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曾經滄海難為水

「哇靠，你什麼時候鑽進我腦子裏的？」張不良嚇了一跳。

「你不是簽了契約嘛，怎麼，你想違約？」黎的語氣好像要把張不良一口吞進肚子裏似的。

「不敢不敢，不過契約書能不能再讓我看一眼？」張不良低聲下氣地說，「我當時感覺就要昏過去了，所以我還沒看完就簽了......」張不良解釋說。

「契約很簡單，你給我做三年的神侍，我會保護你的安全。」黎說。

「神侍？那豈不是僕人？」

「凡人，做我的僕從乃是你的榮幸。怎麼，你想違約？」黎的聲音震耳欲聾。

「不敢不敢，只要你能幫我通過入學測試，給你端茶倒水我也心甘情願。」

「小子，你需要做的可不是端茶倒水那麼簡單。我現在先教你控火術。」

「法術？」

「你找點火。」黎催促道。

張不良跑進廚房，打開燃氣灶，調到小火。

「集中精神，用意念控制火苗的大小。」

「意念？怎麼用啊？」

「愚笨！意念就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做到。」

「簡單點說，就是我要在心裏想着火變大火變大，然後就能改變它？」張不良還是沒有理解具體該怎麼操作。

「閉上眼睛，感受火苗的竄動，它的光明，它的熱量，它的純凈，焚燒一切的貪婪和不屈不撓的信念......火在你看來要是有生命的，如果它在你的心裏只是一種現象，那麼你永遠也控制不了它。現象是一種狀態，而生命是一種變化。」

「我好像懂了一點，我試試吧。」張不良半信半疑地說。

他閉上眼睛，腦海里出現燃氣灶，然後燃氣灶上一隻火苗正在歡欣雀躍地跳舞，他努力告訴火苗：「小火，你要長大，你太小了，你需要長大，只有你強大了，才能獲取更多的資源......」

張不良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火還是生命？別逗了，我還說閃電也是生命呢。

他睜開眼睛，燃氣灶上的火苗還是那個最初的火苗，雖然他還有一絲小期待，但也想到了事與願違的結果。

「我說，高高在上的火神，我只是一介凡人，理解不了那麼高深的意境，你有沒有簡單一點的方法？」張不良苦笑着說。

「愚笨！我從來沒有教過如此低能的侍者。」黎的話像極了老師經常說的那句「我從來沒有教過這麼笨的學生，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所以，還有別的辦法嗎？」張不良對於這樣的嘲諷已經見怪不怪了，在學校的時候，他也經常被同學嘲諷，正常情況下同學之間應該互相幫助共同進步，但是在他們班，同學之間互相打壓，競爭就是踩着對方往上爬。

「唉，還有一個比較粗鄙的辦法，那就是口訣法。」黎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默念了一段張不良聽不懂的古語，「我把控火術濃縮成幾句口訣，你要牢記。」

張不良聚精會神地豎起耳朵，生怕聽漏他接下來要說的任何一個字。

「當你需要火的時候，大喊『火來』，當你需要大火的時候，你就在心裏默念『火大』，當你需要不太大的火的時候，你就念『火小』。」黎一口氣說完了口訣法。

「？？？？？？」張不良的頭上冒出一連串問號，原地石化。

「不過，你最好還是學會意念控火術，訣竅法只有我在的時候你才能使用，但是三年之後我離去之時，

口訣法將不再生效。」

「三年？怎麼還有期限？沒聽別人說過啊。」張不良一臉懵逼。

「別大驚小怪，每份契約的內容都不一樣，我給你的契約書里明確寫道：『三年為契』，到時如果契約達成，我會自行離開。」

「行吧，原來是租來的神。」

「你說什麼？」

「啊，沒什麼，我誇你英明神武。」

「那是自然，你快試試口訣。」

「哦，好的好的，我這就試試。」

「火來！」張不良大喊。

話音剛落，他的手心裏就竄出兩條火蛇，從廚房直接竄到客廳。

看着熊熊燃燒的粉紅色沙發，上面的加菲貓已經被燒成黑炭，張不良心裏有一大群「卧槽」飛馳而過，他人傻了。

火蛇還在房間里遊走。

「怎麼樣，猛不猛？」黎沉浸於欣賞自己的法術。

「猛倒是猛，關鍵是——怎麼停下啊！」張不良甩著雙手大叫。

「愚笨！就是說『停』啊。」黎淡定地回答。

「停停停！他怎麼還不停啊？」張不良看着周圍的火焰束手無策，淺藍色的羊毛氈成了非常好的助燃材料。

「你手掌心的火是沒了，別的地方的火又不是說停就停的。」黎慢條斯理地說。

「我勒個去，你是火神誒，快幫忙想想辦法啊！」

「愚笨！用水啊。」

「哦對！」張不良火急火燎地奔向浴室，但是並沒有找到盛水的容器，他又跑進洗手間，只找到了一個笨重的電動足療盆。

「我的天，蕎姐平時不用盆的嗎？」張不良抱起足療盆衝進浴室，因為足療盆太高，盥洗池根本塞不下，他只好用淋浴頭接水。

「我丟！電腦桌也著了！掃地機械人也著了！我的天！」張不良覺得火勢已經遠遠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趕緊撥打蕎姐的電話。

「喂，蕎姐，你在哪......」

波倫斯帶着艾登等人到達了訓練室的四層，撲面而來一股燒焦的味道。

「訓練室也能BBQ嗎？」波倫斯問。

「這是私人訓練室，學校管的不是很嚴格，前天蕎姐邀請珊珊和莫莉在這裏吃了火鍋，老大你應該還記得。」艾登回答。

「確定小蕎不在裏面嗎？」

「非常確定，這是菲利一分鐘之前發來的照片，蕎姐剛剛跑出轟趴館，似乎是有什麼急事。」

「跑？」波倫斯有點好奇，什麼事能讓小蕎那麼着急。

「我們抓緊時間，一定要給那個新來的一點顏色瞧瞧。」

「揍扁他！連老大都沒有進過蕎姐的私人訓練室，他憑什麼！」

「對，往死里揍！老大連蕎姐的粉色新娘都沒有坐過，他一個剛來的毛頭小子憑什麼！」

「你倆給我閉嘴！！」波倫斯恨不得把這兩個小弟的嘴縫上，真是句句殺人誅心，語言的博大精深真的被他倆用得活靈活現。

正當波倫斯一伙人走到52號訓練室門口時，門突然打開了，一股煙味從裏面竄出來，緊接着是一個狼狽的身影，隨之而來的是泛濫的火光。

波倫斯恍然大悟，難怪小蕎要用跑的。

「額，剛剛竄過去的那個一臉黑灰的是我們要找的新生嗎？」艾登問。

「應該是。」

「蕎姐沒在訓練室里安裝滅火裝置嗎？」

「蕎姐的契約神自帶滅火能力，當時裝修的時候為了省錢買車，好像是沒有裝......」

「蕎姐還有省錢的時候啊，真沒想到。」

「你們能不能閉嘴，還不找人滅火！」波倫斯心疼地說。

這可是他心愛女孩的訓練室，自己還沒有進去看過呢，怎麼就毀了。

「可惡啊！」波倫斯氣得把拳頭攥得嘎吱響。

張不良跑到訓練室樓下，夏歆蕎的車直接停在入口。張不良和她一邊往樓上跑一邊跟她解釋事情的經過。

跑到四層，夏歆蕎發現波倫斯和他的幾個小弟也在。

「你們是什麼情況？」夏歆蕎隨口問了一句，也沒等回復就衝進自己的房間。

「蕎姐，小心！」張不良沒有攔住她，冒着大火也沖了進去。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直接驚艷到張不良。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夏歆蕎的身上幻化出一件寒冰長裙，裙擺湧出一陣陣浪花，她的手中出現一把紅傘，傘落之處，大火盡滅。

水蒸氣液化的小水滴形成一大片白霧，吸附煙塵。

過了片刻，後勤部的人趕到，對一些燒毀電器做了安全處理。

「大火沒有越過玻璃牆燒到睡眠艙，只損壞了生活區的傢具和地板。」夏歆蕎接到爺爺的來電，聲稱是漏電起火。

夏歆蕎掛斷電話，張不良非常誠懇地向她道歉，人家好心把那麼精緻的訓練室借給自己，結果被自己給燒了，這怎麼也說不過去。

「人沒事就好。對了，恭喜你成功簽訂契約！」夏歆蕎說。

「不過你今天晚上睡在哪裏呢？」夏歆蕎思索起來。

「我還睡在這裏吧，睡眠艙還好好的，我保證不會再弄壞任何東西了！尤其是睡眠艙！」張不良舉起右手，伸出四根手指。

「我剛剛看了一眼，睡眠艙的海綿都濕啦，晚上睡起來會不舒服的。」夏歆蕎露出漂亮但不善的笑。

「啊這......」張不良心想怎麼把最重要的一茬給忘了，本來就是為了解決海綿的問題才引出這麼多事情，最後把房子點着了，結果倒是把海綿的問題給忘記了。

張不良現在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他不敢直視夏歆蕎的眼睛。

波倫斯在一旁聽着，越聽越氣，他怎麼也想不到小蕎會把睡眠艙借給一個男生！

「跟我來，我知道你可以睡在哪裏了。」夏歆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