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記憶碎片
姜憶三天時間都沒有喝水。
此時嗓子都是沙啞的。
她費力地說出一句話來：「厲靳年……這些天你都沒有離開嗎？」
他一直都呆在這個病房裏，等着她醒過來？
如果是三年前，姜憶毫不懷疑厲靳年會這樣做。
但這是三年後，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和他過去的關係，又怎麼花上三天的時間陪在她的身邊。
姜憶的嘴唇都乾裂了。
厲靳年走到一旁，幫她倒了一杯白開水，小心翼翼地插上吸管，讓她喝了幾口，潤一潤嗓子。
「嗯，你睡了三天，我現在叫醫生過來，幫你檢查一下身體。」說完之後，他喚醫生進來。
聽說姜憶醒了，醫生匆匆地帶着護士來到病房裏。
他們將姜憶團團圍住，護士甚至把厲靳年帶走了：「厲少，現在要給姜憶小姐做身體檢查，您現在不適合出現在這裏，希望能夠理解。」
厲靳年沉默地點點頭，沒有強求。他靠在牆上，黑色的眸子，微微地垂下，望着地板。
姜憶醒來后，看到他就那麼吃驚嗎？
因為他不可能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厲靳年自嘲地苦笑了一聲，如果過去他們兩個人真的是戀人，在姜憶心裏，他究竟是怎樣一個混蛋？
醫生和護士小心翼翼地幫姜憶做着體檢。很快，醫生鬆了一口氣，笑了出來，他和姜憶說道：「恭喜你，姜憶小姐，您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現在除了小腹上的傷口需要安靜地修養一段時間之後，其他都沒有任何問題了。」
姜憶輕輕地問：「我睡了三天？我的孩子們呢？他們怎麼樣了？」
護士笑着說：「這點您可以放心。您的孩子現在都是由您的父親姜儒照顧，不會有任何問題。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兩個了，你們慢慢聊，有什麼事情，叫我們就好。」
小護士特別體貼，離開之前，甚至還把病房的門給帶上了。
姜憶坐在床上，錯愕地望着厲靳年，半響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她記得，扈雪漫刺傷了自己，自己流了很多很多血，然後厲靳年將自己抱了起來，後來的事情，姜憶就沒了印象。
她一直睡了三天時間，厲靳年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難道他想起來了？
兩個人彼此無言，就靜靜地看着彼此。
厲靳年薄唇輕抿，半響后，他嘆了口氣：「你先休息一會兒，我給你的家裏人打個電話。」
「等一等。」姜憶啞著嗓子，突然叫住他的名字。
身體幅度過大，馬上就要從床上跌下去。
厲靳年及時將她接住。
他似乎還用着三年前的男士香水，木質調的冷香，讓人沉醉。她每天夜裏都會懷念這個懷抱，已經許久沒有聞到過這個香。
那天，參加姜氏集團的年會時，他用的並不是這個香水。雖然被扈雪漫捅了一刀，小腹疼的要死，但還是能分辨出來他身上的香水味不是以前的那個。
厲靳年將姜憶抱到床上，眉頭緊縮，叮囑她說：「小心點。」
剛才那一瞬間，他腦海里似乎閃過了一些碎片。
熊熊大火，無盡的燃燒。
有在彈鋼琴的少女。
有在酒店裏問他，要不要試着早點確定關係的女人。反正她肯定是要嫁給他的，所以提前驗驗貨也沒關係。說着那些一般人聽了肯定會覺得這女人不太矜持的話。
厲靳年揉了一下眉心。
剛才那些記憶，屬於以前的自己？
他扶住桌子，緩了一會兒，拿起手機，走到病房外面的陽台上，撥通姜儒的電話。
姜儒見到電話是厲靳年撥過來的，不是很想接。他對傷害過自己女兒的男人，沒有任何一點好感。
哪怕他是自己外孫子外孫女的親爸爸。
「姜伯父，姜憶醒了。」低沉磁性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姜儒一愣，先前對厲靳年的不滿全部放下：「我馬上就過去！」
說完，他立即掛斷電話：「司機，司機！小王！開車，我們去醫院！」
一路疾馳，小王深覺自己真的馬上就要吊銷駕駛照了。
也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姜儒催他，他只好闖紅燈。小王欲哭無淚，但有姜儒的承諾，他也就闖了。
私立醫院停車場，小王剛停下車，姜儒就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朝姜憶的病房跑去。
姜憶剛醒，厲靳年讓徐彬買了一些她能消化掉的食物，正在慢慢地吃着。
醫生說，她剛剛醒來，所以只能吃一些流食。
嘭的一聲，病房門被推開，姜憶被嚇了一跳，勺子都差點掉了下來。
「爸？」她獃獃地望着門口的男人，不是她的爸爸還能是誰？
姜儒見到女兒清醒過來，緊緊地把女兒抱到懷裏。
「你知道我聽說你中刀了以後有多害怕嗎？」
姜儒眼眶微紅，他太太去世的早，後來娶得老婆和女兒又尖酸刻薄，兩人雙雙入了監獄。
如今，陪伴他的只有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子外孫女。
如果姜憶再出點事情的話，他都不知道自己以後要怎麼面對姜奕年和姜奕玥。
「爸爸，我沒事的。」姜憶被抱的喘不過來氣。
姜儒緩緩地鬆開自己的女兒，深深地瞥了一眼厲靳年。
先前姜憶同他說過，這個男人失憶了，所以根本就不記得他們的過去。
哼，佔了他女兒便宜，女兒還給他生了兩個孩子。
現在說不記得就不記得？想的怪美。
姜儒拿出過去做總裁的架勢和氣場；「陸家的二少，我女兒是因為你們家的保姆才受的傷，我先知道，她現在人在哪裏？」
如果陸家的人不給他一個合適的說法，他肯定要為自己的女兒爭取利益。
厲靳年剛剛打完一個電話，他放下手機，看了一眼床上的姜憶。
她也正看着他。
眸子裏的專註，讓他腦海中又閃過了幾個片段。他沉默了片刻：「姜伯父，您可以放心，扈雪漫已經被依法逮捕，這輩子都不會從監獄中出來，以後也不會傷害您的女兒。」
姜憶眨了一下眼，扈雪漫被逮捕了？
她想起女人最後捅向自己的那刀，若不是那一刀，或許厲靳年壓根不會與自己現在身處於同一個病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