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釣魚佬的低俗和不尋常的叫賣
鍾丹給狗兒和登子使了一個顏色，眼看那斷臂的少年愈發近了，狗兒的手一抖，袖子裡面一包散碎銀兩，不經意間掉在了地上。
目不斜視，鍾丹與狗兒和那斷臂少年擦身而過，那少年問鍾丹道：「這位公子，請問這個奔馬車行往哪兒走？」
鍾丹手向著前面一指，說道：「往前面走三個路口，往左拐，看見門前一顆銅牛的，便是了。」
斷臂少年自然就是平兒那在東南戰場上失了臂膀的弟弟，讓鍾丹認出來了。
因為知道奔馬車行的人不多，一般老百姓都是稱呼那個地方為五條馬的，因為鍾丹設計標籤的時候，取了一個坎掛的卦象，因為水能生財嘛，而馬這個標誌就純純的掛羊頭賣狗肉了，車行裡面並不賣馬，但是這個標誌很受歡迎，一來二去，反而沒什麼人知道那裡是奔馬車行，久而久之，就連車行的招牌也救換成了五匹馬這三個字了。
斷臂少年說了一聲謝，鍾丹也不理睬，走了。他看到眼前一個賊眉鼠眼的人，用腳踩著一個什麼東西，東張西望的。
那賊眉鼠眼的自然就是登子，他看見斷臂少年正看著自己，笑道：「兄弟，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包銀子，我七成，你三成，怎麼樣？」
斷臂少年一下就知道剛才那兩個人掉了銀錢了，搖頭道：「不可以。」
登子道：「二一添作五，咱們平分，可以了吧。」
見那斷臂少年還是不同意，登子道：「不要那麼黑吧，我三成，夠意思了，知足吧。」，那斷臂少年卻一把喊道：「有人偷東西，快來人吶。」
登子怒罵一句：「去***！」一腳提向斷臂少年的小腹，斷臂少年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看著登子消失在視野里，嘴裡只是喊著：「抓小偷啊。」想來是這個地方，這個時段有些偏僻，沒什麼人來。
他感受到自己那失掉的右臂，那種空空蕩蕩的感覺，幾乎要落下淚來，若是他的右手還在，這個宵小怎麼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因無助而傷心呢，就感到陽光被遮住了，轉過頭去，就發現剛才的兩人正看著自己。
鍾丹道：「你怎麼這樣了？」
斷臂少年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聽得鍾丹連連點頭，說道：「你也是有心了，這錢丟了也就丟了，卻是可惜了你。」
那斷臂少年道：「我不可惜，我看見了我就會這麼做，我是從來不計後果的。」
好孩子，善良和誠實在什麼時候都是金子，社會可能會毒打這樣的人，但鍾丹不會。
鍾丹笑道；「看樣子，你是軍人？」
那斷臂少年聽了這個突然昂起了胸膛，當兵打仗是他這一輩子最驕傲的事情，問道：「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鍾丹道：「第一，你的行止有秩，當過兵的人才會這樣，二，就是你的刀了。」
斷臂少年看向自己那空空如也的刀鞘，道：「認出這把刀來，您還是第一個。」，接著嘴裡突然嘟囔了一句：「那當鋪的人不識數。」聲音是很輕的，不怎麼讓人聽見。
鍾丹道：「看你那麼誠實守信，我打算讓你去我哪兒做活，又輕鬆，錢又多，怎麼樣？」
那斷臂少年卻搖頭道：「沒把公子您的錢追回來，我已經很抱歉了，再別提什麼別的。」
完美。就是需要這樣的人，鍾丹對著斷臂少年道：「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助你好運。」
斷臂少年按照鍾丹說的話，往車行走了。
鍾丹反向而行，登子笑眯眯出現在他面前，鍾丹稱讚道：「你小子夠機靈的。」
事先也沒有排練過，登子的這個表現很出色，不說小金人吧，小銅人還是可以拿一個的。
聽了鍾丹的話，登子舒服得就很喝了蜜一樣，把錢包還給了狗兒，狗兒卻罵道：「怎麼黑了那麼多？」
狗兒撓頭道：「上茅房的時候，踩了。」
氣得狗兒連忙去洗手。
「你這忘了八的東西，害得老子手髒了，還這樣笑嘻嘻的。」狗兒在路邊的小河洗了手后，就跑回來罵登子，登子也不說話，就是站著憨憨的笑。
鍾丹原是打算提車的，但是現在他改主意了，晚點去，越晚去，見那斷臂少年時候的效果越好。
反正電影裡面的幕後大善人總是最後出場。
逛逛吧，雖然城南的治安是有些問題的，但鍾丹也不怎麼擔心，因為他的劍也未嘗不利，他天天帶著劍。
尋常十幾號人，是近不了他的身的。
往前走去，只見這裡是有了人煙的，家家戶戶的門前放著一張凳子，有的有人，有人的開著門，有的沒人，沒人的關著門，門裡卻發出了貓叫的聲兒，都是些穿著紅繡鞋的女人，或大或小的。
鍾丹拿著眼睛看了一眼就轉身離開，這種煙花場所，他向來是不大喜歡的。
還未走幾步，就聽見了有人的叫賣聲，不過內容卻很不一樣，是一個女子在說：「賣身葬父。」
鍾丹連忙去看，只見一個年紀約是二七的女子，瘦小的身子拉著一具瘦骨嶙峋的屍體，簡陋極了，只是拿著席子裹了裹。
街上的人卻連看也不敢看，一個個好像在過自己的生活，卻又噤若寒蟬。
只聽一個衣著花哨的人喊道：「楊小娘，我勸你不要多費苦心了，賣身？你的身子我們幫主是早早看下了的，誰人干要？你說說你爹也真是，早把你嫁了，何至於如此？落得個這般田地。」說著就自嘆了起來，好似死的是他的親爹一般。
原來那個女子叫做楊小娘，聽了卻道：「我就是給人做牛做馬，也絕不跟你們走！」語氣是那麼決絕。
那人道：「別給臉不要臉了。我們現在這樣已經對你夠客氣了，別逼我。」手下那十幾號帶著哨棒的跟班，看起來十分嚇人，彷彿就要把楊小娘吃掉一樣。
在場有幾個心善的已經打算偷偷跑去報官了，卻叫這花哨男子看到，嚷道：「不要命了！」
於是整條街又靜得可怕了起來。
花哨男對著楊小娘步步緊逼，楊小娘連連搖頭，卻聽見了一聲：「這個姑娘，我買了。」
楊小娘原先灰暗的眼神頓時放出閃爍著希望的光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