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鴿子童話故事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藥效依舊沒有要減弱的跡象、柏妮絲疲憊的拿起桌面上的雙面鏡：「本傑明！」

「本傑明本傑明本傑明本傑明——！」她像個復讀機似的喚他。

過了幾秒，雙面鏡上才出現了本傑明的面容，他同樣深紅的眼眸里滿是大寫的無奈，在夜色中撐著腦袋問：「怎麼，都餓得嘰嘰喳喳的了…」

「……」

「不是餓了！」柏妮絲大聲的反駁：「那個曲奇，有問題。」她臉色比平時蒼白了些，並且額頭隱隱有些汗滴，雙面鏡里的少年一瞬站了起來：「…現在的小孩。」

「心機跟安格斯有的一拼。」本傑明一邊吐槽，一邊將雙面鏡放在角落，開始換襯衫：「我等會直接來找你還是…」

「直接來找我——！我在107。」柏妮絲直接將門牌號告訴本傑明，她現在是一步路也不想多走了，本傑明則是隨意的點了點頭。

到了柏妮絲的寢室門口，他才忽而有些不自在，但還是敲了敲門，寢室的門隨之便被打開。

她趴在極具斯萊特林特色的床鋪上、墨綠色的被子被她胡亂的踢在一邊，橘紅色的長發有些雜亂的披至柔軟的腰肢，柏妮絲身穿一條米白色的弔帶裙，正昂着頭喝水。

本傑明關上門，她嘴角划落下一顆水滴。

房間內鳶尾花香很明顯，昏暗的燈光平添了些曖昧的氣氛，她的目光在本傑明身上停留，撩撥的眼神和泛著紅的眼眶，本傑明喉結滾動，她坐起身將長發撩到右肩，翹著二郎腿，漫不經心的說：「乾死哥了。」

「……」氣氛全無。

本傑明頓了頓，又替柏妮絲接了一杯水，隨後在她面前的板凳坐下。

「打算怎麼辦？是就等著藥效過去還是我們去醫療翼？畢竟沒有材料我也沒法給你熬…」本傑明這樣說着，伸手放在柏妮絲的額頭量了量，體溫確實比以往高一些，不過應該只是玩鬧性的那種迷情劑，大概過一小段時間就能好。

「嗯…我…」柏妮絲張了張嘴，卻又在一瞬間將自己想說的忘記了，於是又猛喝一大口溫水，本傑明嘆了口氣用紙巾給她擦了擦嘴角。

「怎麼還跟小屁孩一樣，你多大啦？」本傑明這樣說着，語氣里滿是嫌棄，但卻微微的笑着，柏妮絲很不滿的回答：「說什麼呢？我比你大差不多一百歲！」

「哦，那可真年長。」本傑明敷衍著柏妮絲，而後者則牽起他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臉頰邊——本傑明的手冰冰涼涼的，正好可以用來降溫…

「本傑明…」她垂眸不再看他。

「我在。」本傑明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語氣為何會如此溫柔，依著柏妮絲的動作，感受到她臉頰如同兔子一般的柔軟。

「我覺得，我應該忘記過一些，關於我們的事情。」她不準備瞞着了，慢悠悠的說：「雖然比較散亂吧，但是我想起來了一些…本傑明，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呢？」

他對待柏妮絲過於溫柔和不求回報了，以至於常會成為被忽略的那個，本傑明總是伴在柏妮絲的左右，彷彿這就是他的生命與使命，讓人感到本就該是如此，他也毫無怨言。

他本可以將他這些年的無數付出、無盡陪伴全盤托出，告訴柏妮絲所有的一切，可因擔憂她難以承受回憶而深受苦楚，他並沒有這樣做，甚至做好了柏妮絲可能永遠無法記起的準備。

本傑明搖了搖頭。

「一下告訴你…你會頭疼的。」他很清楚那個咒語的副作用，柏妮絲雖然耀武揚威的模樣、可畢竟是個姑娘，還是怕疼的，更何況那會是頭昏欲裂的感受。

「無所謂啊。」柏妮絲嘟囔著。

本傑明笑了笑，他倒是不怎麼着急的模樣，不過也的確、他已經等了柏妮絲太多太多年了，颳了刮柏妮絲的鼻尖，他轉移了話題：「好些了嗎？」

她的氣色漸漸恢復，看得出應該是藥效已經至少減退了一大半，但柏妮絲卻認真的搖頭：「沒好，一點兒都不好。」

「…是嗎？」本傑明明顯已經看穿了她的謊言，但柏妮絲依舊是破罐子破摔的狀態，一副如果他不願意講當年的事情，就不讓他走的樣子。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她在本傑明這裏，總是「恃寵而驕」，少年扶了扶額，原本總是冷漠的紅眸如今卻依舊佈滿對她縱容的情緒：「被子蓋好，乖乖睡覺就給你講。」

「當作睡前故事講嗎？」柏妮絲立刻蓋上了柔軟的被子，找了個舒適的姿勢，一雙眼睛認真的看向本傑明，像極了一個等著「外婆」講童話故事的「小女孩兒」。

「嗯，給你講睡前故事。」本傑明揉了揉她橘紅色的發頂，又說道：「閉眼，我要開始講啰。」他說完后柏妮絲立刻閉上了眼睛，倒是難得的聽話了一次，本傑明不由得笑了、剛才這姑娘還一臉認真的表示她年齡比他大個差不多一百歲。

「在…大概是兩百多年前。」本傑明一邊認真的回憶那塵封的往事，一邊淡淡的說：「在一個森林裏，動物們的首領，一向目空一切的老虎先生，忽然對外宣稱自己找到了一生的摯愛，並且邀請著所有親朋好友來參加宴會。」

本傑明的聲音低沉得好聽，的確很適合用來講故事。他說的輕描淡寫、不過不難聽出，那個老虎先生大概就是安格斯。

「於是小狼的一家都去了，作為最受排擠的他，當然也準備碰碰運氣——萬一就遇見轉折點了呢？而那一天、成為了他一生中，最記憶深刻的一天。」柏妮絲困意越來越深，她感到、本傑明一定適合結婚…他必然會是一個很好的父親。

「小狼在老虎先生的身旁，看見了那隻漂亮的鴿子，她氣質獨特、並且一瞥一笑都讓人感到一眼萬年，小狼從未發現自己竟是個如此俗套的人，一見鍾情原來是真實存在。」那麼鴿子和小狼又是誰呢…？柏妮絲聽的迷迷糊糊，越來越困。

「沒人知道老虎先生是否真心愛着鴿子，但大家都看得出、他在炫耀着自己得到了旁人永遠無法接觸的鴿子，小狼愣神了許久，直到與鴿子對視、才尷尬的收回了視線。」

「可鴿子也因此注意到了小狼、在後來，她打算藉助他的手與勢力逃脫老虎先生，所以假裝不小心講宴會的松子酒灑在了小狼的身上，他們說上了話，一來二往也成為了朋友——哪怕小狼知道，鴿子僅僅只是為了利用。」

本傑明笑了笑，柏妮絲忍着困意，輕輕的開口：「他好傻啊…」

「嗯，很傻。」本傑明喝了口水。

「可小狼還是愛上了鴿子。」

「他愛慕鴿子的灑脫個性、喜歡她稀里糊塗又靈動活潑的脾氣，可鴿子卻以為，小狼和老虎一樣，不過是想將她視作炫耀的資本，只是看重她漂亮的皮囊與絕佳的能耐，想拴住她展翅高飛的機會。」

「後來呢？」柏妮絲太想知道結局了，這個狼真是一個傻瓜。

「小狼早已知曉鴿子的計劃了，但對於能夠和她相處的日子依舊是甘之如飴，所以也在內心的糾葛下，選擇了遵循她的想法。」本傑明說的很淡很淡，讓人無法猜想，他與這個小狼或是鴿子的關係。

「鴿子真壞。」柏妮絲這樣評價。

「…她也不過是想幸福罷了。」本傑明卻還替「鴿子」解釋道：「和老虎不一樣，小狼沒有任何途徑可以威脅鴿子留在身邊，更何況他雖也是個自私的人，可愛情，就是希望對方能夠幸福。」

「故事的結局，小狼帶着鴿子離開了，那一刻，他曾想就這樣過一生，該有多麼美好——但在一場沒人能夠預測到的意外中，鴿子飛走了，小狼也受到了老虎的懲罰，但他並不後悔。」仟仟尛哾

「結局是不好的結局啊…」柏妮絲這樣遺憾著。

「我還沒說完呢。」本傑明轉了轉無名指上的奧斯頓戒指，它感應着另一枚的存在——柏妮絲的無名指上。

「最後鴿子回到了小狼的身邊，但她…忘記了很多很多事情，小狼也就不再提起。他們離開了森林，去了鴿子喜歡的山谷居住，並且最終小狼成為了，能夠和老虎並肩的存在。」本傑明又喝了一口水后、神色恢復了以往，他輕輕拍了拍柏妮絲的手。

「故事講完了，可以好好睡覺了吧？」

「嗯…晚安。」柏妮絲翻了個身，默默在內心梳理著這個故事，本傑明起身往門口走去，在他離開的前一秒，柏妮絲輕輕的說：「小狼也會幸福的。」

本傑明的腳步明顯頓了頓，柏妮絲並不知道他究竟聽見了沒，他沒有回話、只傳來了冰冷的關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