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鄉村小兒 （一）誤入深山

五sè大6西陲，茂源王朝之地，莽蒼山中，密林深處，一盤山道中，只見一群十二三歲男孩，艱難向前跑動，後面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孩蹣跚前行，恐怕這度連走都算不上了。

啪，啪，啪，鞭子抽到空中，啪啪作響，「快點跑，不許停，今天的功課完不成啦！」

周山村的武學教師趙天林的聲音響在這群孩子耳邊。他邊喊邊盯着隊伍後方的一個男孩，他知道這個男孩叫王琦，今年net節過了才開始訓練，實際年齡才五歲，想跟上比他大七八歲的孩子一起訓練，着實為難。但他拗不過王琦祖孫兩個，實在搞不懂本來閑雲野鶴般過rì子的「畫師王」，怎麼肯讓剛剛五歲的孫子來接受這樣強度的體能鍛煉？沒法子，趙天林只好替王琦捏了一把汗。

儘管訓練如此艱難，但男孩那瘦弱的身體下卻蘊藏着一股不屈，一點都沒停下。他知道，這只是他自己選擇的路，如果不繼續前行，將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終於在rì落之前，男孩艱難的回到了家裏。但他看到，正在那生火的老者，蒼蒼白，心中不免酸楚，又升起一絲暖意。

王琦父母早逝，只有祖孫二人相依為命，爺爺王洛鵬，是周山遠近聞名的大畫師，他的畫的全家福最受遠嫁兒女的歡迎，十里八鄉上門求畫的總是絡繹不絕。王洛鵬視家庭狀況，也收一兩個銀幣，來維持家中開銷。

今rì王琦歸來，小小心靈暗下決心，雖然訓練近乎嚴酷，但也已開始慢慢懂得寶劍鋒從磨礪出的道理，自己一定要努力，成為一名頂天立地的人，將來一定讓爺爺享享清福！本來以爺爺的畫藝，如果作畫販賣，哪怕是開辦畫院，如此年紀，盡可以安享晚年，現在生活清苦都是因為怕打亂了自己的訓練，為改變自己的命運，卻飽受艱辛。

「王琦，過來，按照我教你的冥想術，把你的意念之力錘鍊一個時辰！」

「爺爺，我…」王琦身體像是散了一樣，剛要說話休息下，但看到爺爺的冷峻的眼神，趕緊閉嘴。徑直走到院中，紮下馬步，集中jīng力，開始冥想。

頓時，在王琦意識海中星星點點的出現了黃sè光點，它們漫天飛舞，對王琦盡顯親密之感。

王琦今年五歲，每天開始跟着村內的哥哥們一起做功課，一起接受趙天林大叔的訓練，早間兩時辰傳授武技，下午三個時辰山地行進，晚上兩個時辰冥想。

趙天林，是周山村為數不多，能走出去歷練又安然返鄉的高級武師，他走遍了大半個茂源王朝，到深山獵殺妖獸，進大澤採藥探險，也為許多家族、世家效過力。可以說是周山村最有實力，最有見識的人了，所以儘管他對村裏孩子訓練殘酷，但方法得當，即使他們強健了體魄，錘鍊了意志，也很少有受傷不起的。同時，訓練之餘，還能為孩子們增長見聞，講解五sè大6的奇聞異事。孩子們對趙師傅是又驚又怕。

王琦也不例外，這樣的每天鍛煉rì子，堅持了四個月了，儘管辛苦，但較之以前輕鬆愜意，每天手拿畫筆看rì出rì落，攤開畫紙望雲捲雲舒的rì子更顯充實。而且更重要的見效甚快，本來小王琦比村裏的孩子小好幾歲，個子矮一頭，胳膊、腿、腰腹的力度都欠缺許多，現在個子也明顯高了，意念之力也在不斷增長。

今rì晨練剛剛結束，王琦便被村裏的葛大爺叫住了。葛大爺的女兒要出嫁了，當地的習俗要娘家除了備好嫁妝之外，還要畫一幅全家福讓新娘帶走，以作留念。因為新娘一旦出嫁，一般很少會回娘家，有幅畫，想起來看看，總是個慰藉。而王琦自打三歲起便和爺爺學習作畫，如今也是一方小有名氣的「小畫師」了。

當然，這種作畫是免費的，鄉里鄉親嘛，而且葛大娘，做一手好吃食，平時總是給村裏的孩子們吃。大家都非常喜歡，要出嫁的葛麗蓉，對王琦也自小疼愛有加。所以，王琦畫的全家福尤為認真，惟妙惟肖，而且畫完以後，又另畫一張，這張把自己也加了進去，伏在葛麗蓉的肩頭，拉着姐姐的手，葛麗蓉看了心中倍感寬慰，自己遠嫁他鄉，饒是嫁了個如意郎君，但終是再難見面，平素里的疼愛的小弟弟也是沒有枉費了這兩年對他的憐愛。

王琦和葛家人好好熱鬧了一番，吃過午飯回到自己家中，才想起今天的功課落下了。於是草草收拾了下，趕緊向大山奔去。

莽蒼山，位於茂源王朝西陲，高聳入雲，方圓數千里之廣，山脈綿延，常有野獸出沒，王琦訓練的山路只在大山外圍，而且訓練都有村內高手，高級武師趙天林帶領，所以比較安全。而今天，王琦只想補足訓練功課，低頭用力向大山深處跑去。等他現走錯了路時，已經晚了，前方無路，看來只有邊走邊看了。

王琦僅憑趙天林教授的看rì之法，確定方向，如今已是午後，太陽逐漸偏西，而自己要想順利回家，就應逆着陽光走，因為村子在莽蒼山東麓。誰知走了許久，也沒見通往山下的道路。心下不免焦急，腳下加緊，正當王琦向前急行之際，只聽得遠處獸吼不斷，甚至連大地都隱隱顫動。這分明是野獸在戰鬥，只是不知，是數只還是一群，小小年紀些許懼意，又不免興奮。

於是，王琦低腰前行，盡量不出聲音，約莫有十餘里路，震顫愈加顯著。王琦悄悄爬上一顆參天古樹，遠處境況也一覽無遺。

原來一頭長逾四米、高近兩米的大黃牛正在向前低頭俯衝，鋒利的尖角，閃著幽光，正頂向了一隻高高躍起的淺棕sè大蟒，這條大蟒長逾十五米，身子高高躍起近三米，三角型巨頭吐著一米多長的芯子，那留着涎液的大牙足有半米，正要咬向那頭黃sè大牛，恰好被巨大的牛角刺中頸部，巨蟒疼痛難忍，蟒身用力卷向牛身，黃牛也是經驗豐富，粗大的前蹄用力踢向巨蟒的頭部，巨蟒吃痛，身子不斷遊走，眼中隱隱已含退意。

王琦看得心驚肉跳，這頭大牛和大蟒，看來是高級妖獸，現下俱是傷痕纍纍，尤其是，高大黃牛左後腿踉蹌，彷彿傷勢頗重，巨蟒頸部的大洞，也是深可見骨，鮮血淌滿一地。

巨蟒身子逐漸聳起，漸漸達十餘米，好像一個張滿了的船帆一般，從腹內傳來轟鳴聲，像是醞釀什麼大殺招，大黃牛也是鼻息沉重，哞哞低吟，雙眼凝重。此時，巨蟒從口中吐出一口淡黃sè煙氣，直奔黃牛，饒是王琦距離千米，也不免頭暈腦脹，巨蟒有毒！王琦趕緊從腰中，解毒丹含入口中，暈厥感稍減，只見黃牛沖向巨蟒，四蹄騰空，踏向蟒身，看來它想治巨蟒於死地。巨蟒饒是拚命扭動身體，奈何身體龐大，黃牛度迅疾，終是被踢中七寸，被踢出足足有兩百米，啪嗒一聲落在地上，黃牛也一下倒地，四肢再也支撐不起，身體不斷抽搐。看來蟒牛鬥了個兩敗俱傷。

王琦在樹上等了足有兩個時辰，看兩獸俱不動彈，才敢慢慢的走到高大黃牛跟前，掏出身上所有的解毒丹，都喂到牛嘴裏，黃牛睜開眼睛，流露一絲感激之情。王琦蹲下身子，用小手摸摸牛嘴，說：「大黃牛，你傷的太重了，別動，等我去給你找點草藥吧，你等著！」說完，鑽進林中，憑着趙天林師傅講的草藥知識，治療之法，開始尋找解毒草藥。

好在，王琦記憶甚佳，很快找到了七八種草藥，兩根長逾兩米的粗大樹枝，把草藥嚼后喂與大黃牛，又撕下衣服，為牛腿做了簡單的固定。忙完這些，天漸漸黑了。等王琦想起那條巨蟒時，現它早已不見，想來是傷重未死，也無力尋仇，悻悻退走了。

王琦又找來野果喂與黃牛充饑，自己也草草吃了兩個，便躺在牛腹下睡去。經過蟒牛大戰之後的山林甚是安靜，想來哪些野獸被此處偌大的動靜嚇得都躲遠了，一覺倒是睡得踏實，香甜。

第二天，王琦被鳥叫聲驚起，現自己竟然在大黃牛邊上睡了一夜，心中的恐懼也消失大半，對這頭肯與巨蟒奮戰的大黃牛有了絲絲親切之感。

大黃牛早已醒來，看着眼前這個救了自己的小人，輕輕用頭碰了下，伸出牛舌，不斷舔舐王琦的小手，表示謝意。麻癢傳來，逗得王琦呵呵直樂，也用手拍拍牛身，爬到牛背上，為這頭高大黃牛輕輕梳理皺的毛。

約莫又過了兩個時辰，rì上中午，大黃牛慢慢站起，想來草藥效果頗佳，腿傷已好大半，王琦看着昨天的草藥和治療見效了，童心大悅，不斷拍手叫好，連這頭高大黃牛看向王琦的眼中充滿了感激。

「大黃牛，你們為什麼打架呀？」王琦問道。

黃牛哞哞叫了幾聲，搖頭擺尾，可是王琦也是不懂，想來兩獸宿怨已久，今rì終於爆了吧，不過要是沒有王琦，到底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那你知道怎麼下山嗎？我迷路了，昨天一夜未歸，爺爺和村裏人肯定急死了！」

這次，大黃牛輕輕俯下身子，用鼻子輕碰王琦的手，示意他騎在頭上。

王琦非常高興，「你能帶我回家，你的腿沒事嗎？」

大黃牛搖搖頭。

這樣，一牛一人，緩緩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