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婉兒願意
屋內的幾名歌姬見出了人命，忙不迭的跑了出去，只剩下李命同梁驚二人。
吳全節帶着一眾護衛趕上，看着滿地狼藉，火氣已經漲到極點，他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非得好好收拾一下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傢伙，不然他在玉璧城還怎麼混。
「來人把他們兩個給我綁了，拖到後院去。」
刷刷刷，護衛們拔出刀劍。
「吳全節，我看是瞎了你的狗眼了，不知道我是誰？」
「你......。」
吳全節訝異出聲，看着面色帶笑的小白臉以及面色肅穆的梁驚，對於后一人他覺得有些熟悉。
他吳六爺在玉璧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接待應酬眾多，能夠給他留下印象的不多。
「你是梁都尉......。」
吳全節臉色一下變了，再看一旁的李命，心中冒出一個不可置信的想法。
「六爺，還綁不綁？」
「綁你娘的屁，驚擾了貴人，還不快給我滾。」
吳全節微躬著身子，快步來到梁驚面前，面上帶着諂媚的笑容，「梁都尉早知道你要來，不提前給我打個招呼，你看弄出這麼多麻煩事。」
以往龐澤與梁驚之間倒是頗有不合，可同他們這些掌柜間沒什麼關係，他們是商人，哪裏有膽子敢參與安西鎮軍中的內部事務。
吳全節前前後後仔細想想，確定自己沒有什麼地方得罪過梁驚，心安不少。
「伱就是春風館的六爺吳全節？」
「小的是，全靠弟兄們給了個名聲，你稱呼我小六就成，小的參見公子。」
吳全節摸不清李命的身份，言語間頗為謹慎，可梁驚一個左都尉安西鎮軍中的高級軍官，能夠給眼前這小子心甘情願當護衛，來頭不小，不敢怠慢。
他這些日子給安西鎮軍遞上了不少帖子，想求得一位大人物給他說說好話，這不大人物就來了嗎，這可真是想睡覺就有人給遞枕頭。
「龐澤的死跟你有關？」
吳全節腦袋嗡的一聲，半天才回過神來，「天地良心，龐澤我可是有快半月沒見着他了，再說我哪有那個膽子，你就是給小的我個虎膽小的也不敢害龐都尉。」
「我知道你沒那個膽子。」
「公子明察。」
吳全節跪了下來，以額觸地。
「現在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什麼事，只要公子吩咐，小六我肝腦塗地上刀山下火海也得辦了。」
「不是什麼大事，我聽說你同玉璧城其餘十二個大掌柜熟，我要你去將他們召過來，就說安西鎮軍來人了，有事問。」
「小的這就去辦，這就去辦。」
吳全節轉身回去，帶着笑臉扣上門閂。
一眾護衛聚在門前，春風館的嬤嬤好奇的湊上來，剛才護衛們都給他說了，閣子裏的顯然是六爺都要討好的大人物。
「六爺，怎麼樣了？」
「伺候好了，都給老子伺候好，誰要是再惹貴人生氣，老子拔了他的皮。」
吳全節大步下樓，心中細細思索著，看那梁驚小心謹慎的模樣，那公子莫非是安西鎮軍哪位大人物的公子。
想着這些他覺得身上渾身是勁，「快備馬，六爺要出去一趟。」
......
......
「我在這老賊的後面蹲了五個時辰，終於看到他露了馬腳，這不，一聽有人招他去春風館問話，這老小子想要跑，
被我給截住了。」
胡喜細說着下午的見聞，揪著劉掌柜的領子將他拎了過來。
劉掌柜抬頭看着閣內的十餘人，目光遊離，期望找著救星，可這些人自身難保，哪裏還會替他求情，落井下石的倒有不少。
「說吧！」
劉掌柜看着最上方的年輕面孔，喃喃道：「那個女人給了我一顆西域紅寶石，可她只是向我問了龐都尉平時的一些喜好，我只是微微透露一句，稍加幫忙，沒想到那女人竟然膽大包天，殺了都尉......。」
「啪」
茶杯碎了一地，熱氣騰騰的茶水四處飛濺，閣內十餘名掌柜身子齊齊一抖，噤若寒蟬。
「老劉啊，老劉，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龐都尉平日裏待我們不薄，你竟然找人來殺他，你這個吃裏爬外的東西。」
吳全節覺得還不解氣，親自上前，將跪在地上穿着敞衣的掌柜啪啪給了兩巴掌，隨後提起腳將他踹翻在地，似乎累了這才氣喘吁吁的坐下。
「公子這個人任由你處置，我們玉璧城剩下的十餘名掌柜，從此唯公子馬首是瞻，絕不會再有任何私心。」
「沒什麼處置不處置的。」李命話鋒一轉，「挖個坑，埋了吧！」
剩下的人心中齊齊一緊，不敢看劉掌柜，兩名守候在門口的武士不由分說將嚎叫的劉掌柜拖了出去。
閣內再次安靜下來，吳全節拱手，率先表態，其餘的十餘名掌柜還沒弄明白情況，但看着上首的李命以及在他身旁的梁驚，暗中直罵吳全節這個老狐狸，手腳卻不慢。
一共十餘名掌柜齊齊跪在地上，齊齊躬身，稱呼公子，生怕慢了落得跟老劉一個下場。
他們這十幾名掌柜並不全是龐澤的心腹，但或多或少跟安西鎮軍能夠扯上點關係，拜完李命，全都不安的虛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
他們還沒有摸清楚上邊李命的身份，掌握上官的脾性，說任何一句話都得細細思量。
所有掌柜都齊齊看向吳全節，目光中帶着驚疑，又隱隱有所期待與請求。
「恁娘耶，都看着我幹嘛！」
吳全節暗自嘀咕，心中更加不安了，他們都是些圓滑的人物，打了十年的交道，就是只用眼神，也知道各自的心思。
其餘掌柜的心思很簡單，這春風館是你吳老六開的，不由你出面誰出面。
吳六節咳嗽兩聲，話含在嘴裏，卻怎樣也出不了聲。
還是梁驚緩解了各位掌柜的憂慮，他在安西鎮軍本部與玉璧城廝混，向十餘位掌柜做出保證，將泄密的事情全推到死去的劉掌柜身上，這件事到此為止，誰也不會再被盤問。
出了屋，十餘名掌柜面面相覷，來到屋外，誰也沒敢走，嘀咕幾句，只覺得自己背都已經打濕了。
幾名掌柜相互客套一句，自有小廝端來茶水準備讓各掌柜落座，掌柜們哪裏還有心情，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著事情，不時看向明亮的閣內，似有些翹首以盼。
春風館的嬤嬤今天可是瞧見了稀罕事，這些掌柜哪個手中不是握著上萬的黃金，沒想到全都聚集在春風館。
「小的一定謹記，謹記。」
吳全節臉上堆滿笑意，躬著身關上門，他直起身子，用袖子擦了擦汗，再一瞧四周，各個焦急的掌柜一下涌了上來，將他圍住。
「吳六爺，我那有一顆上好的夜明珠，你可要去？」
「你那夜明珠算什麼，我店裏剛收了一隻白色的犀牛角，吳掌柜若是有時間，我現在就帶你去瞧瞧，給我掌掌眼。」
十餘名掌柜皆圍攏在吳全節身側，儘力說着討好的話。
從地獄到天堂的時間就這麼短暫。
守得雲開見月明，吳全節背着手，十分享受眾人的阿諛奉承，嘴上卻不答話。
「吳六爺，那年輕的公子究竟是什麼人？」
「公子也是你這個糙人能叫的？」
「是，是，是，還請六爺替我給公子帶個話。」
「我累了，明天再給你回話。」
吳全節眼看着一眾人離開，身子直楞起來，這些傢伙，就像看見肉的狼一樣，指不定什麼時候同公子搭上話，就會將自己一腳踹開。
自己可得牢牢的將公子留在春風館里，想着這些他計上心來，沖着跟來的嬤嬤問道：「扶婉兒在哪？」
「那個小妮子，竟敢造反，我可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瞧什麼瞧？」
「六爺你怎麼改了性子？」嬤嬤奇怪的看了一眼。
「從現在開始咱們得把她當姑奶奶供起來。」
扶婉兒的住處在靠近假山的一棟小樓里，身為春風館的頭牌，不只有自己獨棟的小院樓子，身邊甚至還有兩個丫鬟服侍。
此時的扶婉兒正在兩個丫鬟的服侍下卸掉妝容，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一切讓她現在心還砰砰直跳。
「小姐好福氣，我可聽閣內的姐妹說，那公子英俊極了，又是個討人喜歡的。」
聽着這話，扶婉兒臉上不自覺的浮現了笑容，看向窗邊的迴廊，嬤嬤與吳全節正向樓里趕來。
扶婉兒心中一緊，她雖說是花魁，表面風光，說白了，不過就是一個賺錢的工具罷了，今天她仗着有公子撐腰，似有似無的忤逆了嬤嬤的意思，這在春風館是絕不會被允許的事情。
兩個丫鬟落在扶婉兒身後，低着頭不敢說話。
「你們出去？」吳全節低沉道。
「六爺，嬤嬤。」
吳全節看着扶婉兒卸了妝依舊清秀的面龐，聲音低了許多，「你在這春風館里，六爺可曾虧待過你？」
「六爺為何這樣說，若不是六爺與嬤嬤收留，婉兒現在恐怕已經死在玉璧城的荒漠上了，大恩大德婉兒此生無以為報。」
吳全節心中安定許多，「現在就有一件事要你去做，那位公子似乎很喜歡你......。」
扶婉兒緊緊抿著嘴唇，明白六爺指的是什麼，用微不可察的聲音道：「婉兒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