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先天之上
宴客堂內，雲仲秋劍眉緊皺，朝茹姬問道：「有卯兔的畫像嗎？」
既然惹不起，咱總躲得起吧？
然而下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果然，只見茹姬應聲說道：「你想躲，是躲不過去的。」
「就算你改走陸路，不去蜀中，卯兔也一樣可以在古橋縣殺你。」
說了這一句后，又略顯無奈地攤手繼續道：「而且，神刀門也沒有她的畫像。」
「我只知道，此女的功法名為『邀月天宮』，但凡與其交手過的人，亦或是在暗中窺探過的人，就算僥倖活了下來，最終也會徹底忘記她的容貌。」
得，這回樂子大了，連對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這還怎麼防？
雲仲秋聽完一時愁眉不展，手指不由自主地開始「咚咚咚」敲打起桌案，不斷思忖著......
過了半晌，終是做出了決定，朝茹姬說道：「茹左使，我想請你幫個忙。」
茹姬見對方想了許久方開口，一時便也沒急著應下，只是反問了一句：「和卯兔有關？」
「可以這麼說。」雲仲秋點了點頭，「稍後我會寫一批人的名字，想請你們神刀門出手，將這些人盡量活捉過來。」
「赴任時限在身，我最多只能在康寧府停留七日，七日之內，你們能抓幾個算幾個，只要留口氣，不弄死就行。」
聽得此言，一旁的洛青衣和雲千雪已然知道雲仲秋想做什麼了。
事實上，目前也確實只剩下這一個辦法：請神刀門出手幫忙活捉關州境內的所有刑榜惡徒，狂刷功德點。
而之所以在敦凰城鳳凰樓休養的那三個月沒請對方這麼做，則是因為害怕露出馬腳。
畢竟那段時間，他和雲千雪、洛青衣三人，一直就住在鐵無心的眼皮子底下，要是貿然請對方出面幫自己不斷活捉刑榜惡徒，想不引起對方的懷疑都難。
可現如今，一來是他們已經出了敦凰，眼線沒那麼密集。
二來為了應對卯兔，他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懷疑就懷疑吧，先保命要緊。
卻見茹姬微微一笑，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要的這些人，應該都是些聲名狼藉之輩吧？」
「比如已經被你殺死的那個羅陽，比如殷宏驕、楚狂徒、孫二娘、楊青等等。」
「不錯。」雲仲秋苦笑著點了點頭。
茹姬見此，靜靜看了雲仲秋半晌，隨後又看了眼一旁早已是面露緊張之色的雲千雪，還有那不動聲色的洛青衣，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雲公子，我記得我神刀門承諾的是，等你當上了古橋縣的縣令之後，才會出手，助你取下三個人的人頭。」
「可這會兒，你們三個連關州境都沒出呢......就算是你想提前預支些報酬，也沒這麼乾的吧？」
雲仲秋自知理虧，無奈之下，只能拱手作揖討饒，「性命攸關，我也是實在被逼得沒辦法了，還請茹左使出手相助。」
茹姬不置可否，默然片刻后，只說了句：「你有一面羊皮帳篷，能告訴我裡面究竟藏了什麼乾坤嗎？」
有戲......
雲仲秋聞言心下念頭急轉，隨即正色說道：「暫時不能說。」
「不過，只要我能順利抵達古橋縣，這面帳篷，屆時便可贈予神刀門！」
「當真？！」茹姬聞言眼眸微亮。
其實自從收到諜報后，茹姬便對這面帳篷起了強烈的疑心和好奇心，
也一直都懊悔在這三人出發之前，未曾派人去留意這面看起來再尋常不過的羊皮帳篷。
如今既然有機會一窺究竟，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
雲仲秋見此，轉身朝一直在旁作陪，只靜靜當聽客、未曾發話的康寧府府尊周澤謙長揖施了一禮，「還請周府尊做個見證。」
周澤謙見狀含笑起身，朝茹姬說道：「只要茹左使信得過本府便可。」
「墨家學子，我神刀門自是信得過的。」茹姬微微一笑。
言罷，朝雲仲秋徑直說道：「七天太久了，會耽誤你的行程。」
「把名單給我，五天之內，我會派人把名單上的人押送過來。」
「多謝。」雲仲秋聞言心下鬆了口氣，默默看了眼身旁的洛青衣，二人會心一笑。
而一旁的小侍女千雪卻早已緊緊地低下腦袋，一個勁地扣著指甲，努力使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實在是辛苦極了......
.........
宴客堂內，交談完卯兔一事後，雲仲秋便又虛心向茹姬請教起了之前她曾提過的所謂通明境界。
只見茹姬解釋道：「先天之上，-有問道、通明、逍遙、誅仙四個境界。」
「當今天下，八大宗門的宗主，以及各宗的殿前行走，這些人的武道修為大多隻停留在問道境，能踏足通明境者聊聊無幾。」
「而修為在逍遙境之上的，僅有一人。」
聽到此處，雲仲秋含笑接話道：「想來，這個人當是神侯無疑了。」
「不錯。」茹姬微微頷首，神態間不免流露出些許傲然之色。
然而當其看到陪坐在旁，默然不語的周澤謙時，便又不由得神色微窒，輕咳一聲后，補充道：
「不過昔年墨院矩子在教導弟子時，也曾說過誅仙之上，當還有一層人間境......」
言及於此，便恰如其分的不再多言。
可話里話外的意思卻已經很明顯，所謂人間境，既然不被外傳於世，那自然便做不得數。
所以除了墨院弟子外，也就沒什麼人會把這個虛無縹緲的境界當回事。
此時，卻見周澤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自顧著說道：「人間境確實存在，恩師矩子，便在這個境界許多年了。」
此言一出，除茹姬露出一絲不以為然的神色外，堂間所有人不由得盡皆愕然。
只見雲仲秋輕咳一聲，隨後朝周澤謙試探著問道：「周府尊，可在下卻聽世人訛傳，矩子他老人家向來都只是被譽為文道第一，從未曾習武啊？」
「這話，其實也不算訛傳。」卻見周澤謙微微一笑，說道：「只是具體如何，還需等公子將來自己進了墨院，方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