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門
一縷光明刺破無邊無際的黑暗，蘇毅的眼中再次被蒼白填滿。
略微適應下后，他的眼中浮現出一個年輕少年的身影。
當他想看清這少年相貌時，一股強烈的脫力感傳來，他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豆大的汗珠從他臉上不斷滑落，滴到地板上，他的身子不停發抖，很快就跪不住了，向前倒去。
就在他的額頭要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時，身後有人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接着往他嘴裏塞了兩粒藥片，強硬的說道：「咬碎咽下去。」
蘇毅毫不猶豫的咬碎了藥片，一股甜津津的味道瞬間充滿口腔。他嚼了幾下后迅速咽了下去，令人發膩的甜味順着喉嚨一路向下，緩緩蔓延到全身。
這葯雖然齁甜，但確實有效。很快他就能站起身，開始打量起玻璃中的影子。
一個古怪的面具蓋住了少年的大半面容，但嘴角的一絲桀驁讓蘇毅確信那就是真正的自己。
「剛剛那是...」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
「新人的第一課。」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回頭望去，凌老站在他的背後，臉上帶着一個泛著銀光的烏鴉面具「如何進出詭界，以及了解詭界中的危險。」
「這裏是詭界？」
蘇毅有些吃驚，這個世界除了沒有色彩外和他呆過的詭界可以說一個天一個地。
「對，但是和你之前進的不同，這裏是沒被穢污染的、純粹的詭界。」
穢的出現還會影響這個世界啊。蘇毅皺起了眉頭。
他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凌老，說句實話，你什麼時候到的。」
「呵呵，年輕人不必太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凌老語氣如常，沒有一絲一毫波動。
「比起這個，我們還是繼續上這堂課吧。」
這老傢伙。蘇毅心裏暗罵一句，臉上還是擠出一個笑臉：「說的是，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這裏可沒有聯通兩界的木門，想離開的話只能指望凌老教會他出去的方法。
「回到現世再說。」凌老慢悠悠地走出房間。
蘇毅就等著這句話，他趕緊跟在凌老背後，生怕一個不留神凌老又消失了。
二人繼續在詭界的玻璃走廊中繼續漫步，只是這次蘇毅緊盯着凌老的背影，沒敢繼續把玩神秘吊墜。
繞了三圈后，凌老有些無奈的開口了：「你這孩子天賦有點，就是腦袋不太靈光，你之前怎麼進來的現在就怎麼出去唄。」
蘇毅撓了撓腦袋，他還真不知道進出的關鍵是什麼。
對方沒懂他的意思，凌老嘆了口氣，掏出兩個銀質的核桃握在手中閉眼盤了起來，他的身影迅速變得虛幻，隨後消失了。
需要吊墜帶自己出去！蘇毅恍然大悟，拿出吊墜，閉上眼摩挲起來。
一瞬間的高溫過後，他睜開了眼睛，周圍的一切重新變得生動而非只有蒼白，凌老就站在他前方不遠，此時已經摘下面具，笑眯眯的看着他。
「這樣就能隨意進出詭界了嗎...」蘇毅喃喃自語道。
「沒錯，進出詭界其實很簡單，只要你把精神集中在一種感覺上，用這種感覺去感受詭界物品，就能隨意進出。」
「但是進入詭界就代表着危險，即使其中並沒有穢。」他的眼神變得嚴肅。
想起剛剛詭界中的遭遇，蘇毅心有餘悸的點點頭。
「詭界會自然而然的影響、修改人的自我認知和記憶，
嗯，比較主流的說法認為這種現象的原因是詭界會吞噬人類的靈魂。」
「一旦遇到鏡子之類的東西，吞噬速度會變得更為迅速。」
「當一個人的靈魂完全被吞噬殆盡，他就會變成怪物。」
「我們把這種怪物叫做穢，穢不能離開詭界，只能永遠遊盪於其中。」
凌老點燃了一支煙。
「穢從誕生開始目標只有一個，找回已經不存在的靈魂，它會襲擊落單的人並把他從現世拖入詭界，吸干靈魂后尋找下一個目標。」
「被吸干靈魂之後他的結局只有兩個：被帶回現世變成植物人，或者停留在詭界中變成另一個穢。」
說到這，凌老深深的看了蘇毅一眼。
「在沒有保護措施的情況下進入詭界兩次還能站在這，你很幸運。」
保護措施？蘇毅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面具，這個面具手感奇特，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的。
「特殊工藝製作的面具能讓人避免受到詭界的侵蝕。這個面具也有很多學問在裏面。」
凌老擺了擺手：「今天講的夠多了，還想知道什麼自己去三樓檔案室查吧。」
說完，他也不管蘇毅，走進一個門上貼著「茶室」的房間，變戲法一樣變出一套茶具，開始沏茶。
蘇毅嘆口氣，走進了電梯，電梯門關上前，慢悠悠的聲音從茶室中傳來：「一會別忘了去人事領一下你員工宿舍的鑰匙。」
所以我這就算是入職了嗎？蘇毅苦笑一下。
人事部在九樓，檔案室在三樓。蘇毅想了想，決定先去檔案室。
說是檔案室，實際上的規模和大型圖書館差不多了，放眼望去一排排書架上堆滿了數不盡的文件夾，門口坐着一個帶着眼鏡、看上去昏昏欲睡的紅髮女子。
「晚上七點前出來，所有文件都不許帶出這裏。」蘇毅說明來意后，紅髮女子簡單回復了一下，又合上了眼睛。
這樓里都是怪人嗎？蘇毅心裏犯著嘀咕，走了進去。
檔案室內分為三層，最外層存放着詭界相關的基礎知識和一些典型案例，第二層則是各種事件的卷宗，需要通過指紋識別才能查閱，至於最裏面一層放着什麼，他就完全看不到了。
蘇毅倒也沒意外，他在外圍轉了幾圈后抽出一本關於穢的資料看了起來。
文件前半段和凌老說的差不多，蘇毅掃了幾眼就翻到了最後。
「...目前確認對穢有效的殺傷手段一共分為三種：銀制武器、虔誠信仰者使用與其信仰相關的器具，人類在詭界中覺醒的異能。擊敗穢后可挖取其體內穢珠作為戰利品。」
前兩個倒好理解，異能是什麼？
他找到關於異能的文件，但內容卻異常簡短：詭界中才可覺醒，力量源於靈魂，使用過度會導致靈魂消亡。
難道老耿之前身上的爆炸就是一種異能嗎？信息太少，他撓了撓腦袋，找出下一份感興趣的文件。
「詭界中的實力居然是用面具區分的，有意思。」
這份文件是關於面具的，上面記載了面具的用途並列舉了各種面具。
不同的材質代表使用者的實力，從低到高排為：木製、鐵制、銀制、金制。
樣式也有講究，分為人面、狼面、鴉面三種，依次代表一階、二階、三階。
所有面具都由官方製作發放，上面印着特殊花紋，詭界內如遇到私制面具可以直接攻擊。
晉陞的方式也很簡單，木製鐵制往上晉陞只要上繳一定量的穢珠就可以，再想往上則要獨自完成官方發佈的任務。
「面具等級越高，官方發放的福利越高，同時能獲得大量戰利品的高級任務也能優先接取。」
「獲取木製人面面具的條件是需要覺醒異能並獨自獵殺一隻穢。」
嘖，有點難啊。
凌老是銀制狼面，不知道他的實力有多強。
蘇毅又抽出下一個文件讀起來，之後的幾小時里，除了放水和吃飯，他都泡在資料堆里。
「喂，小傢伙，我要下班了。」門口的紅髮女人有氣無力的對着檔案室內喊道。
蘇毅戀戀不捨的放下手中關於天穢教的文件，離開了檔案室。
「嗯，接下來是去人事部拿宿舍鑰匙。」
入住手續辦的很快，十幾分鐘后蘇毅已經拿着一把鑰匙站在位於十二層的宿舍門口了。
員工宿舍兩人一間房，蘇毅深吸一口氣，懷着對未來室友的憧憬，輕輕敲了敲門。
「來了來了!」門內人的聲音有些不耐煩，「誰啊？不知道現在是下班時間嗎？」
門開了，一顆滿是捲毛的腦袋探了出來。
捲毛與蘇毅對視了三秒。
「砰！」門猛地關上了。
「開門呀，你就這麼對你新同事？」蘇毅樂了，門內的人他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
「什麼同事，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要迷路了就去一樓找前台小姐姐。」英韶隔着門喊道。
「行吧行吧，我不煩你了。」
門對面的英韶鬆了口氣，然而他心還沒完全放下，門鎖「啪嗒」一聲打開了，在他難以置信的眼神中，蘇毅走了進來。
「你說的對，」蘇毅一屁股坐在他的身邊，「現在我們不是新同事，是新室友了。」
「老天啊，饒了我吧。」英韶一頭栽倒在床上。
蘇毅也累極了，起身脫鞋，不管一旁抗議的英韶，直接躺在空床上，腦袋一沾枕頭，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