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風在一陣陣簌簌索索的伴奏下讓稀有人煙的街幽涼，破敗，詭異，風裏仍在傳著「疫情期間，為了您和家人的健康請你自覺掃場所碼，出示行程卡，謝謝您的配合」的宣傳。幾隻流浪狗在街邊亂竄，時不時昂頭四處看看，然後跑向最近的垃圾桶。於清鱗己失業三個月了，今天仍無收穫，他不敢回家，害怕面對老婆那張臉，尤其那嫌棄的眼神，好象他就是一個廢物，用李月欣的話說「屁本事沒有，固執的很，連辦那事都自始至終只一個姿式」。

一想起李月欣那張嘴他就后怕，曾幾次把他硬起來的衝動說軟，現在可好，什麼感覺都沒了。

他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遊盪。

「清鱗？」

一個陌生又似曾相識的聲音從路右邊店門口傳出，一個俊巧的小臉嚯地出現他面前，他有傻眼了「小若？……怎麼！你怎麼會在這兒！」

「很奇怪么？我怎麼就不能在這兒！這麼說我出現在你不在的世界裏就是正常的了！好，那你當我不存在，你走你的！」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太驚喜了。」

「真的你確定你是驚喜！」

於清鱗攢出最克意的笑，天知道他這時候心裏的滋味。

「你不是去上海了嗎？」

「是啊，一個人給我說如果沒有了他的音信，那就去上海東方明珠塔那兒等他，那兒有他的夢想！」

「我在那苦等了他十年！」

「十年！我堅信他會到來，為了等他我就在塔周邊找工作，應聘不上我就白天打零工晚上學習，一天天就這樣重複著，我翻爛了十本日曆，寫上我每天的企盼，收穫和改變，直到現在我做上一家珠寶公司的主管，依然守望在東方明珠的邊緣！」淚不知何滾出了杜小若的眼圈，一瀉不止。

夜在慢慢蠶食黃昏，杜清鱗像抬不起頭的川貝花，手一會兒握起，一會兒抱起，一會兒插進褲兜，有緊張，尷尬無比，嗞嗞不語。

想起了那個晚上，清遠三高的操場邊，月大如晝，秋空高爽，高大桐樹蔭護下，一對的年輕男女，手拉手，躺在草坪，仰望星空，暢談人生。一言一詞，歷歷在目。清瀝如泉，柔若無骨，那種細柔貼心的舒坦像從心底長出，從此再難割離，深深地印在靈魂里。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話「匪女人之為美，美人之貽。」

「怎麼？這麼討厭見我！我走！」犀利生氣的口吻打斷了油然而來的想起。

「不，不是」慌亂地回神讓他迫不急待地抓住扭轉的身軀。

「不，不是這樣，不是那樣……」於清鱗越發語無論次

「對了，小若還沒吃飯吧，走，我請你，你想吃啥？」

「好吧，隨便」杜小若順從地應了一句。

他們來到世紀聯華樓下一家蘭州拉麵館，此時的於清鱗心還在撲騰撲騰地跳個不停，像正在面對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措手不及，直到坐下身子的那一刻心氣才略有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