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未眠安安分分地跟著琥珀，不爭不搶，在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也不會吝嗇伸手幫一把。所以很快她就在這一院子的下人中站穩了腳跟。

上頭的大丫鬟和資格老的二等丫鬟見她不爭不搶，也不往寶玉身邊湊，心裡對她很是滿意。在和她一起來的小福的對比下，更是滿意的不得了。

葉未眠知道小福經常往寶玉那邊湊，而且還有意無意的打著賈母的名義。在未眠看來這簡直就是作死的行為。賈寶玉如今才八歲，她往他前面湊能幹什麼呢。難道賈寶玉真的能夠天賦異稟，將她收為通房丫頭。

完全不明白她的想法，不過人家要作死，未眠也沒有阻攔的意思。有她在一旁對比著，她發現自己融入這裡的速度更快了。

這天早上，琥珀有些不舒服，未眠自告奮勇的表示可以給她帶一天的班。琥珀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是看在未眠這段時間安分守己，人也聰明的份上倒是沒有拒絕。不過和她說了要找人看著她，一旦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就會有人來告訴她。

未眠完全沒有問題，她並不是要和琥珀爭什麼，只是想要看看這段時間自己學的東西能不能加以利用。若是她表現的好的話，不知道賈母會不會將她送給林黛玉，並且讓她成為林黛玉那裡的大丫鬟。

有了琥珀的同意，未眠就開始準備了。老太太每天吃的東西不一樣，基本上是半個月有個輪迴，只要老太太沒有其他的要求，菜單都會按照這個上面的來。

未眠也不用幹什麼，只要在廚房中盯好食材是否新鮮，廚房這些婆子的衛生情況，以及不要讓這些下人糟蹋東西就好。

紅樓夢裡面有一幕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之後吃的那道用十幾隻雞來配茄子。很多人都用這一個描寫來說賈家的生活極為奢侈，但其實並不是如此。

未眠雖然沒有去過賈家的大廚房，但是在賈母這個小廚房裡絕對沒有這麼奢侈的菜。不說其他，清宮后妃的俸例就算是皇后每天雞鴨也只有兩隻。賈家一道菜就要用去這麼多隻雞，一頓飯又不是只吃一道菜，一天又不是只吃一頓，那每天賈家這是要花多少錢啊。

這樣的大手筆，恐怕整個京城都會為之側目。賈家就不怕犯忌諱，比皇室還奢靡。

未眠可是沒有看到賈家是這麼做菜的，所以那恐怕是王熙鳳為了給賈母烘托地位，所以在劉姥姥面前擺闊罷了。

否則要是那樣做菜是賈家的日常，王熙鳳一個管家奶奶怎麼可能把這做菜的步驟記得這麼詳細。就是為了來表演的一樣，目的不過就是哄賈母開心而已。

「碧璽姑娘，今兒怎麼不見琥珀姑娘？」廚房的婆子們見到今兒是未眠帶著小丫頭過來，卻沒有看到琥珀。好奇的問了一句。

未眠知道這些婆子敬畏琥珀，於是笑著說：「今兒琥珀姐姐身子有些不適，所以就派我過來看著一些，不過嬸子也知道我資歷淺，這不，琥珀姐姐還給我派了助手。說是遇到什麼麻煩的話，讓這小丫頭跑去和她彙報一聲。琥珀姐姐最是關心老太太和寶玉的吃食，她剛剛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要告訴嬸子們仔細一些。」

葉未眠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告訴這些婆子，不要看琥珀不在就偷懶耍滑，到時候被罰被罵那就是她們自己沒臉。

賈母對下人那是真的極為寬和大方，要是一道菜吃的覺得好吃，就會打賞整個小廚房。所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到賈母院子的小廚房裡來幹活。要是她們想保住這個金飯碗，那麼最好就不要出岔子。

「是是，姑娘放心，我們絕對會小心仔細的。」婆子笑的諂媚，心裡想著不愧是能夠讓老太太看重，一來就是二等丫鬟的人。這話說的，讓她們一點小心思都不敢有。

未眠不管她們的想法，只是很認真的履行自己的職責。她走的可不是圓滑的人設路線。

「碧璽姑娘，這是今兒買的碧泉山的水。」

「只有一翁？」之前每天可是有兩翁的。

「今兒據說是送水的車在半路倒了一輛，所以送到水鋪的泉水就少了很多，小人也是排了好長時間的隊才買到這一翁的。」小廝臉上有些委屈，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這一翁泉水是不夠的，既然沒有碧泉山的泉水，那你有買其他的水嗎？」未眠也是到了賈府，跟了琥珀身邊學習，才知道這京城還有水鋪。

就是賣各種泉水的，產地都是京城郊外的山裡。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碧泉山的泉水。因為那裡的水是皇家御用的水源。每天一大早都會有禁衛軍護送著一輛一輛的水車從玉泉山到紫禁城。

這東西一旦披上皇家御用的名頭，那就是整個上流社會的風向標。

這京城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達官顯貴。於是皇家御用的碧泉山泉水就成了上流社會趨之若鶩的好東西。

那價格簡直就是嚇人的很，這麼三升左右的一小翁泉水，價格在十五兩銀子左右。而且你還不一定買得到。賈家有專門的買水的下人，每天天還沒有亮就會去水鋪那裡排隊。

其中最緊要的就是專供賈母使用的兩翁碧泉山泉水。

這碧泉山泉水在賈家只有賈母能夠用，其他的主子用的都是別的山泉水。至於來自自家井中的水，那是下人們用的。

京城的地下水基本上都是苦水，這和如今的挖井技術不高也有緣故，淺表層的水被污染的情況會嚴重一些。

當然也應該和京城的地質條件有關係，這方面未眠也了解的不多，反正她知道地下水真的是不怎麼好喝。

在賈家就算是她們這樣的二等丫鬟，喝的水也都是外面送進來的。不過那樣的水就是普通的水。價格便宜，都是京城外的老百姓用來補貼些家用的。

今天只有一翁碧泉山泉水，給老太太和賈寶玉泡茶什麼的是足夠的，但是要拿來煮飯燒菜就不夠用了。所以煮飯燒菜就需要換另外一種山泉水。

這樣的情況雖然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出現過，畢竟水車翻倒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情。要是天氣乾旱，那碧泉山的泉水不夠，買不到也是有過的。

賈家如今雖然還掛著國公府的招牌，但是在京城的排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能夠買這山泉水的人家，哪一家不是大戶人家，很多都是賈家惹不起的。賈母也不可能為了一翁泉水就和那些家族起衝突。所以賈家如今能夠保全兩翁的量也是因為賈母身上還有一個超品誥命的緣故。

就算這些家族可以不給賈家面子，但還是要給賈母一些面子的。畢竟雖然如今四王八公已經沒落，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賈母作為其中輩分頗高的老太君。就算是皇帝在沒有將四王八公徹底打倒之前也是要給幾分臉面的。

而賈母對賈家目前的情況也不可能不知道，沒有底氣，在一些地方就只能讓步。

所以未眠說不怪這個小廝，但是其他的泉水要是沒有買，那就說不過去了。

那小廝臉上立馬就掛上了放鬆的笑容：「碧璽姐姐放心吧，我就算是再不靠譜，也不會忘記買其他的山泉水。因為數量多，所以還在路上呢。小人這不是怕少了一翁，姑娘會怪罪小人嗎。」

「好了，把水放好，一會兒泡了茶送到老太太屋裡去。」

「是！」

今天的山泉水送到之後，廚房就開始做早餐。等到天徹底亮了，正院那邊才派來丫頭傳話說是可以上早食了。

未眠再次檢查了一邊各種吃食以及餐具，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於是就吩咐人裝盒子送上去。

賈母用早餐的時間是比較晚的，主要原因是賈母心疼賈寶玉，想讓他早上多睡一會兒。在古代晚輩對長輩那是需要晨昏定省的。賈母不讓賈寶玉早起請安，那她自然是不能讓其他人早早的過來給她請安，那樣的話會襯得寶玉憊懶不孝。

所以在賈家，這早上的請安就推遲了不少時間。賈家對下人的規矩不嚴，但是媳婦和婆婆之間的規矩卻是不少。王夫人都已經做祖母了，每天早上還要伺候賈母用飯。

所以連帶著賈家用早飯的時間也跟著一起推遲了很多。這對於他們這些下人來說是一件好事，起碼冬日裡的時候還能夠在被窩裡多躺一會兒。

賈寶玉真不愧是男主角，整個賈家都會因為他改變習慣。

賈母身邊不缺伺候的人，所以像未眠這樣資歷淺的二等丫鬟，要是自己不想往上湊，那也不會有人一定要讓她上前去伺候。

未眠對於討好主子不感興趣，她拿著琥珀和自己的早食回去屋子，準備看看琥珀的情況再和她一起吃飯。

「你怎麼過來了？」琥珀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據說琥珀也是從外面買來的，因為小時候吃過太多的苦，所以身子一直都不好。每個月的幾日都是疼的撕心裂肺。

「上面有鴛鴦姐姐們在，我去湊什麼熱鬧。琥珀姐姐，我下午給你煮點養生暖宮的湯吧。可能能讓你舒服一些。」

「你還懂這些？」琥珀對碧璽的經歷也是了解的。

「一點點。」

作者有話要說：趕上榜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