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來客
沈辭殊沒有開口。
那名貴婦人下一刻接話。
「怎麼會！太孫妃這樣的性子正好，我也喜歡這樣的小姑娘，聰明討喜又漂亮。」
她哪敢見怪，沖着元熙皇后和太孫的態度用腳想都知道這位太孫妃有多受寵。
誰也沒想到這位在世家圈裏被廣為詬病鄉村野婦配不上太孫的太孫妃竟是如此國色天香的美人。
方才映着燈光，竟是讓她都看呆了幾分。
太孫和太孫妃感情同樣看得出來非常深厚，即使有了兩個孩子，也和新婚夫妻一般親親密密。
想來，這位太孫妃不是個簡單人物。
如此，她那不切實際和想要碰碰運氣的想法可以打消了。
婦人想着，冷眼瞟了身邊一臉忿忿不平嫉妒的女兒一眼，以示警告。
元熙皇後點點頭，笑呵呵道，「是，太孫妃是個好孩子，我們都很喜歡。」
這個我們不言而喻。
婦人對姜至的敬畏程度又上了一個台階，臉上表情恭謹，腰肢也沒那麼挺直了。
姜至絲毫不知這一會的功夫，婦人心裏的彎彎繞繞。
她還在懊悔自己剛才太衝動，丟死個人。
腳步越走越慢，可路總有盡頭。
「兒臣拜見祖母，」姜至行了個禮。
轉向沈辭殊，行了個平輩禮。
「沈世子。」
沈辭殊拱手。
「拜見太孫妃。」
和他見完禮，姜至轉而看向其餘二人。
「這二位是……」
「臣婦江北水師提督之妻劉氏攜小女李詩詩拜見太孫妃。」
水師提督？姓李？
姜至一下就想到了元熙皇后的母家，她微微側眼看陸緒。
陸緒幾不可見點點頭。
哦，原來是祖母的母家。
那這位夫人應該是祖母哥哥兒子的媳婦。
她又悄悄去看元熙皇后的神色，談不上多親密。
姜至心裏有了數，她面上淺笑，柔聲道。
「快起來吧。」
她這副面容跟方才判若兩人，沈辭殊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
劉氏和李詩詩起身。
李詩詩心裏越發不平，這麼會裝模作樣的女人怎麼配的上光風霽月的太孫。
「行了，進殿吧。」元熙皇后留下一句話往裏走。
姜至立刻扔下陸緒的手，極有眼色的湊過去挽住元熙皇后的胳膊。
兩人親親密密往前走，低聲交談著，但明顯能聽出元熙皇后的心情很好。
陸緒落後半步和沈辭殊并行。
兩人誰也不搭理誰。
李詩詩則眼神痴痴望着陸緒的背影。
被劉氏瞧見，捏住手心，狠狠掐了掐。
她恨鐵不成鋼看着自己這個被寵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女兒，無聲搖頭。
「不要再想，沒有可能。」
李詩詩疼得臉皺起，想要反駁，但看清母親冷厲嚴肅的神情，委屈不甘心的最後看了一眼陸緒的身影，垂眸遮下眼底的怨恨。
她知道父親和母親臨來潤都瞞着祖父的小心思，他們想讓家中的女兒嫁給太孫陸緒為側妃。
以此來延續李家和皇家的姻親關係。
她沒想到父親母親居然屬意她那個平凡普通的姐姐。
她暗恨過，所以她才想法子讓姐姐染了紅疹。
如今到了皇宮，母親膽小想要放棄，不敢搏一把。
她敢！
她的容貌雖然略輸那個鄉野婦人，可她有自信學識才藝遠遠勝出。
況且男人哪有不喜新厭舊的，她一定會讓陸緒主動納她為妃。
劉氏自然看清了李詩詩的怨恨。
她默默嘆了口氣，心裏不可抑制升起一股後悔，後悔帶小女兒來潤都。
小女兒相貌出眾，嘴甜俏皮，自幼就得到了更多的關注，在家中被她和丈夫寄予厚望，請了名師教導，愈加寵愛。
與之相比大女兒聰明端莊，可惜相貌不出眾，嘴拙不愛說話。
在府中像個默默無聞的透明人。
直至前年她才發覺小女兒皮相下深藏的刁蠻愚蠢。
不僅故意和外人為難大女兒，還曾惡毒的陷害她娘家侄女的清白。
只因為她娘家侄女才藝更出眾。
罵也罵了，罰也罰了。
可已成定型，扳不回去了。
這次奉家中公公之命前來拜見元熙皇后，她和丈夫的本意是帶着大女兒來的。
就算沒有嫁給陸緒為側妃，也可以見到元熙皇后，得到別的賞賜。
這也算她和丈夫對大女兒的補償。
結果不知怎地大女兒突發紅疹。
無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按之前上報的名額，選了看起來乖了不少的小女兒。
沒想到才進宮一會，她就又犯蠢了，心裏生了不該有的想法。
劉氏默默看了一眼小女兒，決定在宮期間命人好好看好她。
省的牽累了一家人，壞了他們和元熙皇后的情分。
鄉野村婦姜至此時正心心念念自己的涼皮和肉夾饃。
「祖母，他們在咱們這用膳嘛？」
「用的，怎麼？」元熙皇后問。
姜至嘟了嘟嘴，實話實說，「我做的涼皮和肉夾饃不夠這麼多人吃。」
不是她小氣鬼，她只按平時幾人的食量做的，多的一份還給了小宮女，確實不夠吃，拿出來也怪尷尬的。
姜至說完眼巴巴看着元熙皇后，生怕她因為這覺得她怠慢她的娘家人而不高興。
沒想到，元熙皇后臉色瞬間凝重，比她還緊張，極小聲：「那就先放在廚房等他們走了我們再吃。讓宮女們看着多加幾個菜，上慣常的晚膳。」
姜至：「……」
她心情大好，偏偏頭笑意盈盈，附和著。
「好。」
進了大殿，眾人依次坐下，元熙皇后低聲吩咐身邊宮女擺膳。
陸昭和陸知閑一邊一個坐在元熙皇後身旁。
陸知閑面色平靜的打量著殿裏的三個陌生人，說話行事進退有禮，十分有天潢貴胄的儀度。
陸昭就……
咳，姜至有點不忍直視。
他老實坐了一會，圓圓的眸子四處逡巡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道在想什麼。
終於在看到沈辭殊的時候眼睛一亮，手腳並用往下爬，還不忘帶着自己的專屬小飯盤。
陸緒瞧得眉頭青筋猛跳。
但礙於外人在不好直接訓斥。
只好按耐著怒氣，準備秋後算賬。
元熙皇后笑呵呵看着，想看看陸昭往哪去，邊示意宮女看護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