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父逼迫(二)

第19章 林父逼迫(二)

「什麼紅臉白臉,你當閨女的給家裡交工資不是應該的么?就按你爹說的,明天趕緊把糧食關係轉回來,食堂也別吃了,白花冤枉錢!」

后媽見丈夫說話似乎有效,趕緊按照自己心意吩咐起來。只要糧食關係轉回來,自己就能拿著戶口本領糧票,沒了糧票她不還得乖乖回來。

曹桂芳自以為計劃就要成功,卻不料嘉禾直接開口拒絕。

「爸,家裡不是窮的揭不開鍋了,要真到那地步,不用你說我也得主動支援。咱家的情況我也知道,你每個月工資給老家十塊還有剩餘,家鳳家寶的汗衫是新作的吧?」

說著故意瞅了瞅兩人的衣服,又撂了曹桂芳一眼。

「至於糧食,我記得以前每個月吃不完,家寶她媽還要給曹家送不少呢!也沒見缺糧食,怎麼就突然不夠要買高價糧呢?」

林嘉禾也不是好糊弄的,三兩句剝析分明,林父的臉皮子被揭了個乾淨。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哪家子女的工資不是大人管?再說你堂哥堂姐不是沒口糧么,吃的都是家裡的定量,糧票不夠當然只能買高價糧!」

林父被說的一惱,想到大女兒說的送糧食又著惱的瞪了媳婦一眼。曹桂芳心虛偷偷補貼娘家,低了低頭。

「那堂哥呢?他工資交家裡了?」

嘉禾不是老套規矩能輕易束縛的人,再說自己家和別人家情況一樣嗎?別人家是親爹媽,自己這兒,呵!親爹和后爹一個樣兒!

「你堂哥的工資當然交了!」至於要給老家十塊他是不準備說的。

可架不住曹桂芳憋屈。

「就五塊的伙食費,剩下十塊給你奶郵走了!」說罷嫌棄的掃了兩人一眼,撇了撇嘴。

林大剛就不是個好性子的人,挨了兩回說嘴早憋了火氣,混賬脾氣上來,啪一聲拍響桌子。

「五塊怎麼了?吃你這點稀湯涮鍋水還不夠?咋?你還要跟飯店比啊!逼逼賴賴成天說個不停,爺我還不吃了!還不如我下館子呢!」

林二紅也要臉面,聽了大伯伯娘的話刺的臉紅。可她還要靠伯娘找人家,不敢像大哥一樣鬧脾氣,只敢小聲嘀咕。

「五塊錢也不少了,擱我們老家夠一家子吃上一個月了!」

「夠了,給我安生坐下!」

林父一發怒,大聲吼了一嗓子。

林大剛在鋼鐵廠的工作還想靠大伯幫忙轉正,踹了一腳凳子,撇了撇嘴重新坐下。

凳子被踢得嘩啦嘩啦響,林家寶也有點被嚇的不敢出聲,林父閉了閉眼,沒說話。

空氣里安靜了一會兒,才傳來林家鳳小聲的嘀咕。

「鄉下能和城裡比,五塊錢頂個屁用!沒我家,你們去街邊兒撿垃圾都喝不上稀的……」

這話說的難聽,可曹桂芳也被老家人的話氣的肝兒疼,大的我管不了,你個丫頭片子還收拾不了。

「二紅你也別說輕巧話,五塊錢現在只夠三斤多高價糧,換成粗糧紅薯也不到十斤,你要是看不上伯娘我也招待不起,回頭我給老家說一聲送你回去,省的咱家還委屈了你!」

有親媽撐腰,林家鳳更有底氣了,聲音也大起來。

「就是,送走你我家還少了吃白飯的呢,我的衣服鞋子雪花膏你偷了多少,你就是個手腳不幹凈的賊!」

「賊」這個字眼刺了林父一下,可想想一邊是繼女一邊是侄女,嘴角動動又停下。

林二紅立刻慌了神,要是被奶知道還不捶死她,她還想嫁到城裡當城裡人呢,怎麼甘心被送走。

「伯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

她急得眼紅冒眼淚,連番陪著好話,小心翼翼哀求討好。

當著一家子的面,曹桂芳也不想鬧得太難看,才緩了口氣,不再說送回鄉下的話。

經這麼一下,林二紅老實的跟個鵪鶉似的,唯唯諾諾,再不敢說話。而她親大哥在一旁看著,從頭到尾不吱聲,跟沒事兒人一樣。

林嘉禾看的心寒,后媽曹桂芳能這麼隨意敲打林二紅憑的什麼,還不是因為侄女沒錢沒糧吃喝靠家裡,柿子撿軟的捏。

等自己交了工資姐倆會有什麼下場,看看這個堂姐就知道了。

哦!可能還不如林二紅呢!畢竟人家背後有個難纏的林老太,總要顧幾分親戚間的客氣。

「爸,既然是因為堂哥堂姐沒口糧,家裡糧食才不夠,那這樣吧,嘉妙那份兒我就不要了,算是我支援家裡孝敬爹媽的。」

「嘉妙每個月定量有25斤糧食,堂哥給的五塊錢正好夠買完,家裡也少點壓力……」

林大剛眼前一亮,沒糧票的滋味兒他可受夠了,有糧票外頭吃什麼不好。

「大伯,我看挺好,不然把那五塊錢也給我吧,有糧票我吃食堂也行啊!」至於妹妹怎麼辦他全部不管。

林二紅心急又不敢說話,沒了這五塊錢伙食費她真成吃白飯的了!

林父當然不可能給他錢,聽了也沒搭理。

「什麼叫嘉妙的,都是家裡的,你也別廢話,我的意思你明白,工資交家裡,你們也搬回來住。」

想到住的問題林父皺了皺眉。

「你們倆原來的房間給了你姐和你妹,這大夏天的,也不冷,不行在客廳打個地鋪將就一下。」

林嘉禾氣笑了。

「工資糧票都上交,我們還要打地鋪,這麼好的美事兒怎麼就想著我們倆了!」

臉一冷,指向一旁的林大剛。

「你侄子,來了就給安排工作!」

「我呢?去年催著趕著讓下鄉!」

「他,吃你的喝你的,給五塊錢伙食費,工資給鄉下老家。」

「我們不沾家裡一分錢、口糧也給家裡還不夠?」

越說越是火大,林嘉禾冷著臉站起身來,面上好似掛霜。

「誰也不是傻子,你侄女繼女睡床,親女兒打地鋪,就這還想讓我交工資交糧票。我要是交了才真成傻子了!」

「到時候別說吃飯,估計我們姐妹倆兩隻腳站的地兒都沒有!」

「一家人?這些年你有把我們姐倆當成一家人嗎?我們每天兩碗稀湯都喝不上你看不著嗎?」m.

「她帶來的女兒穿新衣服我們撿破爛穿,你眼睛瞎了嗎?」

「她打罵我們的時候你攔過嗎?我們姐妹倆身上的青腫傷痕你問過嗎?」

「搬出去快半年了,你有問過我們一句看望過一回嗎?」

一連串質問后她吐出胸口的悶氣,冷笑著看向臉色鐵青的男人。

「反正對你來說不痛不癢、礙不著你的事兒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前沒管過,現在也用不著你來管了。」

「工資我是不會交的,我們姐妹自己養自己,就不用爸你費心了!」

林父一般不管家裡的事兒,也不怎麼打孩子,但不意味著他和別的愛動手的家長有什麼不同,這會兒怒火中燒,下意識尋找棍棒。

「別以為你大了我就收拾不了你了,我是你老子,要你的工資天經地義,笤帚呢?給我拿過來,今天非叫她知道知道什麼叫厲害!」

中年男人的怒吼在小客廳回蕩,幾個小的已經嚇得不敢亂動。

這在嘉禾看來只是無能狂怒,講不過情理就耍混賬,封建大家長的蠻橫手段罷了。

「爸,你要想清楚,這不是小孩子打兩下就聽話的事,你現在動手,明天我三個舅舅就來和你「講理」,我受了傷兩個廠里都要過問!」

頂著拱火只會演變成動手,林嘉禾不想壞了局面,緩下聲音與他對峙。

「我是你親爹!」

「爹親娘親不如主席親!」

嘉禾的精神學習也不是白學的。

「爸,你也不要拿爹媽的名頭壓我,我現在也工作一年了,廠里的報紙投過稿、黨支部的演講登過台,工會的蔡主任也照顧我,哦!前兩個月還得了進步獎,聽說爸你一直想評先進個人,廠里和工會總要多方考慮吧……」

餘下的話聰明人都不用多說。

林父也沒想到自己女兒進廠一年就做了這麼多事,臉上神色難言,張口想說什麼又被女兒搶先打斷。

「爸,堂哥的工作不好找吧?鋼鐵廠可好幾年沒要過農村戶口了,他是走的正常招工嗎?我可沒聽到有招工的消息啊!」

言語里的機鋒讓林父一怔,旁邊的林大剛更是雙眼冒火,他還不至於聽不出話里的意思。

看渣爹重新冷靜下來,嘉禾也鬆了口氣。

「我知道家裡的糧食不夠吃,我還是那句話,嘉妙那份兒我就不要了,算是我支援家裡孝敬爹媽的。」

父女倆的爭鋒一緩,后媽又想插嘴勸說,林父也換了一副口氣,話里話外想再商量一下條件。

林嘉禾三言兩語應對回去。

笑話,自己一個玩兒嘴皮子的還說不過你一個玩兒技術的。

嘉禾也不會蠢得待在別人的地盤上囂張,又說兩句,招呼小妹直接走人。

一出門,她就下定決心儘快把戶口遷出去。至於嘉妙,明年一畢業就給她安排工作,徹底脫離家裡。不能讓人一直拿捏著軟肋,雖然曹桂芳未必有這個腦子。

至於嘉妙的定量顯然是要不出來的,索性說的漂亮點,傳出去也好聽。

私心裡林嘉禾現在還不願意和渣爹撕破臉皮,自己年齡身份都不佔優勢,鬧起來未必有好結果。

「唉!還是束手束腳,不然哪兒用得著威脅敲打這種小手段!」

回家的路上,嘉禾思緒萬千,對國家安穩也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一點點風吹草動下,就連林父這種高工資的人都慌了神,那些沒有七十塊工資的家庭又有多少抗風險能力?

國泰民安真的不是簡單四個字,它是承載千千萬萬個家庭的堅固基石,而帶給我們這四個字的國家何等偉大,自己又何其幸運生在這樣偉大的華國……

一時間,林嘉禾感懷動容,默然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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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七零廠妹,一腳把繼妹踹下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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