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高從誨沒有痛罵姚廣孝辦事不力,只是掩口低聲對特穆爾日赫道:「咱倆聯手,打不打得過?」

特穆爾日赫白了高從誨一眼,吐出兩個字:「自重。」

高從誨一下子就懂了,特穆爾日赫一個人有一戰之力,加上自己跟琴無弦這兩個累贅就沒有勝算了。悄悄咽了一下口水,諂媚笑道:「這位姐姐啊……」

花首打斷道:「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當時蘭兒想把你吸收進聽雪閣,只是不過最後看你實在沒意願,只好放棄了。」

高從誨愣了一下,撕下范武堰的人臉面具,笑嘻嘻道:「蘭姐當時也沒說啊,要直說我要加入了。」

花首道:「現在也不晚。」

高從誨為難道:「這不好吧,我現在有師傅了。」

花首淡淡道:「你師父我剛剛見過了,本來還好奇怎麼沒有情報中的那麼厲害,原來有一部分功力轉到你身上了。」

高從誨連忙擺手澄清:「我跟那老和尚真不熟,你們要殺要剮悉隨尊便,不用再問我的意思了。天色都那麼晚了,我們就不打擾了哈。」,一邊說着一邊想繞過花首,其臉皮之厚,令旁邊的特穆爾日赫和琴無弦嘆為觀止。

花首淡漠道:「想就這麼走了?」

高從誨頓時痛哭流涕:「牡丹姐姐,真不是我想來這裏,都是老和尚逼得。再說我這琴姨又沒得罪你們,就這麼毫無理由的被你們抓來,受盡了折磨,聽雪閣作為武林翹楚,名門正派,這次的事雖然不佔理,我們卻也不敢有什麼怨言。眼下我只想帶我琴姨走,動手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傷了這裏的各位小姐姐…………」

花首垂下眼帘蓋住眼眸:「與張夢溪一般,在此處呆滿一年,聽雪閣就不計較你之前的搗亂了。」

高從誨斬釘截鐵道:「好!一言為……」說話間,情絲繞已經在手,等劍已如靈蛇一般刺到花首面前時,那個「定」字才出脫口而出。

花首淡淡道:「這把劍若在你師傅手裏,我還會忌憚一些,你么……」

特穆爾日赫原本已經做好了高從誨若是答應便捨棄二人的準備,一人逃走。因此在高從誨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暗中蓄氣,不料後邊的情況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心中暗贊高從誨的初生牛犢不怕虎,聽到花首的微嘲,也跟着微微一笑道:「還有在下在呢。」

刀隨聲動,后發先至,比高從誨更早的到達花首面容前。特穆爾日赫的刀法「十里春風迎面吹」重意不重形,遠遠沒有情絲繞那般花哨,但隨着刀鋒而來的,是千萬縷細小不可見的刀氣,頓時九曲迴廊扶手崩裂,木屑四散飛出。

花首面不改色,淡然道:「你?」

伸出兩根晶瑩剔透的青蔥玉指,對近在咫尺的特穆爾日赫視而不見,反手捏住情絲軟劍。特穆爾日赫目光微冷,自從練刀之日起,便無人敢如此小覷於他。絲絲縷縷的刀氣猶如春風細雨一般迎頭罩住花首,不料在那剎那間,花首周邊好像突然百花齊放,瞬間散落成無數花瓣,迎著春風刀氣而上。

高從誨的情絲軟劍被花首捏住,就跟一條毒蛇被捏住七寸一般,任有多大神通也是無用,乾脆棄劍換拳,直搗花首心口。招式雖然正常,但對於一個長輩兼女子來說,這招未免下流了一些。花首臉上漸漸染上一層寒霜,鬆開情絲軟劍,伸手想握碎高從誨的拳頭。高從誨卻見之大喜,道:「就是現在!」

話音未落,琴無弦突然從高從誨腋窩下出現,

抓住情絲軟劍,直刺花首腹部。

花首冷冷道:「哦?」

突然一陣破空聲從背後傳來,特穆爾日赫感應到那股熟悉而凌厲的殺意,就知道黃河等人已經脫困到此,微嘆一聲,知道再不走就永遠都走不出這宜蘭園了。與高從誨對視一眼,卻意外的發現高從誨投回來的目光冷冽而決然。

他與高從誨相識時間不長,平日裏一直見他都是嘻嘻哈哈,插科打諢,一直都沒什麼正經樣。萬萬沒想到內心居然如此果決剛烈,不由得心頭一震。高從誨與特穆爾日赫對視一眼,心裏也明白了特穆爾日赫的打算,一把抓住琴無弦的握劍手腕,連帶着情絲軟劍向特穆爾日赫方向一甩,見花首對琴無弦和特穆爾日赫二人視若無睹,心中已經瞭然,對着滿臉驚疑的琴無弦冷冷道:「回去告訴老和尚一聲,這次小爺認栽,不過從今以後,小爺就再不欠他什麼了。他這身功夫也很一般,並不值得我偷張夢溪的那麼多酒肉!」

「彭!」一聲巨響,黃河的那把鄢郢霸王槍深深扎在高從誨身邊,飛濺的木屑刮過高從誨的臉,劃出一道血痕,但他對眼皮子底下的傷口視而不見,眼神冰冷的看着琴無弦,冷冷繼續道:「那些酒肉最少值十兩銀子,小爺一定會找他討回來的。」

特穆爾日赫看着遠處臉色因為猙獰而變得扭曲的黃河,也懶得上演書中那些「我不走」的橋段,二話不說,提起琴無弦就撒腿狂奔。

高從誨見特穆爾日赫快速消失在二樓的身影,坐在破敗不堪的九曲迴廊木板上,一隻手支起腮幫子,神色十分悲涼,頗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意思。可惜一隻美如羊脂的手提起高從誨的耳朵,頓時原形畢露。

高從誨高聲求饒:「蘭姐,輕點輕點。」

蘭姐神色十分複雜,有些欣慰的同時又有些難以置信,冷著一張臉說道:「剛才我就覺得那個范武堰怎麼有點莫名熟悉?沒想到居然是你,你挺能裝啊,你再裝啊?」

高從誨齜牙咧嘴:「蘭姐蘭姐,我耳朵快斷了,你且聽我慢慢解釋。」

黃河單手拔出霸王槍,恨不得一槍在這個礙眼的無賴小子身上扎七八個透明窟窿。雖然黃河不屬於聽雪閣,但畢竟花首在此,依然不敢放肆,冷哼了一聲,退出三步。蘭姐冷哼一聲,鬆開高從誨的耳朵道:「你說,說的不好,送你上花榜。」

高從誨故作如遭雷擊:「什麼?蘭姐你捨得嗎?」

蘭姐伸出手,做擰耳朵的威脅狀:「姚廣孝意欲何為?」

高從誨十分沮喪:「老和尚城府似海,哪裏可能告訴我他的真實目的?我只能猜出他想挑起戰爭,至於他能得到什麼好處,我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絕非為了名利二字!」

十三夫人輕功一般,這時才到,看見高從誨在蘭掌柜面前普通鵪鶉一般,越看越喜歡,但不知為何,花首那平靜如水的目光卻在此時掃來,頓時熄了心思。思索片刻,皺眉道:「莫非跟魔女花無眠有關?莫非他為報仇而來?」

周邊的老江湖們也是一般心思,但聽到十三夫人的話,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高從誨掃視一圈,冷笑一聲,表示諸豎子不相與謀,剛想說幾句挑釁的話,可惜又被蘭姐擰住耳朵,只好閉嘴。

梅姑娘走到花首面前,垂頭道:「如何處理?」

花首冷淡道:「送到三層樓。」

蘭姐頓時皺眉,她方才擰高從誨的耳朵,一來確實是氣在心頭,二來也是想當眾表達自己與高從誨的親昵關係,希望花首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從輕處理。花首雖然確實沒讓高從誨接客,卻讓他去三層樓角斗場廝殺,仍是九死一生,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擔憂之意。

高從誨溫柔輕拍蘭姐擰自己耳朵的手,表示不必擔心,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多謝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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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錦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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