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 假馬上風

第七百零一章 假馬上風

當徐璠聽說自己要作為蕭風的副手,和蕭風一起深入虎穴,到丐幫的包圍圈裡去時,頓時驚得亞麻呆住了。

那種心情,就像一個女經理,明知道董事長對自己垂涎三尺,平時都是躲得遠遠的,忽然接到通知,要和董事長一起出差去馬爾地夫一樣。

不同的是,女經理丟的可能是清白,而徐璠丟的可能是命啊!

如果再悲觀一點,以蕭風流傳甚廣的名聲,徐璠很可能會先丟掉清白,再丟掉命!

徐璠緊張地在大廳里轉來轉去,兩手下意識地捂著屁股,心亂如麻,心裡想的和女經理是一樣的台詞。

女經理的台詞:辭職吧!不幹了還不行嗎?我都不幹了,你肯定就沒法幹了吧?

你之所以能幹,不就是因為我還想幹嗎?如果我不想幹了,你當然也就不能幹了。

如果我不幹了,你還想干,那也只能找別人來幹了。如果我不幹了,你還非要找我干,那就是犯罪了!

對,就是這個主意,不幹了!徐璠雖然不知道董事長和女經理的故事,但他的反應完全一致!

徐階嘆了口氣:「這次是爹一時大意,被蕭風打了個措手不及,是爹的錯。

你要請辭,爹也支持你,畢竟性命要緊。只是如此一來,你的仕途也就從此徹底斷送了。

你想想,朝廷剛派你去干一件危險的任務,你就請辭不幹了,以後朝廷怎麼可能還會用你呢?

雖然萬歲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

不會留難你,不過萬歲心中肯定也是會留下厭惡之念的。

唉,前幾日爹曾在朝堂上找機會替你請辭過,可惜萬歲當時沒同意,若是能成,也就沒有今日之禍了。」

徐璠苦悶的說道:「那如果這次我不請辭,而是直接告病呢?蕭風他總不能拖著個病人出發吧?」

徐階搖頭苦笑道:「話雖如此,可你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個節骨眼兒上病了,誰能信啊?

萬歲搞不好還會派太醫來『關心』一下你。若是真病了還好說,若是假病,那可是欺君之罪!」

徐璠急得團團轉:「那就真病!我一會兒洗個冷水澡,再到外面去吹一會冷風,必然能生病!」

徐階苦笑道:「你若是病得輕,太醫如實稟報,萬歲沒準讓你帶病出行。

你若是病得重,雖然可以不用去了,可搞不好就一命嗚呼了,也是不值得啊。此中分寸,如何把握?」

正在此時,門上忽然有人報:「老爺,少爺,井御醫求見。」

徐階父子都是一愣,這井御醫主攻男女之症,平時自己府里並沒有請他給看過病,並不相熟。

何況人人皆知,井御醫與蕭風過從甚密,徐家就是真有難言之隱,也斷然不會請井御醫來診治的。

萬一井御醫受蕭風委託,偷偷干點什麼壞事兒,搞得徐家父子下半生都沒了性福怎麼辦?

帶著狐疑,徐階命請進來。東張西望的井御醫走進中堂后,與徐階和徐璠見禮

「徐首輔,聽說您家中有些麻煩之事,在下特來相助。」

徐階心中一動,看著賊眉鼠眼的井御醫,微笑拱手,不失禮數。

「井御醫,你是宮中名醫,今日光臨寒舍,不勝榮幸。只是我家宅安康,似乎用不上井御醫效力啊。」

井御醫賊眉鼠眼地盯著徐璠,嘿嘿一笑。

「徐首輔,實不相瞞,是蕭風讓我來的,他有幾句話,讓我帶給徐首輔。」

徐階心中早已料到他肯定是蕭風派來的,故作沉吟道:「還請井御醫明言。」

井御醫笑了笑:「蕭風說他有心帶著徐舍人出去建功立業,只是擔心徐舍人平時就體弱多病,怕耽誤了正事兒。

所以讓下官來看看,徐舍人是否能隨他前去。蕭風說,此去兇險,九死一生,身體不好可不行啊。」

徐璠大怒:「蕭風這個混蛋,竟然還派人盯到我家裡來了,你告訴他,老子我不幹……」

徐階一掌扇在了徐璠的臉上,把他女經理的台詞打斷了,然後看著井御醫,微微一笑。

「井御醫既然受蕭風所託而來,必然準備充分,如此就勞煩井御醫了。這張銀票,還請笑納。」

井御醫毫不推辭,收下銀票,拿出一顆藥丸來,得意地說道。

「多謝徐首輔,說來這顆葯確實也不便宜呢,乃是我的獨門秘方啊,而且除我之外,別人也不敢用。」

徐璠還沒從耳光中清醒過來,痴獃地看著井御醫手中的藥丸,不解其意。

井御醫只好詳細解說:「這顆藥丸,叫『百發百中馬上風』,是我從極樂丹中獲得的靈感,研製而成!

徐舍人吃下之後,只需與女眷親熱一番,必然會出現馬上風之癥狀,之後大病十天,極為靈驗。」

徐璠再次大怒:「混賬,你竟敢戲弄於我,這種毒藥誰敢吃,來人,把他給我打出……」

徐階不得不又給了他一記耳光,阻止了他的無禮:「井御醫,還請有話一次說完……」

井御醫點點頭:「這種馬上風是可控的,並不危險,但任誰來檢查,都看不出假來。

而且後續的身體虛弱萎靡,上吐下瀉也是實實在在的,任何御醫的檢查都可瞞得過去,堪稱神葯!」

徐璠沒有敢輕易大怒,後退一步質疑道:「這種鬼話有誰會信?你好端端地發明出這種鬼葯來幹什麼?」

井御醫猥瑣的一笑:「徐舍人有所不知,此藥用處很大。有那一等贅婿,自身年富力強,娘子卻已人老珠黃。

可身為贅婿,娘子有命,又莫敢不從,其間苦楚,不足為外人道。吃下此葯,發病一次,娘子就被嚇住,可得許久安生。

又有那一類大娘子,不願老爺終日與小娘子廝混,便趁老爺與小娘子廝混之前,暗下此葯。

老爺在小娘子身上有此兇險,難免將小娘子視為不祥之身,漸漸地也就失去寵愛了。

反過來,更有一些小娘子,有了相好的,不願和老爺歡好,自己也會

偷偷給老爺下藥,以求安生。

還有一些江湖庸醫,自稱能治馬上風,其實也是提前給人下藥,夥同管家下人一起騙錢的。

還有一些兒子看上老子的妾室,於是偷偷給老子下藥,讓老子不敢再戰,讓妾室虛位以待……」

徐璠頭大如斗,連連喝道:「行了行了行了,總之我知道了,你這葯很有銷路就是了。

只是那蕭風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他既然在萬歲面前強點了我,為何又要讓你來幫我裝病?」

井御醫嘿嘿一笑,看向徐階:「徐首輔,下面的話,我只負責轉述,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蕭風說:同朝為官,共斗嚴黨,不可說無情誼;小犬無知,吼天吞月,不可不施薄懲。

囂張跋扈,貪財好色,然而罪不至死;深入險地,徒增累贅,不如送個人情。」

徐階苦笑搖頭:「明白了,請井御醫回復蕭風,他放我兒一馬,我欠他個人情。」

井御醫揣著銀票,拱手道:「下官到前廳候著,這葯雖不會傷人,但為保萬一,下官還是在這兒等著的好,以便處理手尾。」

說完自顧自的去了前廳,中堂里只剩下徐階爺倆看著那顆藥丸發愣。

「爹,蕭風不會是騙我們的吧?他會有這麼好心?萬一這葯里有毒怎麼辦啊?」

徐階搖搖頭:「蕭風若真想致你於死地,根本就不用費這麼大的勁。他若執意帶你去丐幫,殺你易如反掌。

他武藝高強

,擅長丹藥,道法在身,隨身護衛高手如雲,皆是其親友同修,他就是半路上掐死你,也不會有人吭聲的。

他若不想弄髒自己的手,只需將你帶進君山丐幫,逃跑時不管你,你也是必死無疑。

既然弄死你如此容易,他又何必非要在京城給你下毒呢?你以為井御醫到咱們家來,能瞞得過萬歲嗎?」

徐璠愣了一下:「既然瞞不過萬歲,蕭風這麼做,難道是故意讓萬歲知道的嗎?」

徐階點點頭:「他利用萬歲的金口玉言,逼著萬歲對我施壓,迫使我不得不同意你給他當副手。

現在看來,他壓根就沒打算帶你去,只是警告敲打一下徐家。你之前在朝堂上太過分,我這次也擠兌他了。

其實萬歲也並不想讓你去,只是在萬歲的權威和你的性命之間,萬歲是不會為了救你而食言的。

萬歲能開口暗示蕭風,不能在路上偷偷弄死你,就已經是隱晦的表達不滿了。

所以蕭風這一舉動,不但解了你的圍,也等於是告訴萬歲,他只是敲打徐家,並沒有讓萬歲難堪的意思。」

徐璠苦著臉道:「難道蕭風不知道,我跟他作對,也是萬歲的意思嗎?他這不是專挑軟柿子捏嗎?」

徐階嘆息道:「就是因為知道,他這次才沒帶你去的。如果背後沒有萬歲,這次他也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兒子,你……堅持一下吧,這葯吃下去,雖然不會有危險,但肯定是有罪

受的。

蕭風雖然不惡毒,但他也不是個謙謙君子,既然他要敲打,自然也不會讓你好受了。」

徐璠看著那顆葯,喃喃自語:「我不吃它,又能怎麼樣?我就不能找點別的辦法生病嗎?」

徐階果斷地搖頭:「不行,蕭風的這顆葯是有把握的。萬歲為了面子,肯定會派御醫來查驗你。

蕭風知道你應該是什麼病症,如果御醫回報的和這顆葯不一致,蕭風見你連口氣都不讓他出,認真起來,可就糟了。

吃吧,再難受,總比永絕仕途要好啊。蕭風要不給你這個台階下,你這輩子就真的別想當官兒了!」

徐璠咬咬牙,將藥丸吞下,喝了一杯茶,提心弔膽地等著藥力發作。

徐階也很關心的看著兒子,雖然他很篤定蕭風只是要敲打報復一下,但畢竟心裡也有些忐忑。

半柱香之後,徐璠忽然站了起來,向徐階彎腰拱手:「藥力發作,兒子告退!」

徐階連連點頭:「趕緊去吧,你我父子之間,不必如此多禮……」

然後徐階發現,其實徐璠給自己鞠躬並不是多禮,他跑回自己內宅的路上,一直是彎著腰的……

婷姑娘正在燈下看一封信,聽見外面急促的腳步聲,手腕一抖,信就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了。

然後她盈盈起身開門:「爺的腳步聲今天怎麼這麼急啊,是有什麼事兒嗎?」

徐璠衝進屋裡,回手把門一甩,一把抱起婷姑娘,扔到床鋪上,顧不

得熄燈就開始脫衣服。

婷姑娘看著徐璠滿臉通紅,帳篷支得老高,心裡一動,臉上卻依舊嬌柔嫵媚。

「爺今天是怎麼了,像是吃了什麼葯一樣。爺不是一向不碰那些東西的嗎?」

徐璠只覺得此時自己強得可怕,也顧不上別的了,三把兩把卸了甲,直接衝上去展開了肉搏戰。

感受著徐璠的威猛和強悍,婷姑娘心中暗驚,這感覺並不陌生,越來越熟悉了,這藥效完全就是……

徐璠正值壯年,身體不錯,平時確實很少吃此類藥物,更別說這高仿的極樂丹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樂,讓他瘋狂衝刺。

就在他即將飛上雲端的時候,就像被人從後背上踹了一腳一樣,整個人變得僵直,猶如一個正在策馬奔騰時,忽然中箭的騎士。

然後他緩慢地從跌落馬下,嘴歪眼斜,口水直流。婷姑娘大驚,恨恨地輕聲罵道。

「好的不學,學人家吃藥,中招了吧!幸虧有我在,否則你就死定了!」

婷姑娘出手如風,在徐璠身上的幾處穴道上連點幾下,又從自己的梳妝匣里拿出一顆藥丸,給徐璠服下。

看著徐璠發青的臉色漸漸舒緩,婷姑娘這才急忙穿起衣服,驚慌地大聲呼喊起來。

一直在中堂等著的徐階立刻跳了起來,沖著前堂就喊,前堂的井御醫也跑了過來,跟徐階一起衝進後院徐璠的住處。

婷姑娘雖然已經穿上了衣服,但剛剛運動過的身體,從里到

外散發著女人的魅力,那張臉更是紅艷欲滴。

徐階面對兒子的小妾,自然是不會有啥想法的,何況兒子這副模樣著實嚇人,他忽然對蕭風不會對徐璠下手的想法不那麼有信心了。

井御醫卻哪裡受得了這種陣勢,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歪著頭看著婷姑娘,嘴角還流下了口水,和躺在床上的徐璠十分相似。

饒是婷姑娘經驗豐富,也被井御醫猥瑣的眼光看得很不自在,皺眉輕輕呸了一聲。

徐階自然也很不滿意,我兒子都這樣了,你不著急救人,卻偷窺我兒的小妾,成何體統!

徐階咳嗽一聲:「井御醫,你說保我兒無事的,可現在看起來,可不像無事的樣子啊!」

井御醫這才回過神來,擦著口水笑了笑:「大人勿怪,下官就這個毛病,實在是改不了。」

他說著話,來到徐璠身邊,徐璠此時屁股上已經被婷姑娘蓋上了衣服,赤裸著上身。

井御醫掏出金針來,下針之前先仔細觀察了一下,然後先用手在身上摸了摸,就像掂量一下肥瘦,好確定針的深淺。

然後幾針下去,徐璠悠悠醒轉,然後就開始上吐下瀉。井御醫滿意地點點頭。

「成了,就這樣,十天之內,肯定是好不了的。任誰來看都是這個癥狀。」

徐階也鬆了口氣,送了井御醫到前堂:「此事,還望井御醫守口如瓶才好。否則對我和蕭風都不好。」

井御醫連連點頭:「首輔大人

放心,就是萬歲知道了我來過你府上,我也只說是徐公子先得了病,徐府才請我來治病的。」

徐階想了想,這確實是天衣無縫的說法,雖然對徐璠的名聲有點傷害,但也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了……

甚至,徐階最後發現,自己不但不能瞞著,還必須得儘快地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

於是,一個傳言就在京城中傳開了:中書舍人徐璠,在家中突發急病。

徐首輔的面子,請到了太醫院的井御醫親自出手診治,才轉危為安,但仍然病得很厲害……

聽到傳言的人,都會信的一笑: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太放縱了。

什麼病?還用猜嗎?井御醫是幹什麼的呀,徐府不請別人,偏偏請他,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嗎?

井御醫回到蕭風府上,十分自覺的用手捂住兩隻眼睛,鑽進了蕭風的書房裡。

蕭風含笑看著他:「怎麼樣,有發現嗎?徐階父子可有疑心?」

井御醫嘿嘿一笑:「大人真乃神人也!徐階父子只覺得大人是給萬歲台階,也趁機報復,並沒有想到別的。

不出大人所料,徐府里確實有人會治極樂丹引起的馬上風,如果小人沒猜錯,應該就是徐璠那個侍妾。」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手裡還是有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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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測字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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