

確實很關注糧食產量問題，但那是針對自家土地而言，在集體的土地上勞作時，依舊逃不出，和尚多了沒水喝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