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就是那條龍
司洛第一次聽到齊天概的名字，是在時川遊人專用的app【游哉】上的帖子。
「如何評價九州鐵衛齊天概？」
得票最高的回答，只有十四個字。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槍曾當百萬師。】
如今，司洛痴痴的望著眼前男人的背影，真正見識了九州鐵衛武功第一的名號。
嗙嗙嗙！
槍桿重重砸在脆弱的唐刀之上，金光火星飛濺，盡數碰撞的脆響穿透耳膜，直達在場每個人的內心。
只見齊天概手中槍出如龍，鋒利的槍尖所過之處風波斷裂，刺耳空鳴和敵人的哀嚎交織應和，化作凄厲的輓歌。
剛剛還惡如羅剎的壯漢們，轉眼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成為了岳王槍的祭品。
司洛看的是熱血澎湃，恨不得鼓掌叫好。
不到十分鐘，敵人盡數倒地，只留下齊天概和吳佑對峙在祠堂中央。
「我的刀上塗了毒，你不可能這麼快恢復。」吳佑從道具欄中摸出短刃，上面還殘留著齊天概的鮮血。
「永遠不要低估九州鐵衛。」齊天概目若朗星的瞪著眼前的罪犯。「吳佑，你利用遊人技能，姦淫殺戮，連續犯下多起重案，跟我回去，接受《九州律令》的審判。」
「律令？齊天概，我敬你是條好漢，可你為什麼那麼傻，去奉行什麼律令？」吳佑毫無懼色的直視著對方目光。
「律法可違，天理難欺！我先抓了你，再教你做人的道理！」
「不，你輸了。看來你的律法不會庇佑你。殺！」
吳佑突然向後跳去，兩隻手分別指向齊天概身後的司洛和黃巢。
只見被手下撞的頭破血流的林言，突然從死人堆里跳出，揮舞著長刀沖向手足無措的少年司洛。
而黃巢的身前，一柄寒刃正步步逼近他的咽喉。
不知何時，吳佑竟然將蠱蟲種進了血泊中黃巢幼子的身體，讓本就慘遭毒手的孩子，成為他手中殺人的刀！
「九州鐵衛，你是要救你身後的白衣，還是救黃巢？」吳佑得意的笑著，嘴角彎如屠刀。
麻痹四肢的黃巢凝視著兒子布滿血污的臉龐，渙散的瞳孔，渾身激動的顫抖著。
他心底最後的防線，被這慘絕人寰的場面徹底擊潰。
「孩兒，連你也要背叛朕嗎？」
齊天概轉身，望著來自兩個方向的危機，一時不知該救哪一邊。
絕境丹的藥效即將消失，沒有司洛他一個人絕對無法完成任務。可黃巢本就是任務的核心，他絕不能放任黃巢死於幼兒之手。
「不用回頭！你的對手是我！」
吳佑突然發力，僅剩的左手揮舞著毒刀沖向齊天概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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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洛望著逼向自己的林言，黑色的瞳仁被劍鋒倒影填滿。
毫無疑問，這一劍下去，他必死無疑。
絕境丹的藥效很快就會散去，齊天概自己無法對抗吳佑，任務失敗，一切都是徒勞。
這一生，他終究無法成為九州鐵衛。
他甚至想到了不久后，平庸的爸爸坐在他的墳前，低聲垂淚：「早就跟你說了，老老實實當普通人，不要異想天開，不要去逞英雄……」
爸爸，不是我要逞英雄，是這個世界需要英雄。
我要成為九州鐵衛，這是我的夢想。
夢想……
他甚至想起考卷上的最後一題。
【九州鐵衛最重要的職責是什麼？】
這道題的答案刻在九州鐵衛總部的大樓上，也是所有立志成為九州鐵衛的應試者，都爛熟於心的話。
【保護時川遊人，守衛時川世界。】
就像齊天概，九州鐵衛可以矮小，但絕不弱小。
鐵衛之鐵不在鎧甲，而在那顆勇敢的心。
想到這，司洛覺得自己好像踏過了一條門檻，白衣和九州鐵衛之間的門檻。
他攥緊了拳頭，腦海中閃過那唯一一套自己學會的武功。
「軍體拳！」
司洛大喊一聲，一記「虛步砍肋」，直刺對手裸-露在甲胄外的肋骨，然後緊接著「穿喉彈踢」，掌心重重卡住林言咽喉，膝蓋猛地撞向對方的子孫根。
林言表情痛苦地夾緊雙腿，雙手捂住褲襠。他那兩粒撒尿牛丸，爆了。
司洛沒有放過他，再使出一招「挾脖擰摔」，將五官扭曲的NPC按倒在地，轉手拔出對方手中刀刃，一個健步直刺黃巢身前。
鐺！
隨著一陣金屬撞擊聲，黃巢幼子手中的利劍，被司洛彈飛。
「不用擔心，有我在。」
司洛擺出了這輩子最裝逼的一次POSE。
動作很尬，卻讓他激動的眼角帶淚。
無需等待英雄，我就是那條龍。
「好！」
齊天概由衷喝彩一聲，沖著司洛重重點頭，然後不動身形的將槍尾向後一捅。
他身材不如吳佑高大，槍尾位置恰好卡在對方胯下。
這世界上又有一對牛丸爆漿，吳佑和自己的傀儡，一樣痛苦的夾腿倒下。
「死……都給我死……」
氣急敗壞的吳佑尖聲大叫，攥緊了拳頭。
被蠱蟲控制的黃巢幼子，還有林言和他的手下，一個個機械地撲向司洛，用身體死死抱住裝逼的少年，然後轟然爆炸。
肉泥血塊漫天飛舞，司洛被毒物淹沒。
「區區白衣，怎麼可能敵得過這上品蠱毒。你們一個殘廢一個白衣，怎麼跟我斗……」
屍蠱破，這是吳佑的技能，更是他最後殺手鐧，是被他視作藝術的暴力美學。
但是他的得意只維持了一瞬。
血雨落盡，司洛巋然不倒，胸口的玉佩散發著炙熱的光。
司洛抹去滿臉血肉，嘴角龍王歪笑。
「收手吧，阿祖。」
他失望的看著吳佑，就像是看兒子撒潑的老父親。
「【進士】二階的水平，就這？」
殺人誅心，吳佑連一句「草泥馬」都罵不出來。
「時間緊，這傢伙交給我，你快帶著黃巢去突圍點……」
齊天概取出靈具太甲牢，正要逮捕吳佑，突然肩膀一抖，向後退了半步。
擊退他的，是來自祠堂外的一支羽箭。
外面腳步嘈雜，一條紅色的火龍將祠堂包圍，夜幕亮如白晝。
「感化軍尚讓尚將軍在此，裡面的反賊交出黃巢首級，饒你們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