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到達

第88章 到達

列車一路北上,途經京城火車站,停靠半個小時以後又一路北去。咣當咣當聽的人心煩意亂。

坐過長途火車的人知道,坐的久了骨頭僵硬、腰酸屁股疼,再舒服的座位也讓人熬不住。有的人索性躺平,鑽到座位底下當做「卧鋪」,絲毫不在乎下層的空氣污濁和垃圾成堆。

林嘉禾看了簡直震驚到瞳孔炸裂,這操作實屬非人哉!牛!牛氣衝天!無以言表的牛!

許強也照例起身活動,舒展身體,背上的骨頭咔咔作響才吐出一口氣。他也尋思過花錢補卧鋪票,可不巧!幹部車廂滿員。

這會兒出行的人少,可相對應的列車也不多。速度慢不說,一路上沒少給軍列和裝載重要物資的貨車讓行。這是個全民追求大生產的時代,拉貨的比載人的還牛氣。

得,慢慢熬吧!

這時候林嘉禾也發現遊戲空間的一項好處,至少借著衛生間的遮掩她可以偷偷躲進去躺一會兒。

尤其是到了晚上,沒什麼人用廁所,方便了她的進出安全。

只不過東子眼神敏銳,一兩次后立刻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無聲的挑眉詢問,換來她尷尬一笑。

一路煎熬,經歷了三個白天和兩個晚上,在第三天的下午五點,列車緩緩停靠在目的地火車站。

得到即將到站提醒的林嘉禾簡直要熱淚盈眶,提前半個鐘頭已經做好下車的準備。等走下站台,聞到新鮮的冷空氣,哪怕被凍得鼻子發癢也覺得舒坦。

「好像又重新活過來了一樣!」她感嘆。

東子也難得對她高看一眼,畢竟這一路三個大老爺們都難熬,何況一個明顯沒吃過苦頭的大姑娘!

許強更是豎起大拇指,笑道:「嫂子厲害啊!老爺們兒也未必比得上!」

不說頂個男的,至少他預想的發牢騷甩臉子什麼的都沒發生。一個女人家,硬生生和他們三個大老爺們一樣咬牙撐了過來,確實不容易。

嘉禾不好意思接這句誇,自家事兒自家清楚,沒有空間提供的緩衝,她未必能撐下來,前世工作最艱苦的時候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她就差一點崩潰,何況如今時長翻倍呢?

從下火車到出站,又是一場人擠人的廝扯。林嘉禾被護在中間倒是沒什麼,東子走到一半卻突然發覺不對,猛的抬胳膊一撞,將迎面一個小個子人影撞開。

「艹!老子被劃了!」他厲聲咒罵一句,左手下意識護在腰上。

再回頭,人影被頂了個踉蹌,順勢一彎腰鑽進人潮,早已沒了影兒。

幾人聞聲看去,黑褐色粗布的胸口到腋下位置被硬生生被劃開條巴掌長的口子,露出顏色暗黃的棉套子,無聲中彰顯著剛剛千鈞一髮的驚險。

「沒出事吧?」許強緊張的問了句,和老張一左一右把嘉禾護的更緊。

「沒事!那小賊一伸手我就感覺到了。想捅老子的天窗?再給這孫子十來年也不可能!」東子聲音恨恨,但底氣充足,明顯沒吃什麼虧。

說罷,很是心疼的摸了摸棉衣上的破口子又道:「艹特娘的,白毀老子一件兒衣裳!真是可惜了!回頭還得再補幾個窟窿!艹!別讓我我再碰上這小子,不然非花了他不可!」

嘉禾被這幾秒鐘的驚變嚇了一跳,回過神,更不敢亂走亂動。還是老張穩重,當即出言提醒。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兒,沒事咱們快走!」

幾人都明白,當下立刻加快了腳步。

等出了站,人群散開,遠遠就瞧見沈明輝伸長了脖子急躁的來回走動。另一邊,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兩手揣兜兒縮脖兒打哈欠的郭叔。

十二月的東北哈氣成霧,就在這昏暗天色和濃濃白霧裡,兩個年輕人遙遙相望,小別重逢。

「這兒!看這兒!」沈明輝眼睛一亮,用力揮手呼喊。

林嘉禾忍不住嘴角的喜悅,同樣招招手,幾步跨過人群,飛奔而至,撲到十來天未見的男人懷裡。讓本打算好好兒「教訓」一下媳婦的男人身上一重,再多的話都憋了回去。

「沈明輝!太好了!終於見到你了!」嘉禾笑容滿面,激動的將人抱個滿懷。

一來熱戀事情,小別勝新婚嘛;二來是剛剛發生的驚險插曲,著實讓她忍不住胸口怦怦跳。如今見到男友,將離開事故發生地,她自然高興的同時鬆了口氣。

沈明輝還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兒,只當媳婦兒想自己想的狠,心上人緊緊依偎在懷,他暗自得意的同時也釀出一股酸澀柔情。

主要是如今當眾摟摟抱抱的情況太少了,林嘉禾視為平常的禮節性擁抱,在當下顯得有些出格。

身後幾人大步跟了過來,郭叔這邊一眼就瞅見了東子衣服上的划痕。

「嘖嘖!遇上小綹(liǔ)了?」說話中眼睛上下一掃,咂咂嘴有些看不上的點評:「這手藝不行啊!沒摸著門道就急著動刀子,手腳慌張!怕是沒正經拜過師傅的野路子!可惜!可惜了!」

許強走過來頭一句聽到的就是這話,氣笑道:「老叔你跟誰一夥兒呢你,咱沒碰上那厲害的不是好事兒么,怎麼還可惜了?真當個個兒都是燕子李三那種劫富濟貧的好漢?賊祖宗多了,咱普通老百姓可怎麼活?」

沈明輝聽到兩人說話,眉頭一皺,揪起了心:「怎麼樣?路上沒出事吧?東子你咋樣?傷到沒?」

「沒事,出來的時候撞了一下,要不是人多非逮著那孫子不可。」一路上話不多的東子到了沈明輝面前又不同,人也格外鮮活幾分。

怕老大不信,又扯了扯棉衣,「諾,一點事也沒有,我穿的厚襖,棉花套子都沒拉破,更別說裡頭了!哥你咋樣,我們沒來遲耽誤事兒吧!」

嘉禾被鬍子拉碴的男人嚇了一跳,激動退去,老老實實鬆開了手待在一邊兒。這會兒打量著兄弟倆,一個嘮叨解釋,一個拍肩膀安撫,越發覺得倆人之間有故事,這比親兄弟也不差什麼了!

撫順這邊是真冷,沈明輝掐著時間招呼幾人。

「趕緊走!現在還趕得上到縣裡的車,再遲只能住招待所了!」

郭叔安慰:「放心吧!到了縣裡有驢車等著,家裡的火炕已經燒的熱乎乎了!快,再走兩步,咱們晚上回去吃豬肉燉粉條子!」

……

這「兩步」走的可真不短,先是坐車趕到縣裡,又從縣城坐驢車回公社。到了公社也沒停,又噠噠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一處村落。

天越發黑,路越發顛簸,風冷嗖嗖的直往脖子里灌。林嘉禾也顧不上什麼,窩在沈明輝懷裡的時候還在慶幸——自己這身裝備是真暖和,軍大衣不愧是風靡幾十年的緊俏貨。

「到了嗎?真的到家了?」一路寒風凜冽,被扶下車的時候她還有幾分不真實。等進了院子,被兩個大嫂熱情的推坐到火爐子邊,火舌燎燎飛舞,才有了幾分熱乎勁兒。

這裡是郭叔的叔伯家,不清楚隔了幾房,反正當家的老漢看著很親熱,也不見外,披著件舊皮襖就把幾人迎了進來。

這邊陪著嘉禾說話的兩個大嫂據說是老漢的孫媳婦,看著年紀不大,樸實又好客。先是沖茶倒水,接著又端來一盤子乾果。

「喝點熱水,暖和暖和!」

「今年新收的松子核桃,先墊吧墊吧!鍋里餾的花饅頭,熱乎兒的豬肉燉粉條子,再整幾個硬菜,咱就開飯了!」

隔壁屋傳來一陣陣男人們的說笑聲,不一會兒漫出一股子煙味兒,少不了吞雲吐霧和大老爺們兒扯著嗓子眼兒的哈哈大笑聲。

不一會兒,外間傳來老漢的詢問聲:「飯好了沒?把桌子擺好,酒燙上,快點開整!別把人餓壞嘍!」

廚房裡有人應和幾聲,很快,裡間和外間都擺開了桌兒。

雖然只有一家子,但人數是真不少,老漢的媳婦領了兩個兒媳在外面上菜,外間十幾個老少爺們兒,裡間兒又有四個孫媳婦幫忙,據說孫輩兒光是成丁的就有六個,還有兩個預備明年說媳婦呢!

準備的菜也是真硬,豬肉燉粉條,酸菜血腸和豆腐,還有一鍋三斤左右的大細鱗,燉的軟爛熱乎,就著鍋邊貼的餅子,味道噴香。仟韆仦哾

裡外兩間,男人一桌兒,女人一桌兒。外頭酒酣耳熱,推杯換盞的,熱鬧非凡。裡面的娘子軍也不甘示弱,喝起酒來跟果汁飲料似的面不改色。

大娘嬸子是真熱情,不光自己喝還勸著嘉禾來一杯。

「我們撫順這邊兒,一年有半個冬天,來點高粱酒,暖和暖和……」

一晚上熱情招待,直言敞開了肚皮吃,使勁造,別客氣,原本陌生尷尬的氣氛短短一頓飯就被打消。

待飯後主人家安排男女各自分開睡火炕的時候,沈明輝才探頭進來使了個眼色。

林嘉禾沒忘了這次過來的目的,心裡有底兒,將空間里的金條藏到衣服里跟了過去。

果然,西側廂房門口許強、東子、老張一個也沒少。郭叔坐在門檻上抽煙,見了他們擺擺手示意進去,沒說別的話。

「老大,這次時間緊,我和東子把手裡錢湊了湊,有八千多,大頭兒在嫂子身上,你看夠不夠?」許強小聲問了一句,也沒廢話,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兜,巴掌大小,一頭兒的用細繩掛在脖子上,鼓鼓囊囊。

東子瞅了屋裡唯一的女人一眼,避過身子,一陣悉悉索索后,同樣解下一個拴了繩子的錢袋子。

老張沒二話,脫下厚棉襖,在內側背上抽出幾根紅線小心崩斷,拆開的補丁面別有洞天。

「我家裡的情況大傢伙兒也清楚,不多,整整一千六,基本上是我全部的家當了!」

等幾人默契的看過來,林嘉禾還有什麼不懂,利索的從衣服里拿出裹得結結實實的一包大黃魚。

比起幾人藏錢方式上的各顯神通,她這點就不夠看了。可要論靠譜,誰能比得過咱開掛的百分百安全!

至此,這趟北上的目的達成一小半兒,嘉禾也忍不住鬆了口氣。

「呶!都在這兒了!按你電話里說的,拿了一半兒,你看下吧!」其實一盒子東西都被她收在空間里,畢竟姥姥有時候回自己家,這邊兒院子里沒個人她也不放心。

見她像遞白菜一樣隨意扔給自己,沈明輝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沒忍住眉頭一跳,這視黃金如糞土的姿態,顯然是真沒把自己這點家當看在眼裡。

他顧不上許多,仔細清點過黃金和紙幣,直接扔出一個大「炸彈」。

「我發現了一個寶藏!有了這條財路,咱們兄弟十來年躺著都有錢花!」

什麼?寶藏!嘉禾一臉問號,不是來買參的嗎?怎麼改挖寶了?

等聽了沈明輝的說明,她才明白,這所謂的「寶藏」說的就是一種人蔘——林下籽。

「林下籽?」林嘉禾默念一遍,覺得有些耳熟,來不及多想,對方已經開始詳細解釋。

「……大伙兒都知道,這人蔘按地界兒分,統共有咱自己個兒的遼參、朝鮮的高麗參和外頭的洋參三種。按種法兒不同,又分成了好幾類。」

「純野生野長的那叫山參,上年頭的老山參也最貴;參園子里鬆土拔草人養的那叫園參,年限短、種的最多,產量也最高。」

「此外,還有一種叫移山參,算是兩頭沾邊、兩頭都靠。如果是把參園子里的參苗,選品相好的移栽回山裡,叫「家移」。不洒水也不施肥,讓它野生野長個十來年。除了帶點園參的底色,跟野山參基本差別不大。」

「又或是把山裡偶然發現的野參苗移到居家附近,選環境好土地肥沃的深山老林,稱之為「山移」。你們想想看,單說后一個,那長出來的和野山參有啥區別?」

許強一點就通,恍然道:「那當然沒區別了!所以之前那個騙子給咱的都是這什麼移山參?」

雖然想的沒錯,但被再次觸動痛點的沈明輝臉色一黑,沒忍住瞪他一眼:「你快閉嘴吧!就你話多!」

東子遞過去一個白眼,許強也意識到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訕訕一笑不敢再多嘴。

沒人捧哏,沈明輝也沒再繞彎子,直接抖落了底子。

「這次借了郭叔的光才探到明路,這移山參要是直接撒的人蔘籽兒,就叫籽貨、林下籽、籽趴。尤其是野山參的籽兒,又從小兒在深山野林子里風吹雨打的長大,那和野山參真是沒啥兩樣。

別說咱們這些外行人了,就是放山的老把頭、收購站的技術員兒照樣也分不出真假。而這回,咱們聯繫到的人,人家就有老一輩兒傳下來的一片籽貨窩兒……」

他的話越說越慢,給了幾人充分的反應時間。

在場的都不是蠢人,很快反應了過來——既然是長在深山裡的,那就不受官方管轄。既有野山參的外形和功效,又能靠人工撒籽長期供應。

「這哪兒是什麼人蔘窩兒啊?這不分明是個聚寶盆嗎?」許強怪叫一聲,又趕緊壓低聲音,可心裡的酸水忍不住的咕嘟咕嘟冒泡。

「聚寶盆!說的沒錯,這就是個聚寶盆!我要發財了!哈哈哈哈……」林嘉禾終於想起之前耳熟的原因,眼睛越來越亮,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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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七零廠妹,一腳把繼妹踹下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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