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劍1，風起
「你不該來的。」
驛站大堂內，黑無常看著白無常，眉頭皺得很緊。
白無常笑著攤了攤手，憊懶著說道：「腦子一熱就跟了過來，再說你要是死了，我一個人活著多沒意思？」
這兩兄弟......
雲仲秋看著這一幕，心下生出一絲同為他人棋子的無奈感。
黑無常和白無常被派來刺殺自己，可由於情報的嚴重失真，導致二人陷入必死之局。
而今，就算雲仲秋有意放他們離開，浮世樓也必然會對這兩兄弟出手執行家法。
一念及此，不由喟然輕嘆，試探著朝二人問了句：「不打可以嗎？」
白無常看了眼雲仲秋，無奈道：「恐怕不行。」
黑無常微微皺眉，補充道：「肯定不行。」
雲仲秋見此不再多言，拿起身旁的戮仙劍，起身向院落中走去：「那就打吧。」
黑白無常相顧對視一眼，隨後點了點頭，踏步跟了上去。
庭院內，雲仲秋手持戮仙劍，內息運轉下，眉心現出十二節凌雲青竹，隨後朝二人說道：「我的修為，青竹十二階。」
「所修功法，《青蓮劍書》。」
「多謝。」黑無常聽完微微頷首，他知道，這是對方給自己的尊重。
白無常見此笑著聳了聳肩，「其實不必說出來的，再坑一次浮世樓也挺好，權當是給我們哥倆出氣了。」
雲仲秋微微一笑，不作多言，旋即神色微肅，手中戮仙劍錚然出鞘。
「劍一，風起。」
聲落時，身形往前踏出一步，戮仙劍一化為二，分別凌空飛刺黑白無常，角度刁鑽至極。
「不錯。」
「還行。」
黑白無常各自贊喝一句，緊跟著同時於衣袖中滑出一對短刀，伴著兩道清脆的「叮噹」聲，擋住飛劍。
其後二人一左一右便欲欺身上前，反守為攻。
然而下一刻，但見被彈開戮仙劍卻徑直二化為四，封住黑白無常進攻路線的同時，反刺的角度卻比第一劍更為詭異刁鑽。
而此時，雲仲秋才堪堪踏出第二步。
「好劍法！」黑白無常微微皺眉。
一時間，院落內刀劍相擊，叮噹聲不絕於耳，兄弟二人各自對上兩柄戮仙劍，一時鬥了個旗鼓相當。
與此同時，雲仲秋踏出了第三步，戮仙劍再度化作六柄。
「極限了。」大堂門口，雲千雪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笑著說道：「少爺踏出第三步時，黑白無常已落了下風。」
「待到第五步，一劍化十，他倆必死無疑。」
說著，朝身旁的洛青衣問道：「青衣姐姐，我厲害吧？」
「厲害。」洛青衣靜靜看著院落，由衷地誇讚了一句。
黑白無常一直認為，她洛青衣的實力要高於雲千雪。
可洛青衣自己心裡卻非常清楚，若是由雲千雪用出這招十步殺，她或許可以擋到第十步，可卻也到極限了。
最關鍵的是，這只是《青蓮劍書》的第一劍，其後四劍，一劍比一劍兇狠。
只劍二飛雪，她便沒把握接下；而劍三暮秋，足以讓她敗北。
雲千雪不知洛青衣心中所思，只得意洋洋地說道：「可惜少爺沒入先天境，沒有足夠的真氣，要不然哪裡需要打這麼久，劍二一出，立時就能要了黑白無常的性命。」
二人這般說著，但見院落內，黑白無常已是渾身鮮血淋漓，半跪於地喘息不止。
其頭頂，分別懸了五柄戮仙劍。
半晌后，只見黑無常嘆聲問道：「可以告訴我，這一招共能化出多少劍嗎？」
「十步，二十劍。」雲仲秋應聲。
白無常聞言苦笑，「原來我兄弟二人只接住了一半。」
黑無常點了點頭，「如此，輸的不冤。」
隨後看了眼懸在自己腦袋上的五柄飛劍，說道：「落劍吧，即便公子今夜手下留情，我們也難逃浮世樓家法，屆時只怕生不如死。」
「我哥說的不錯，你給個痛快。」這般說著，白無常也閉上了眼。
「好。」
雲仲秋微微頷首，旋即劍指輕揚，戮仙劍猛然落下，鮮血飛濺中，徑直刺穿二人天靈蓋。
看著砰然倒下的兩具屍體，雲仲秋皺了皺眉。
無冤無仇，卻非要拼個你死我活，這便是身為棋子的無奈。
此時此刻，雲仲秋方對昔年宋某人在旬陽樓作下的那句「他時若遂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有了切身的體會。
為人棋子，雲仲秋既不甘也不願。
跳出棋盤當棋手，他沒興趣。
唯願有朝一日，當持劍掀翻棋盤，盡斬天下持子之人。
一念及此，寒風呼嘯，飛雪驟起。
只見庭院內，一道道天地元氣飛捲成漩渦，不斷湧入其體內，激得其衣袂鼓鼓，手中戮仙劍嗡嗡作響。
與此同時，眉心處十二節凌雲青竹一節一節斷去，最終盡數化作點點綠芒落入大地，使其靈台春意黯然，生機勃勃。
不多時，但見一朵縈繞著氤氳紫氣的青色蓮台破土而出，蓮台邊緣，青色蓮花花開一瓣。
一旁的雲千雪和洛青衣見此神色微喜。
凌雲青竹化作混沌青蓮，正是先天初境的標誌。
花開一瓣，青蓮一品。
「被少爺追上了。」雲千雪嘟嘴說了一句，可神態間卻是難掩喜色。
洛青衣見此微微一笑，「是千雪的《青蓮劍書》寫的好。」
「若公子修的是其它功法，實力不會提升的這麼快，更不會躍過罡氣境，直入先天。」
「那是。」雲千雪聽完，便又不由的得意起來。
《青蓮劍書》對於雲千雪來說沒有破境門檻，對雲仲秋也同樣如此。
所以，當二人同修這部劍書時，天賦的作用便顯得沒有那麼大了。
只見洛青衣似是想到了什麼，蹙眉說道：「今日影殺敗北，下一次來的，就該是地殺了......或許，浮世樓也會直接派天殺出手。」
「青衣，跟我說說浮世樓吧。」
此時，雲仲秋已然完成破境，-聞言上前問道。
洛青衣點了點頭，「青蓮十二品，每晉陞一品，所需真氣都遠非青竹境可比，期間還需心境領悟，方能順利精進。」
「這當中，先天一品至四品，稱為青蓮初境，浮世樓所有地殺，皆為青蓮初境高手。」
「五品至八品，統稱為青蓮中境，而天殺，便是青蓮中境強者。」
「天殺之上，還有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十二絕殺。」
「這些人，或為先天九至十二品，或為先天大圓滿，還有幾個，已經上了問道境。」
言及於此，只見洛青衣微頓了片刻，隨後凝聲繼續道：「兩年前，南澤霧州的霧隱門宗主，便是被浮世樓卯兔一對一正面擊殺的。」
一旁的雲千雪靜靜聽完，不由略顯擔憂地問道：「那他們不會直接派出十二絕殺吧？」
「這就要看太虛觀願意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了。」洛青衣搖了搖頭。
雲仲秋聞言笑了笑，探手揉了揉雲千雪的秀髮，說道：「不怕，實在不行，咱們三個人就一起躲進廣寒珠。」
「那珠子誰拿？」雲千雪歪著腦袋，蹙眉問了句。
雲仲秋攤手打趣道：「誰都不拿，帶足吃的喝的，然後把珠子扔進河裡、埋進土裡，咱們在裡面修鍊個幾百年再出來。」
聽得此言，雲千雪不由「噗呲」一聲便笑了出來，「這也太窩囊了，吃喝拉撒全在裡面，廣寒洞天該成糞坑了。」
洛青衣亦是啼笑皆非地說道：「其實，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