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三.夜煌
黑霧，從費澤身上發散開來，深沉的霧如同黑夜般，從包裹着費澤，到擴大，一直漫延。
不過比起之前在川歸行省邊緣時散發的百里霧氣來說，現在的黑霧上下方圓也就百米左右。
百米黑霧形成球形，如同真霧一般的鳥繞絲絲霧雲，雲霧外圍霧煙又彷彿不存在，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百米黑霧在數千米天空直掠而去，沿途風景飛快變化。
仔細感受身上三處生命種子的消耗速度，以他如今的儲存足夠他堅持十小時之久。
稀薄氣流順着臉龐掠過耳尖，強悍的身體素質令費澤即使在高空之中也如平常一般。
黑暗的霧快速延伸出來，在費澤下方成型。
忽得形成一道巨大無比的黑色烏鴉鳥類。
神明黑鴉被費澤呼喚出來，收攏翅膀，雙腳落到實物一般的黑鴉背部。
「向前，我有預感，接下來會是一場場戰鬥。」
「我主！！！」
黑鴉呢喃近乎瘋狂，在費澤的意識里起了陣陣喧鬧。
呼！
巨大的沉黑羽翼張開，百米的黑鴉在空中佔據一片角落。
根據呼喚的方向，黑鴉一路往南邊飛去。
比起費澤需要耗費種子能量的天空飛行，黑鴉更是近乎本能一般，消耗的可能是體力。
血肉神明，和血肉多少有些關係。
費澤腦子突然閃過這些想法，隨後將想法甩開，放空過後開始仔細感應起呼喚方向。
…
波寧帝國，
和北侖不同的是，這片大陸上第二強大的國度，實行的是神權高於王權。
帝國主人淪為神權工具，用以維持帝國穩定，神權與王權的爭鬥已經持續數個世紀，可最終都以王權失敗告終。
因為藍色天空教會之中，真的有神。
而人，
必敵不過神，在人們固定印象之中，神，無所不能，強大至極！
天空教會，宮殿群落之內，較為偏僻的後方單獨小型獨殿中。
用純銀鍍成的殿內光滑無比，除開用於支持宮殿不倒的十數鑲嵌黃金與珠寶的柱子外，再無他物。
噠！
噠！
噠！
沉悶的腳步聲在殿內響起，被稱為當代最偉大的藍色天空教主，正沉着眼眸走了進來。
「尊敬的夜煌神明冕下！您真摯的信徒，來呼喚您了！」
教主的話在空曠的殿內回蕩，變大，最終消散，單從態度與語氣來看，這位教主足以稱得上是神明的忠實教徒。
「哼！老東西，當年你發現這座古老的巫師墓葬，同時也發現了我！你曾承諾，我助你穩住人類的權勢，你讓我脫困，這麼多年了，你是來履行約定的！」
宏大的聲音回蕩著，在接觸殿內牆壁邊緣時，聲音又跌誦起伏，造成一種立體環繞般的特殊效果。
正中心的地方，突然和沸騰的熱水一般，咕嚕嚕般的冒着黑煙，煙如溪流，並未成型。
一雙紅色眼眸勐的睜開，邪惡血腥，嗜血可怖，那眼睛裏是不可言說的凶災氣息。
「夜煌神明！」
教主撲通跪倒在地，身體匍匐，面對這宛如神跡般，未曾看過的景象，他發自真心的讚揚。
縱然他曾數次欺騙過他的神。
夜煌的眼眸靜靜看着眼前匍匐在自己眼下的人類，血色眼睛裏滿是平靜。
眼前這個曾經尋到自己存着的人，讓他再次見證了什麼叫卑鄙，什麼叫做無恥！
「說吧，這次是什麼情況？」
當即，夜煌連虛寒的表面功夫都懶得做，直接問起。
「是！」教主起身，恭敬的站在夜煌面前，這位神明是改造他命運的轉折點。
恭敬，是應該的，可這並不妨礙他再次利用自己的根劣，去利用對方。
即便是對方知道，那也無妨，除了自己，誰也不知道這位神的存在。
所以他篤定，也吃定了眼前這位擁有偉大力量，被自己稱為神的存在，不可能傷害自己。
夜煌血色眼睛眯起，看着眼前表面恭敬的人類，心中早就想殺了，可他尚且被封印，別說出來，能維持存着就不錯了。
只能到我主到來了……
血紅的眼睛睜了睜，裏面莫名湧現幾絲情緒。
「我們的佈置被人打斷了，這關係到所有人的命運，我想請神，賜下力量！」
教主恭敬的頭一抬，眼神中是對力量的貪婪與渴望。
殿內久久沒有聲音傳來。
直到夜煌瘋狂的大笑打破平靜：「哈哈！哈哈哈！我突然有點捨不得你這個瘋子了！」
「可以！」
夜煌渾身黑夜再度沸騰，其中小半飄到教主身上，之後包裹，隨後。
「啊啊啊啊啊！！」
瘋狂痛苦的大叫在殿內響起，黑霧侵入教主的血肉，改造著，最後全部縮進皮膚之內。
嚎叫戛然遏制！
「力量！」
教主閉上的眼睛睜開，血色一閃而過，而後深深吸氣，體內的力量足以讓自己殺死十倍於之前的自己。
再往前看，銀白大殿已經恢復原樣，就好似教主只是和不存在的神交談過一般。
…
展開巨大黑色羽翼的黑鴉在行進到半途時，忽得放慢了速度。
「怎麼？」費澤在腦海問道。
「我主！」黑鴉語氣帶着某種狂熱，「身下就是囚禁我的巫師墓葬，裏面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氣息。」
費澤眼皮抬了抬，從邊緣之外看着下面，已經是溫暖的春季，下方有着大片綠植。
如波濤般漫延無盡，坐落在大地之上。
費澤思緒片刻，心中搖頭，縱然巫師墓葬里還有什麼秘密，那也與自己沒有太多關係。
自己現在的大部分力量就集中在類似黑鴉般的血肉神明身上，所以重點應該放在尋找黑鴉同類身上。
這處墓葬，不急，等這次事情解決，他會專門抽時間來好好探查這方面情況。
「不用，繼續向前。」費澤在腦海中回應着黑鴉。
黑鴉點了點碩大腦袋，繼續提速，龐大軀體如同一道會移動的烏雲，在前進的路上留下澹澹黑霧。
很快，黑鴉進入寧波帝國境內，由於黑鴉過於顯眼，很快在其帝國內引發震動。
畢竟一位寬長足以百米的大傢伙，縱然是在數千高空翱翔，沿途城鎮過多，不存在不暴露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