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珍惜眼前人

吳黛瀅帶着歉意福了福身，那張絕美動人的臉瞬間讓人憐惜不已，梳着高高的髮髻，淡淡的蛾眉，秋波蕩漾的丹鳳眼裏閃過一絲絲的惆悵，凝脂賽玉的鵝蛋臉上流露出不易為人察覺的傷感，一聲輕嘆，無限哀怨。

「媽媽，是黛瀅的錯，不會有下次了。」

吳黛瀅在落霞樓里也快十年了，除了誠親王囑託的緣故，老鴇也是有真心疼愛她，拉起她的手繼續由衷的說道:「這段日子你就好好休息吧。要是悶得慌就去教坊司教琴去，剛好那需要一個琴藝高超的樂師。反正王爺一時半會的也回不來京城，要真有貴人在樓里鬧起來點你的場，這可就難為媽媽了！」

「王爺不在京城？」吳黛瀅那對黑寶石般幽怨的眼睛瞬間有了光彩，心中也暢快了幾分。怪不得接連幾日總是不見他的身影，這可是以前從沒有過的事。

老鴇掌管煙花之地多年也是個人精，看着吳黛瀅滿臉似乎並不知情的表情，約莫猜出這兩個人是吵架了，皺着眉頭，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黛瀅啊，聽媽媽一句勸，這些年王爺對你怎麼樣媽媽這個旁人都看在眼裏，就是塊冰山都能給捂化了，我們這個身份還有什麼可以挑剔的，珍惜眼前人啊！」

話音剛落，裏間看歌舞的人群突然傳來一聲威嚇，「你怎麼斟酒的，長沒長眼睛？給爺弄一身，就是把你賣了也賠不起，快讓你們媽媽過來！」

老鴇輕抬手拍了拍吳黛瀅肩膀，示意她想清楚，又讓自己臉上堆滿了日常假笑，才扭著肥碩的身子進去管事了。

吳黛瀅對裏間的吵鬧聲熟視無睹，目光悠悠的看向遠方，那秀麗柔美的身姿在搖曳的燭火下越發顯得修長，美得讓人炫目。她愛允祉，可一個雅妓又是罪臣之女的身份讓她只能遠離他。

——分割線——

等允祉和李衛幾人策馬奔騰到河道口的時候，天空已經陰沉的厲害，密密麻麻的下起了豆子般大的雨點了。

「大人，按照你的吩咐沙袋的高度已經堆的差不多了，只是這雨越下越大，也不知道要下多久？」李衛剛下馬，就有一個身材魁梧裝着官服的大鬍子壯漢上前邊扶着他下馬邊回稟著情況。

李衛將手裏的韁繩遞給他，瞥了眼穿着常服的允祉，才扭頭去看堤壩那裏的場景，臉色瞬間就變得凝重起來：只見數百名穿着單薄的官兵和百姓整齊的列著隊，一個接一個的扛着沙袋一刻不停的忙碌著，而原本清澈碧綠的水面此刻也變得洶湧渾濁，彷彿下一秒就要衝破枷鎖奔流而出。

而允祉看着這一幕，身形都頓了頓，作為一個養尊處優多年的皇子，這樣的場景讓他的內心瞬間起了羞恥之心。

「王....三爺，您找個安全的地方待着，這裏人多眼雜，小心有人衝撞了您！」李衛看着誠親王站在護衛陳鐸的傘下，暗下覺得同意他一起過來的決定是錯的！

允祉也意識到不對，走出傘下，說：「一起去，力氣我還是有的！」

.........

天色越來越暗，呼嘯的大風像餓狼一樣發出恐怖的嚎叫。允祉和李衛席地而坐，各自揉着發痛發酸的肩膀，絕大部分的官兵和幫忙的百姓已經回去了，現場只留着一些巡視警戒的人。而眼前一排排洶湧大浪以無邊的威力和蠻橫的氣勢肆無忌憚地撲擊著企圖阻止它們耍野的無數道褐色堤岸。

這個時候允祉才覺得人跟大自然比起來真的很渺小，不管願不願意承認。

「王爺，可否跟您打聽個人？」李衛終究沒有忍住，從知道誠親王來自京城，他就想詢問他是否知道李清宛現在的狀況。

「哦，你說的是李貴人吧？」允祉也不會覺得奇怪，畢竟人一旦進了宮，那基本跟家裏就是失聯的狀態，李衛關心妹妹也是人之常情。

「貴人？已經是貴人了麽？」李衛一時間有慶幸，又有失落，他早就該想到，李清宛那樣的可人兒誰會不喜歡那！

「咚咚咚！」銅鑼驟然響起的聲音瞬間驚的兩人站了起來，這是堤岸出現裂縫險情的重要提示！

李衛推了一把允祉，自己卻往相反的方向大步跑去嘴裏還呼喊著，「快走，快走，都快走！」

夜色中洪峰又一次沖向剛剛填堵起來的連介面上，瞬間兩條碗口大的裂縫噴射著泥漿一般的黃水。

允祉看着即將被洪水沖走的李衛，一個深呼吸也跳入其中。

——————分割線——————

「吳姑娘你就幫教坊司這個忙吧，屏兒她實在是肚子疼得下不了床，其他人的琴技又差，也達不到你的水平。可貴妃娘娘今日壽誕，這場歌舞樂可是皇上專門給娘娘點的，這出了差子，咱家這些人的腦袋都要沒有了！」說話的太監指著跪了一地的人，眼神中滿是希噫，盼望着吳黛瀅可以答應這個不情之請。

「好吧，不過就這一次！下不為例！」吳黛瀅糾結為難的表情終於消散了，點了點頭。

而宮裏有位份的主子此刻都受邀匯聚在了漱芳齋的戲枱子下。

「皇後娘娘到！」

「嬪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歲萬歲萬萬歲！」

年貴妃挺著個肚子帶頭和幾位嬪妃都跪了下來。

「都起來吧！」皇后最近一直都深居簡出，只一心待在景仁宮調理弘暉的身體。偶爾會傳喚李清宛過去陪聊解乏。

事實上，是皇后讓李清宛陪弘暉一塊玩，也不知怎麼的，弘暉自落水后就一直受驚怕人，唯獨除了李清宛。

「嬪妾謝皇後娘娘！」

眾人重新落座，台上嘰嘰喳喳的歌舞又開始了。

旁人看的認真，那李清宛就是吃的認真。

「妹妹，少吃點，栗子吃多了食沉不好消化！」裕嬪出言制止吃的正歡快的李清宛，今日年貴妃壽誕聚會，大家都爭奇鬥豔，唯獨李清宛一身舊衣，穿的都不如那些大宮女來的艷。

「姐姐說的是。」李清宛用帕子擦了擦手，才看向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