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憤怒與愧疚

林瑛心疼石驚天，卻又幫不上什麼忙，因為她既不懂修鍊，也不懂煉體。但林瑛也不能讓自己的兒子獨自扛起一切。

這一日，石驚天剛從外面回來，雲霜便將一個包袱送到了石驚天的手上。

「雲霜，這是什麼？為什麼給我這個？」

石驚天一臉不解地看着雲霜，他根本不知道雲霜為什麼要將包袱給他。

「少爺，夫人這兩天一直都在看着你，她也知道你去山上採藥，夫人不想讓你那麼辛苦，所以便變賣了自己的首飾，然後讓我買了這些藥材。」

雲霜心裏其實挺難受的，遙想當初，他們在石家也是非常風光的，根本沒有想到現在居然會淪落到這種境地。她自己倒是不覺得如何，但是卻為夫人和少爺感到不平。

「娘怎麼知道我需要什麼藥材的呢？」

石驚天一臉驚疑，他去山上採藥都是獨來獨往，熬製藥浴的藥液也是自己做，按理說他娘是不該知道這些的。

「這些天夫人每天都會看你扔掉的藥渣子，你也知道，夫人平日裏也喜歡藥材，我想夫人肯定是從你扔掉的那些藥渣子之中找到了你所需要的藥材品類。」

雲霜也沒有對石驚天隱瞞，將自己看到的統統都告訴了石驚天。

石驚天心裏很感動，他瞞着自己的母親就是不想母親擔心，卻沒想到母親還是在為他操心。

「你跟娘說一聲，就說我自己能夠湊夠藥材，讓娘不要在變賣那些首飾了。」

石驚天雖然迫切需要這些藥材，但是他也不能讓自己的母親將所有的家當全部消耗乾淨。

「還是你自己去說吧。」

雲霜直接將包袱塞到了石驚天的手中，卻並沒有答應石驚天交代的事情，因為她知道，自家那位夫人看起來很柔弱，但是一旦決定做什麼事情，卻是誰也勸不住的，或許石驚話還有些用，讓她去說，那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作用。

石驚天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沒再多說什麼，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並且打開了包袱。

將包袱打開之後，石驚天頓時愣住了，他母親給他的這個包袱里所包的草藥正是他所需要的草藥，一樣都不少，甚至連草藥的比例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石驚天開始修鍊《天罡霸體訣》，因為有了林瑛為他購買的藥材，他現在可以將更多的精力放在鍛體之上了。

這一次，石驚天一修鍊就是半月時間，而這半個月，對於石驚是一次巨大的飛躍，他的天罡煉體訣終於突破了練皮的限制，達到了練肉的階段。

到了這個極端，石驚天的力量突飛猛進，估計與那些元力境四五重的武者交鋒，也未必就沒有一拼之力，倘若現在再遇到秦臻玉，就絕對不會出現當時的狀況了。

不過，石驚天也知道，當下還不是找秦臻玉報仇的時候，秦臻玉只是秦家年輕一輩人的佼佼者，卻並不是整個秦家的最強者，他現在即便是殺了秦臻玉，自己的處境也好不了，那秦家肯定會直接出動強者來對付他。

柳家和石家也是一樣，柳飛燕在柳家的地位很高，天賦也好，卻和秦臻玉一樣，只不過是年輕一輩之中比較突出的人物，卻並不是最強者。

石家的石凌震，他現在更惹不起。不過，現在這些人都拿他當成了沒有威脅的廢物，這對石驚是壞事也不是壞事，起碼能夠為他爭取更多的時間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當然了，石驚天也知道，這樣的情況肯定持續不了多久，那些人必然也在時刻關注他的動靜呢，倘若他表現出絲毫的不妥，那些人便會直接動手。

因此，當下留給石驚天的時間其實不多了。

將《天罡霸體訣》提升到煉肉境之後，石驚天有些發愁了，因為之前的那些藥草不能用了。

刀靈倒是又給他開了一個方子，只是那方子中珍貴的藥材太多了，即便他想要採集，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收集的齊全的。

其實，石驚天還有一個法子，那就是找林家要一些黑蛟鍛體丹。

林家，也就是他母親林瑛的娘家，並不是什麼大家族，但是族中修鍊煉體術的人不少，而且有不少人都小有成就。而這，主要得益於林家的黑蛟鍛體丹。

只是這黑蛟鍛體丹是林家的不傳之秘，只有歷任林家的家主才知道配方，就連林瑛都不知道。

不過，現在石驚天就算知道林家有黑蛟鍛體丹，也肯定是拿不到的，林家的黑蛟鍛體丹向來不外賣，只有那些煉體資質好以及為林家做出貢獻的林家子弟，才有機會被賜予黑蛟鍛體丹。

幾年前，林家與石家的關係還是很好的，但是自從林家的老家住和老婦人過世，林家的當家人變成了石驚天的舅舅林權之後，便與石家疏遠了，尤其是兩年前石驚天一夜之間元力散盡，幾乎再也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武者之後，林家幾乎已經斷了與石家的聯繫。

因此，現在石驚天即便是去求林權，那林權也不可能給他黑蛟鍛體丹。

無奈之下，石驚天只能繼續想其他的辦法。

距離涼州城百里左右，又一處墨蛟山谷，因為地勢險要，加上山谷中時常有妖獸和野獸出沒，很少有人會去那裏。也正因為很少有人去那裏，所以那裏的原生環境保持得很好，也生長著不少品質很高的草藥。

石驚天打算過幾天就到那裏去碰碰運氣，以他現在的身軀強韌度，只要不遇到太強大的野獸和元力境武者，應付起來應該都不是問題。

「公子，不好了，公子，不好了！」

就在石驚天琢磨著去一趟莫蛟山谷的時候，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從大門外傳了進來。

「雲霜，你怎麼了？怎麼如此慌慌張張的？」

石驚天見到門外進來之人後，也變得有些緊張了。

從外面進來的人正是石驚天母子現在唯一一個貼心丫鬟雲霜，見到雲霜的模樣，石驚天還以為別人欺負他了，因此他也很着急。

「公子，你去勸勸夫人，讓她回來吧，那家人根本不講人情。」

雲霜氣息紊亂，明顯是跑着回來的。

「雲霜，你先不要着急，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石驚天心裏出現了不好的感覺，但是雲霜這麼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實在讓他摸不著頭角。

雲霜在聽了石驚天的話之後，努力穩了穩心神，而後才道：「就在今天早上，夫人說要去一趟林家那些東西，還不讓我跟去。我琢磨夫人已經到石家那麼多年了，在林家應該也沒有什麼東西了，於是我就悄悄跟着夫人一起去了林家。」

「在我外公、外婆過世之後，林家就沒有我娘的東西了，她去林家究竟要做什麼呀？」

石驚天聽了雲霜的話之後，更着急了，自己的母親，他還是知道的，自從他外公和外婆過世之後，與林家基本就不怎麼往來了，並不是他母親不想與林家往來，而是每次去林家，他的舅舅和舅母都會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人家就不希望他們去林家。

在最近這一年，石驚天的母親林瑛更是一次也沒有去過林家，加上如今他們孤兒寡母已經沒有了石家的依靠，想來林家就更不會搭理他們了，他的母親此刻去林家，那肯定會遭人白眼。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隱約聽到什麼黑蛟鍛體丹，還有《蛟龍拳譜》，我才知道夫人是為了你去的。」

雲霜現在終於將事情說明白了，有些時候着急就是耽誤事情，本來話都到嘴邊了，可是卻說不出來。

「那現在如何了，為什麼娘沒有回來？」

石驚天面色陰沉，他現在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妙了。

「夫人求了林家人大半天，林家人也不肯給，夫人不肯回來，便跪在林家人面前，一定要求得一枚黑蛟鍛體丹，我去扶夫人，夫人不肯走，現在都一個多時辰了，我沒辦法了才來找你。」

雲霜有些垂頭喪氣，她突然覺得人與人之間的親情也太廉價了，石家的石凌震如此，林家的人也是如此。

在雲霜話音落下的時候，石驚天已經衝出了院子，直接朝着林家的方向而去。

雲霜也緊緊跟在了石驚天的身後。

在路上，雲霜又給石驚天講了很多事情。

原來，石驚天的母親林瑛雖然沒有修鍊煉體術，但是由於出身的原因，對於煉體術卻非常了解，她看到石驚天這些日子的進步也很開心。只是林瑛也知道修鍊煉體術非常困難，一般人是難以堅持下來的，真想要在煉體一途有所建樹，除了要付出足夠的努力之外，還需要外力的支持。

林家的黑蛟鍛體丹無疑是修鍊鍛體術最好的外力輔助之一，起碼石驚天的母親林瑛是這麼認為的。

這些話，自然不是林瑛說給雲霜聽的，只是雲霜心細，有時候林瑛皺着眉頭小聲嘀咕，被林瑛聽到了，她才知道這麼多。

這些東西對石驚天的震撼是巨大的，他知道母親最疼他，可是因為他，讓母親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石驚天的心裏就好像被插了一把尖刀一樣。

「可惡，怎麼會這樣！」

石驚天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的心裏在怒吼，憤怒和愧疚積鬱在胸口，隨時都有可能會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