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句話,讓男人為我花了十八萬

3.三句話,讓男人為我花了十八萬

唐宋或許見過入獄前的魏作東,但記憶已經模糊了,拼揍不出一個意氣風發的土豪老丈人。

他印象中的魏作東,是那個剃著光頭,下巴上總有一層白虛虛的胡茬,微微有些駝背的老頭。

每次探監,翁婿倆也說不上幾句話,通常是魏壯壯抱着魏作東哭,魏作東推搡,等探監時間要結束了,魏作東再抱着魏壯壯哭。

等到他和魏壯壯的大女兒唐薇出生,魏作東就抗拒見面了。

用老頭的話講,自己是犯過錯誤的人,贖罪都贖不過來,哪有享受天倫的福氣?

所以直到老頭去世,唐薇也一直不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姥爺。

而眼前的魏作東四十齣頭,文質彬彬,鼻樑上卡著金絲框眼鏡,完全是一副知識分子做派。

「老劉,有事?」

魏作東從辦公桌的抽屜里摸出一包捲煙,自己拿了一根,剩下的全都遞給劉老棍子。

沒人知道魏作東的抽屜里到底有多少煙,總之他總喜歡用這種小利穩固自己和工人的關係。

劉老棍子也不客氣,跟着點了一根,把剩下的煙直接揣進棉襖兜里,這才指了指唐宋,解釋道:「我嘴笨,讓小唐跟你說。」

「小唐?」對此,魏作東似乎表現得很驚訝,拄著桌子站起來,自言自語道:「唐工家裏的老大?」

「這不是胡鬧嗎?」頓住一下,魏作東失聲道:「你不會就是壯壯說的那個同學吧?」

讓自己好兄弟的孩子到自己礦上掙賣命錢,礦區的人見面還怎麼肯心悅誠服的叫他一聲二哥?

唐宋一頭霧水,覺得眼下還是應該關心礦井的問題。

「魏叔......」

「叫二哥。」

相比魏老闆、魏總等稱呼,他更中意二哥,甚至礦上年紀稍長一些的也這麼叫,無關年齡,是身份地位的象徵。

「......」

唐宋啞口無言,沒想到魏作東溫文爾雅的皮囊之下隱藏着霸道總裁的靈魂。

可是這句二哥,他總覺得有些彆扭。

上輩子翁婿倆沒有在一起喝大酒的機會,自然也不存在醉酒之後江湖亂道,我管你叫爸又叫哥的迷惑行為。

「那個......」唐宋尷尬的看了一眼劉老棍子,彆扭的說道:「下午兩點,我們二班和一班正常交接班,正準備下井進行開採作業,無意之中發現一班采上來的煤不太對勁兒。」

魏作東翹著二郎腿,問道:「怎麼個不對勁兒?」

「濕度太大。」唐宋決定誇張一點,補充道:「就像是水裏泡過的。」

魏作東呼吸一滯,拄著桌子站起來,臉色凝重:「沒跟二哥開玩笑?」

「這種事,怎麼可能開玩笑?我懷疑礦井有發生透水事故的危險,這種異常的煤層就是佐證。」

「不應該啊,沒道理的呀。」魏作東站起來原地踱步,自言自語着。

煤礦雖然是私人的,但他魏作東好歹也是二么三煤礦技術員出身,當初對礦區的地質進行過勘探,結果表明允許採掘的範圍內並沒有大型地下水脈。

「下井看了沒有?」

劉老棍子搖頭道:「大夥都不敢。」

「我過去看看。」魏作東披上軍大衣,又拿了一張圖紙,走出辦公室。

唐宋和劉老棍子對視一眼,兩人緊緊跟上。

......

礦洞口,二班工友正蹲在地上,圍成一小圈抽著煙發獃,這時候也沒人吹牛打屁了,大夥心裏都跟着緊張。

除了懼怕眼前的危險,還擔心於未來的飯碗。

「二哥,二哥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工友們拍着衣服站起來,稀稀拉拉的問好。

魏作東現在已經沒多少寒暄的心思,不信邪的親自試了試斗車裏的煤,果然濕的厲害,雖然沒有唐宋說的那麼誇張,但帶給他的震撼還要更大。

他打算親自下去看看,二班的工友默不作聲,都有些退縮。

怎麼說呢?

煤是二哥的,命是自己的。

而且往陰暗處想,如果點子背,正好人下去水上來,二哥淹死在自己的礦里死得其所,別人還是別湊熱鬧了。

魏作東也不失望,在礦區義氣不值錢,人命其實也不值錢。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唐宋雖然一言不發,卻始終緊緊跟在他身邊。

唐宋為什麼這麼頭鐵?

距離礦難發生還差點時間,只要二班不下井人為干預,最起碼在現在這段時間裏,問題不是太大。

而且魏作東雖然是煤礦老闆,但談到對井下的熟悉程度,還真就不行。

斗車晃晃悠悠駛進礦洞,軋在鐵軌縫隙間的煤渣上,發出讓人牙酸的摩擦聲。

「聽二哥一句勸,這一行不適合你,你這個年齡還是得念書,不念書沒出息。」

唐宋不置可否,附和道:「嗯,壯壯也這麼說。」

魏作東抬抬眼皮,板着臉問道:「你跟壯壯很熟?」

唐宋沒回應。

熟的不能再熟了,身上有幾條疤,幾顆痦子他都熟記於心。

洞口白蒙蒙的天越來越小,逐漸變成巴掌大,最後拐個彎兒,躲起來了。

斗車穩穩停住,唐宋從車上跳下來,指著前面的煤層說:「一班應該就是從這挖的煤。」

魏作東順着唐宋的手勢看過去,注意着腳下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將礦燈的光柱聚焦在煤層上,仔細觀察。

實際情況更嚴重一點,煤層彷彿夏天盛滿井拔涼水的大缸,已經凝了一層水珠,也就是礦工最怕遇見的「掛汗」。

種種跡象表明,煤層已經離水倉不遠了。

魏作東愣了半天,有氣無力的揮揮手,哪怕他是礦區響噹噹的人物,家財萬貫,在這種安全隱患面前也是無能為力。

隨即,他把圖紙展開,在密密麻麻的註腳上查看。

「難道是當時勘探時候搞錯了?」

這個結果說不通,也無法接受。

唐宋同情的看着魏作東,換成他,大概也不能接受這種結果。

「二號礦洞不能用了。」魏作東唏噓一聲,更像是自言自語。

三個礦洞中,一號礦洞開採的差不多了,現在只能開採三號礦洞,重新鋪設坑道,加固工作面,再加上配套的機械,成本翻倍。

接下來的半年,將是白給的半年。

唐宋問:「二號礦洞就這麼放着?」

「不然呢?接着采?煤礦上的事,你還想僥倖?」

唐宋解釋道:「當然不能繼續開採,我的意思是,二號礦洞光放着還不夠。」

煤層掛汗,水倉的壓力似乎也已經到了臨界值,突水只是時間問題。

而且三號礦洞離二號礦洞的距離不算太遠,埋雷管的時候,但凡力度稍微大一點,就有可能損傷二號礦洞的煤層結構,造成礦洞突水。

魏作東有些不耐煩:「你的意思呢?」

「我的建議是,有必要對二號礦洞進行回填加固。」

21世紀有專家對這次具有警示性的特大礦難反覆研究過,有一種說法是,如果在發現透水徵兆的時候,及時回填,足以抵消水倉對煤層的壓力,只要煤層不垮塌,透水事故應該可以避免。

「回填?你小子做白日夢呢?」魏作東數落道:「你尋思這是蓋房子澆築混凝土呢?萬八千的就解決了?這是地底下,這種工程不說二十萬也得十八萬。」

唐宋當然知道不容易,但二號礦洞這麼放着始終是個定時炸彈。

「再不容易也得干,能用錢解決的事,就是小事,就怕到時候出事,用錢解決不了。」

「說句喪氣的話,一旦發生事故,這就是明知故犯,是縱容,責任加倍。」

「再極端的想,到時候二哥作為主要責任人肯定跑不了,不過也不用太擔心,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是發生礦難之後瞞報,耽誤救援,想判死刑哪那麼容易,大不了死緩改無期,到時候二哥在監獄裏邊好吃好喝,家裏肯定也有人幫着照顧,二嫂賢惠又持家,年齡也不大,指不定多少人惦記着。壯壯就交給我了,您看成不?」

「小癟犢子,你TM......」

三句話,擊碎了魏作東心裏那點僥倖,徹底破防。

他是個聰明人,一旦想通了關鍵,自然知道該怎麼選擇,這錢,自己花,總比以後別人幫他花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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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96之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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