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好久不見
「
長江三峽水庫，也就是古時的「夔門」。
夜明風清，江面平靜，長江中心的一個小洲上，此時站着一個孤零零的身影，他默默眺望，回憶著千年前的往事。
那道身影對着江面伸出雙手，口中念誦古老的咒言，晦澀難懂的語言拂過江面。
波紋疊起，江水彷彿沸騰般冒出汽泡，一個黑影在水中不斷放大，有什麼東西要出來。
嘩!
熾熱的水柱衝天，最後化為雨滴落下在黑色的鱗片，迅速蒸發殆盡。
巨大且難以用言語的生物破水而出。
黑影望着眼前的巨大生物，輕聲道:「好久不見參孫，經過兩千年，我回來了，回家吧。」
……
卡塞爾學院，校長辦公室。
銀髮老人端著茶杯，翹著二郎腿坐在皮椅上，辦工桌的另一頭，是一個身穿道袍的黑髮青年。
「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有魅力，連獅心會的會長都被你拐走了。」老人笑道，當得知這件事情，他也有些驚訝。
「其實我也很驚訝。」
「幹得不錯。」
至今為止，張楚嵐的表現都讓他覺得很滿意，完全是一個『S，級該有的樣子。
於是他從柜子裏拿出一個大信封遞到張楚嵐面前。
張楚嵐打開信封，裏面是老唐的一張照片，照片中老唐正和一群人打牌。
「上次他的信息大致和你說過了，住在紐約布魯克林區的一個窮人區里，他在米國以一個人類的身份生活了二十多年，並且也確信自己是個人類。」老人輕聲道。
「他的宮殿為什麼會在華國?」張楚嵐疑惑。
「據《冰海殘卷》中記載，他們這對兄弟，跨越了亞歐大陸去往華國，他們到達華國時，王莽篡奪漢朝政權，哥哥諾頓化名李熊，用龍族的力量獲得川地軍閥公孫述的信任，奉公孫述稱帝，並成為公孫述的重要臣子。」
「…堂堂龍王，甘為人類臣子?」張楚嵐詫異道。
「我們不清楚諾頓的目的，十二年後，我們相信是藉助了龍族的力量，皇帝劉秀擊敗了公孫述和這對兄弟。」老人解釋道。
「原來如此。」
張楚嵐心中有了猜測，如果這個記載是真的，龍王變成人類的樣子，是為了方便潛入人類社會中。
鼓動軍閥稱帝，多半是為了藉助人類的力量對敵。
至於敵人，多半是其他龍族，能斬殺龍王的七宗罪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麼看來，龍王之間的內戰比想像中還要「文明」，並非單純上的血肉上搏殺，而是在背後玩弄權力掀起戰爭。
龍族覆滅，人類是最後的勝利者，並且還出現了混血種。
這一個個問題都太複雜，張楚嵐不急着把這些問題弄清，於是將杯中的紅茶一口飲盡:「您老找我來，是為了青銅計劃的事情吧。」
「沒錯。」老人點了點頭。….
「您每次找我，都沒有好事。」張楚嵐沒好氣道。
「怎麼不是好事，屠龍象著着偉大與榮譽。」老人笑道。
「您是為了榮譽才屠龍的?」張楚嵐反問。
他不相信對方都一百多歲，還追求那所謂的榮譽。
自從上次校長要他當着老唐面殺死康斯坦丁，他對方屠龍的動機是仇恨，只有一個憎恨龍族的人，才會如此處心積慮想出這種變態的辦法。
「當然不是。」
「我不是凱撒，您知道，這套說辭對我沒用。」張楚嵐不想證明什麼，屠龍對於他來說，只是為了生存。
老人撓了撓頭，眼前的年輕人很精明，不是那種滿腦子榮譽的愣頭青容易控制。
「我就直說了吧，這次屠龍的行動，需要你出手。」
「讓我去親手宰了自己的朋友，真是好事呢。」張楚嵐皮笑肉笑。
見青年語氣有些陰陽，老人也不生氣，接着問:「你還沒想明白嗎?」
張楚嵐自然清楚對方的意思，混血種與龍處於對立面，他只能選擇站在混血種這邊。
「我明白的是，你利用我去屠龍。」張楚嵐淡淡地說道。
明處的昂熱，暗處的路鳴澤，他被兩人架著走，他們從來不會管他的意願，要是換作路明非，現在可能還被蒙在鼓裏。
「沒錯，我是在利用你。
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失去至親的諾頓，會用燭龍的火焰焚燒整個世界，明非，你也無法置身事外。」老人大方承認。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局面，所有人只有兩條路能選，死在龍王的怒火之下，或者為了活下去割斷龍王的咽喉。
「所以，去還是不去?」
「去。」
「你抱怨這麼多，我還以為你不願意呢。」老人眉頭一挑，他有點摸不透青年的想法。
「我會帶一個社員秘密前往長江，可以吧。」張楚嵐沉聲道。
秘密就代表着張楚嵐不會向學院透露他們的行蹤和行動計劃。
望着青年平靜的臉，老人略一沉吟道:「……沒問題。」
「有您同意就好，辦公室很漂亮，茶也很好喝，那麼我先告退了。」張楚嵐轉身離去。
過了一會，直到青年的背影消失，老人才從桌上文件夾里取出一疊白紙，上面一頁一頁繪著小學生簡筆畫那樣的東西，隨着不斷翻閱，紙上的畫面逐漸凌厲清晰。
畫中背景是黑夜下的宿舍樓，主角是一高一低的兩名男孩，高的那個身穿校服，身後背着一個黑匣子，矮的那個穿着拘謹的西裝和方口皮鞋，兩人張著嘴四目相望，看起來正在交談。
「很久不見了。」老人看着那副畫呢喃道。
……
卡塞爾學院，校門口。
張楚嵐看着即將起程的師兄師姐們，笑道:「祝你們平安歸來。」
「……。」紅髮女孩一言不發，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
酒德亞紀溫柔地笑道:「謝謝，我們一定平安回來的。」
「放心吧師父，我一定會保護好他們的。」葉勝拍了拍胸口自通道。
「到那邊也別懈怠練功。」
「知道啦。」葉勝撓了撓頭。
張楚嵐把目光轉向諾諾，目光交錯，兩人就這麼靜靜注視着對方。
酒德亞紀察覺到了氣氛不對，趕忙拉起葉勝的手:「我們先走。」
「這麼急幹嘛?」葉勝疑惑。
「別問了，趕緊走。」酒德亞紀拖着葉勝走出校門。
望着二人離去，張楚嵐突然問道:「大閨女，知道今天是幾號嗎?」
「二月三號，幹嘛。」紅髮女孩沒好氣道，明明是分別的日子，非要來一句占自己便宜。
「沒幹嘛，明天就是我的生日。」張楚嵐認真道。
路明非的生日是七月份，而張楚嵐是生日是二月初，也就是明天的二月四號，這句話不算說謊。
諾諾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后露出一副慌亂的表情:「抱歉，祝你……。」
「噓!師姐，別說。」張楚嵐打斷了對方。
「可是…。」
諾諾感覺有些愧疚，明明對方送給了自己最棒的生日禮物，自己卻考慮到對方的生日。
「這話，等你活着回來再說吧。」張楚嵐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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