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診斷
小孩看到老婦人的樣子，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
謝瑤心中感嘆，手放在老人的手腕上探聽脈象，見到她有模有樣的在診病，提著扁擔的男人警惕少了一些。
不算什麼大病，謝瑤在探聽了脈象之後下了判斷，對小孩說道：「別擔心，你奶奶的病情只是拖的時間久了，沒什麼大問題，我開點葯，你等下熬了，給你奶奶喝了就好了，過半個月，你奶奶就能痊癒。」
謝瑤在紙上寫著藥方，見到小孩有些躊躇，隨後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接過藥方就要出去，被男人攔住去路。
「塔爾，你要去做什麼？」
「我要去賣了羊給我奶奶治病！」
「你家全靠著那羊羔活，你賣了羊，你和你奶奶之後靠什麼生活？」
男人想了下，從腰間掏出了自己的錢袋，遞給塔爾，「去吧，用這個！」
「大山叔，我不能要！」
小孩的頭搖晃的和撥浪鼓一樣，「你家裡也很難，給了我，你怎麼過？」
「沒事，大叔可以去給他們做工，該死的戰爭，如果不是這幾年打仗，咱們也都不至於這麼窮。」
男人有些辛酸的說道。
謝瑤把這個叫大山的男人和小孩的聲音都聽在了耳中，看著他們身上簡陋的打了一層又一層補丁的衣服，瞧見他們那瘦的驚人的身體，想了下，謝瑤拿出五兩銀子。
「塔爾，用這個吧，去給你阿奶買葯。」
想了下，謝瑤看向茯苓，「茯苓，你陪著他去，看著點，別被人坑了！」
「我陪著塔爾去吧，鎮上面亂，你們這樣的女郎容易被人盯上。」
大山見到謝瑤竟然會主動拿錢出來，他想了下對塔爾和謝瑤說道。
謝瑤沒反對，想了下，對塔爾說道：「麻煩你們幫我找人搬個桌子，然後通知你們這裡的人，生病的都可以到我這裡免費看診。」
塔爾頓時驚呆了，大山也沒想到謝瑤竟然這麼說。
「還不快去？」
謝瑤知道自己遊方郎中的身份在剛剛拿錢出來的時候就被拆穿了，她也不介意，催促兩人趕緊去。
不多時，小屋子外面聚集了不少面黃肌瘦病懨懨的村民，謝瑤一個一個的幫忙診治，發現大多都是一些小毛病，大約是因為窮，所以才沒有去看病吃藥，這才拖的厲害了，老婦人估計似乎因為年邁，身體綜合素質差勁，看上去更嚴重一些。
幫人開了藥物，謝瑤順帶著和這些村民聊天。
「我看你們家家戶戶都養著動物，這個附近還有田地，怎麼會這麼窮呢？」
謝瑤有些不解的問其中一個老人。
「這裡連年打仗，農田收穫會被人搶，牛羊長大了，大多時候也會被搶走，附近還有一夥強盜，也會來搶奪東西。」
老人顫顫巍巍的回答，眼淚不住的往下掉，「造孽啊，造孽啊！」
連連說著造孽，其他人也跟著老人落淚，「曾經咱們也是個富裕的地方，有田地，有牛羊，可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早些時候他們還殺人，強行徵兵，後來大約是看我們一些老弱病殘，所以就過一段時間來搶東西。」
真是豈有此理！
謝瑤聞言，實在是可憐這些人，最讓她覺得無力的是，她走過好幾個地方，都是這樣，只不過是這個村子更慘一點。
這就是打仗帶來的惡果。
她之所以希望促成兩國休戰，一是為了這兩國的百姓，二是因為大夏連年征戰，內憂外患，格外孱弱，大夏已經陷於風雨飄搖之中了。
嘴裡有些發苦，謝瑤看向這一張張的麻木痛苦的臉，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想辦法結束這場戰爭。
她把帶來的錢財都給這些人買了藥物，臨走的時候，這些人還想送給她一些吃的，被謝瑤拒絕了。
「有機會的話，我還會來。」
「塔爾，好好照顧你阿奶，我會讓人來看你們的。」
謝瑤對已經放下警惕對她十分親近的塔爾叮囑道。
這天回去，謝瑤就讓茯苓把準備的吃食都減少，她平日的用度已經很少，如今更是簡約到一點不像是個皇后的排面了。
茯苓想勸阻，謝瑤卻正色道：「茯苓，你看到那些百姓了嗎？我的能力是有限的，我也沒想過一定要和他們一樣，只是吃的穿的用的，怎麼用才是夠呢？」
「我就一個人，做那麼多飯菜，我吃不掉，難道不是鋪張浪費嗎？」
謝瑤對茯苓說完，自己吃完了桌子上面所有的食物，又在看明日要出去的地方。
她看的入神，連風明淵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陛下。」
茯苓喊了一聲，謝瑤才回神，用東西把那張紙蓋住，起身迎接鳳明淵。
「用過飯了嗎？」
謝瑤看著鳳明淵眼底的烏青，忍不住心疼，「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
鳳明淵看謝瑤，坐在椅子上喝茶，任由謝瑤幫自己按壓太陽穴附近的皮膚，感覺到頭痛好了一些，才對謝瑤有意無意的提起營帳中最近的流言。
「營帳中最近有些流言，你別多放在心上。」
謝瑤手一頓，隨後笑著搖頭，「我從不會把這些放在心上，我只在乎你是不是相信我，至於其他人，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我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水決堤了，我可以找東西堵住，可我堵不住別人的嘴，管不了別人怎麼說。」
謝瑤十分坦然，鳳明淵卻淡了幾分道：「你倒是看的很開。」
說完，鳳明淵起身。
「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謝瑤的手一空，看著鳳明淵的背影消失在營帳內，她想說什麼，卻覺得腦袋驀然有點暈。
大約是太困了。
謝瑤心想，把鳳明淵的不對勁扔到腦後，到床上去躺下，連著幾天一直都在高強度行進，謝瑤的精神緊繃，疲乏在接觸到床榻的一瞬間襲擊了全身。
沒一會兒，謝瑤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營帳外，鳳明淵走出了很遠，忽然停住腳步。
回頭，身後空蕩蕩的一片，不見一個人影。
他的面色頓時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