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風飛羽見卿卿

一行人進入皇城后，許皎皎十分興奮。這還是她離開家后第一次來到這樣繁華的地方。街邊擺滿了小攤，無論是五彩繽紛的簪花、面具和紙傘，還是紅彤彤地糖葫蘆、小巧玲瓏的面人，都看得許皎皎眼花繚亂。倒是同樣第一次下山的趙無眠顯得格外平靜，他甚至一直目視前方，沒多瞥一眼。這還真的出乎百里長歡的意料，他本以為這個愛玩愛鬧的師弟，定會對許多新鮮事物感興趣呢。

「皇叔，我帶皎皎離開一下，晚點我們清風樓回合喲！」剛進城不久，小郡主便拉著許皎皎一溜煙跑遠了。

清風樓是皇城知名的酒樓。從前在皇城時，宮裡的皇子和公主們每每出宮，大多都會在清風樓坐上一會兒，看看街上的百姓，享受一下不受拘束的感覺。這裡的點心做的也完全不輸宮裡御廚，小菜精緻可口，所以這裡算是貴族子弟的「窩點」。

百里長歡看著跑遠的兩個少女，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吧，她說的清風樓就在前面，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等她們過來吧。不知道這丫頭又有什麼鬼主意。」

二人到達清風樓后，趙無眠的眼睛就沒從美麗的老闆娘身上移開過。

「欸，師兄，這皇城的風水就是養人呀。你看這老闆娘，那皮膚光滑的好像雞蛋清！哎喲喲，那眼睛大的好像葡萄，那...」

「師弟，你是不是餓了？」百里長歡打斷了趙無眠的花痴。果然，剛進城時還覺得這傢伙有些不對勁，現在確定了，趙無眠還是那個趙無眠，他的心裡除了美食美酒，就剩美人了。我那可憐的大侄女啊！

在等待上菜的過程中，二人聽到隔壁桌的客人正在一旁竊竊私語。習武之人的五感通常比普通人要敏感的多，所以儘管其他客人已經盡量壓低了聲音，卻還是被趙無眠和百里長歡聽到了。

「聽說最近宮裡怪事頻發，我爹上次參加完宮宴回來，無精打采地在家裡躺了好幾天！」說話的是一位衣著華貴的紫衣少年。

「啊，不會真有什麼怪東西吧。我爹也是這樣，之前我娘還說他在外面養了個狐媚子，把他精氣都榨乾了！」搭話的少年語氣有些驚慌：「我爹卻說是他遇鬼了！我一直覺得他是在胡謅，誆騙我娘罷了。該不會宮裡真的鬧鬼吧？」

「哪裡是鬼！可莫要瞎說。我爹說了，今年的宮宴上有位飛羽族送來的舞姬，見過她跳舞的都被迷得神魂顛倒，眼下皇上還要封她為妃呢！倒是大臣們都不同意。」紫衣少年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就算是鬼，也是個艷鬼！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小命為上。」

聽到這裡，百里長歡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師兄，別太在意。等白霧山莊的事情處理完了，你回去看看嘛。正好，你不是要帶我見識見識了皇宮嘛？」趙無眠難得的安慰起百里長歡來。畢竟誰聽到自己的親人在被其他人議論都會不舒服，更何況那位還是當今皇上，即便身為臣子，聽到這話也必然會感到悲哀。

百里長歡無奈地點了點頭。隔壁桌正聊的眉飛色舞的兩位少年，當真是不懂禍從口出的道理。倘若今日這番言論被其他人聽到傳了出去，恐怕這兩位的家族都不保了。

這時，小郡主剛好挽著許皎皎回來了。

許皎皎剛好站在了趙無眠面前，擋住了他欣賞酒樓老闆娘的視線。趙無眠正欲讓面前這不知趣地趕緊走開，結果抬眼一看，傻住了：這哪裡還是那個「挖煤的姑娘」？

面前的女孩身著一襲白色羅裙，

水芙色紗帶輕盈地掛在腰際，凸顯出少女纖細的腰肢。曾被束成馬尾的黑髮此刻正如瀑布一般披在肩上，上面還多了一支髮釵，插在挽起的髮髻上。那釵上的蝴蝶仿若尋到了世間絕美的花朵般，流連在少女的發間。許皎皎此刻正瞪著一雙水盈盈的眸子，睫毛纖長而濃密。她望向面前獃獃的趙無眠，眼神清澈地如同山間最甘甜的泉水，不染一絲塵世的污垢。許皎皎嘴角微含著笑意，佯裝漫不經心，但兩頰的一絲紅暈還是暴露出少女此刻的嬌羞。

「好看吧！」小郡主在一旁得意極了：「我就說嘛，女孩子哪能像你們這樣粗糙，我帶皎皎去買了身衣裳。欸？皇叔，你怎麼沒點我最愛吃的芙蓉糕！」

小郡主的聲音將趙無眠的視線從許皎皎身上拉了回來，他輕咳一聲緩解尷尬：「咳，你這丫頭，趕緊坐下，別擋住小爺看美人兒呀。」

許皎皎撇了撇嘴，有些尷尬的坐下了。

儘管百里長歡的臉色還是不太好，但仍然出言安撫了不安的少女：「許姑娘這樣打扮，很好看。」

許皎皎這才放鬆下來。到底不過是初入江湖的小女孩，雖然十分感激小郡主待她這樣好，但內心裡還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二位少女落座后，百里長歡便對小郡主講述了在白霧山莊的所見所聞，同時趙無眠二人也將自己的猜想告知了許皎皎和小郡主。

吃過飯後，幾人便在清風樓住下了。

第二天上午，他們動身前往祝文晏的府邸。

祝文晏此刻並不在府中。回到皇城的百里長歡和小郡主不再是普通的玄元派弟子，所以祝府的下人十分恭敬的安置好了四人。祝文晏下朝後匆匆趕回府上，之前府里的下人通知他家裡來了幾位客人，他便一副若有所思地樣子。

等祝文晏看到來人竟是百里長歡和小郡主時，有些驚訝，躬身對二人行禮道：「微臣參見王爺、參見郡主。不知幾位來我府上所為何事？」

「祝先生請起。我等今日過府其實是有一事感到不解，特來向先生尋求答案。所以不必拘泥於身份，只當我等是前來求教的晚輩便可。」百里長歡扶起了祝文晏。「祝先生，請問您和白霧山莊的莊主，或是庄內的弟子，有過什麼過節嗎？」

百里長歡沒想過拐彎抹角，他知道祝文晏是聰明人，既然如此行事，定然料到了會被人發現，所以他便直截了當的問出了此話。

祝文晏聽到白霧山莊時，愣了一下。隨即便是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我與山莊內的任何人都未曾產生過爭執，白先生更是我的恩師，王爺和郡主定當知曉，當初便是白先生推薦我入宮為官的。但是，幾位並未白來，你們猜得沒錯，藏書閣是我燒的。」

大家都沒想到祝文晏這麼快便認下了此事，本來做好了與聰明人周旋的準備，現在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兩位是王爺和郡主的朋友吧。容我先為大家安排下住處，明日我同你們一起進宮，交代罪行。」祝文晏見幾人沒有說話，笑著對他們提議，絲毫不見慌亂，彷彿早已做好了今日的準備。

「等等，為何要明日，你今晚跑了怎麼辦？」現在仍是嫌疑人的許皎皎惦念著趕緊為自己洗刷冤屈，好拿回自己的寶劍，所以沒忍住開口問道。

「放心吧，姑娘，我既已承認，便沒想過逃跑。我知道此事早晚會敗露，只是沒料到竟是王爺和郡主前來問話。我乃一介書生，看這位公子的打扮也是習武之人，我跑不掉的。」

「但這可是你府上...」許皎皎還未說完，便被百里長歡攔住了：「許姑娘，便按祝先生說的吧。勞煩先生為我們準備客房了。」

幾人便跟著府里的下人各自回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