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瓊恩公爵的擔憂

一間小民房裏，火爐被燒的很旺，讓整個房間里都變得很暖和，和外面的冰天雪地完全不同，但就算是這樣，房間里的人也都仍然穿着厚厚的棉衣。

「那個小傢伙已經走了？」

瓊恩·哈德森公爵看向剛剛從門外走進來的獅鷲騎士問道。

「嗯，走了。」那騎士說着話就走到了火爐旁邊坐下，然後毫不客氣地端起了桌子上的熱酒喝了一口，「哈，痛快。」

一整杯麥芽酒被他一口就全部喝下，然後杯子又被他重重地放回到了桌子上。

「那可不是個簡單的小傢伙，不過也與你無關，瓊恩公爵大人，你還是好好想想回去之後如何與國王陛下交代吧。」那健壯的騎士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之後也沒有再繼續解釋關於阿隆索的事情，而是靠在椅子上閉目假寐。

瓊恩公爵面色不善地盯着面前坐着的這個名叫威爾弗里德·伍茲的男人，他肥厚的嘴唇微動，但是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眯著的眼睛中透露出一種與他肥壯外表相得益彰的兇狠神色，好像是在謀划著什麼危險的事情，不過這就沒有人知道了。

威爾弗里德·伍茲，提利爾王國的獅鷲騎士團團長，也是提利爾王國中最強大的騎士，當然，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他已經有將近五十歲的年紀，所以他到底還有沒有當初那種縱橫整個王國都找不到一合之敵的強大實力也已經不得而知，但是，至少他是一個鬥氣修行者，而且當初據說還挑戰過阿隆索的父親塞巴斯蒂安，在傳言中，這位強大的超凡騎士也是大敗而歸，沒能在黑龍領主的手中奪下最強騎士的稱號，不過，這卻並不能說明他沒有實力，相反，他的實力甚至已經遠遠超過了中階騎士的水平，要不然也不會在黑龍領主的手下還能夠撐幾個回合，只是不知道現在他是否已經突破到了高階騎士的等階。

面對這種強者，瓊恩·哈德森也是不敢輕易招惹，畢竟他自己也只不過是一個修鍊過鬥氣卻並不入階的騎士，而且還沒有轉去修鍊魔法，對魔法也一竅不通，總體而言，他也就不過是一個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強上一點的人罷了，而且還只不過是受到了傳承血脈的恩惠，在修鍊鬥氣沒有結果之後他也就安心地繼承了他父親的公爵之位，開始了他無憂無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奢靡生活。

不過，作為一個公爵，作為一個擁有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族，他當然不可能只是一個米蟲，哪怕只是耳渲目染，他也學到了很多東西，至少，他知道如何去管理自己的領地而不會讓手下的人攫取他的權力，他知道如何從領地的農民身上壓榨他們的價值而又不會讓他們徹底沒飯吃，他並不優秀，但是他也沒有那麼差勁，哪怕是在戰場上，他也簡單的知道該如何去排兵佈陣，這已經比絕大多數只知道混吃等死的貴族強過太多了。

但是這一次，瓊恩公爵是萬萬都沒有想到，集合了王國中西部和北部幾乎所有領主手中兵力的聯軍居然都沒能擋住那食人魔軍團的衝擊，那可是將近五十萬的兵力啊，就更不用說後面還再次徵集了更多的預備兵參加到這次戰鬥，前前後後加起來不說上百萬，至少也有七八十萬的士兵了，而且這些士兵還不是那種臨時徵兵徵集過來的農夫之類的對戰鬥一竅不通的劣質兵員，而是大多都是經過訓練了的精銳士兵，就算是這樣，這一戰也仍然是戰敗了。

不是自己不努力，而是敵人太強大！

這就是瓊恩公爵在這次大戰役中的切身感受。

當初他以為披堅執銳的甲騎具裝能夠衝破食人魔軍團那由強壯獸人和巨魔組成的防線，確實，一開始的效果是非常不錯的，身披鐵甲的戰馬和手持騎槍的王國騎士形成的如同洪流一般的強大衝擊力確實將敵人的陣線沖的七零八落，對方的整個陣型被騎士們完全衝散了，騎士們的強大戰鬥力也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得到了非常好的體現，整個軍團在他的指揮下雖說傷亡慘重，但是至少也壓住了陣腳，畢竟人類和那些野蠻種族在身體上天生就差了一些，所以對於這種傷亡來說瓊恩覺得自己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誰能想到這僅僅是墜入深淵之前片刻的歡愉呢？

接下來的幾天中，不光越來越多的食人魔出現在了戰場上開始了對騎士們集團衝鋒的阻擊，而且越來越多的傷兵開始迅速地變化，他們被腐敗力量更快地侵蝕著，也更快地腐化成為了腐敗戰士，而這些受傷的戰士又往往是被安排在前線的最精銳的戰士變異而成的，所以在迅速的腐化之後，他們的大腦中保留着許多戰鬥的經驗和技巧，再配合上他們腐化之後獲得的更加強大的力量和難以被殺死的腐敗軀體，他們就變成了人類軍團後方突然產生的強大敵人，這些腐敗戰士在邪神的蠱惑之下完全聽從著那來自未知虛空之中傳達而來的指令，他們開始了肆意的屠殺並更加快速地進行着邪神信仰的傳播，讓越來越多精神脆弱的戰士開始聽到了邪神的低語和呼喚，開始慢慢地主動接受腐敗力量對自身的腐化並且將這種信仰蔓延開來。

軍團的崩潰就在一瞬之間！

前線數百名高大的食人魔戰士配合腐化獸人和巨魔對人類軍團發起的猛烈衝擊，再加上食人魔魔法師使用的強大法術讓本就沒有幾個施法者的人類軍團處在了完全的劣勢，就更不用說人類軍團的軍陣後方居然還出現了內部的崩壞，所以說，整個人類軍團很快就陷入了混戰之中。

不光是身為聯盟軍團指揮官的瓊恩·哈德森公爵沒能想到會有這種突發事故，在營帳中原本拍著公爵馬屁的一眾貴族也都沒有想到戰場上的形勢會變化的這麼快，這種混亂的局面下，所有的指揮全部都是去了效果，所有的士兵全部都在各自為戰，那些騎士雖然裝備精良，穿着硬盔厚甲，手持鋒利長刃，但是也擋不住食人魔戰士的大棒槌啊，一棒槌招呼下來，普通人哪裏能頂得住？他們大多數都是變成了腦漿崩裂的下場，更有凄慘者甚至被狂暴的食人魔戰士砸成了肉醬，盔甲和肉醬混合在一起，血淋淋的，簡直慘不忍睹。

雖然說在戰前瓊恩公爵就已經收到了雄鹿城中傳來的消息，消息中已經清楚地說明了這些腐化的獸人戰士和巨魔戰士的強大以及它們身上腐敗血液的快速感染性，但是畢竟瓊恩公爵沒有親身經歷過，所以他哪裏知道這種腐敗力量會傳播的如此迅速。

就這樣，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裏，聯盟軍團的第一道戰線就被全面瓦解，無數的精銳戰士和貴族騎士淪為了食人魔軍團斧刃之下的亡魂，甚至有些人想要變為亡魂都已經成為了一種奢求。

他們的意識被抹除，完全淪為了被人操控的腐敗戰士，在強大食人魔魔法師的指揮下，他們重新踏上了戰場，開始把手中的刀刃加於原先同伴的身上，讓骯髒的腐臭血液灑遍了整個雄鹿城的土地。

雖說瓊恩公爵的軍事指揮才能並不出眾，但是相比於王國中的一眾貴族來說也已經是不錯的了，正所謂矮個子裏拔高個，這也是為什麼讓他來擔任聯盟軍團指揮官的原因，或許就連提利爾王國的國王波羅·萊恩尼爾也沒有想到食人魔帝國的入侵居然如此迅速，如此堅決，規模會如此龐大。

那可是幾十萬個被腐化的獸人戰士和巨魔戰士啊！

可以說，這一次那位食人魔之王算是把整個無盡曠野上的所有獸人部落和大多數的巨魔部落全部變成了沒有思想、只知道殺戮的戰爭機器，多麼恐怖的決斷！可以說，那位食人魔之王完全就沒有把手下的這些附屬種族當做回事兒，全部變成了他的戰爭消耗品和犧牲品。

所以說，哪怕瓊恩公爵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到了所能做到的最好，但是他也仍然沒能挽救整個聯盟軍團上下幾十萬人的性命，之後的戰鬥中，雄鹿城的城門也在食人魔的強大攻勢之下很快就被摧毀了，無數被腐化的獸人戰士和巨魔戰士衝進了雄鹿城內對所有的生命開始了整整三天的屠戮，哪怕是王國最強大的獅鷲騎士團也沒能扭轉這慘敗的局勢，畢竟，人力有時窮，有時候一件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取得成功的。

到了現在，整個戰爭的局勢就已經完全失控了，提利爾王國的西北邊境可以說是直接被洞開，完完全全地把腹地展現在了食人魔帝國的眼前，只等著這支強大的食人魔腐敗軍團的再一次出擊就會將其全部拿下，屆時，提利爾王國也就離滅國不遠了！

瓊恩公爵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才在猶豫，他不知道這次到了王都之後自己會受到何種審判，但是他卻必須為自己的家族着想，因為他的領地就是王國西邊的這一大片土地，一旦那食人魔的腐敗軍團想要進攻提利爾王國的腹地，那麼自己的領地可就是首當其衝的。

所以瓊恩公爵在擔憂，也在思考是否有什麼辦法能夠避免這場災難，畢竟，沒有了領地的貴族可就什麼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