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沒啥，一晚上學了百來個字

認字好，這以後學了字就有借口了，再天才也有說頭了，要不然鬧出生而知之的事來，可就說不清楚了，不定當牛鬼蛇神給打了。

石琴對於教書心裡一點譜都沒有，本來就是一學渣，還多少年沒接觸了，張口差點沒把李安樂給干趴下，媽，魑魅魍魎，你多少讀對一個成不。

「得，本來想低調些，現在看來，不得不天才一些，要不趕上這個媽，怕是自己要多學一套漢字了。」

「媽，要不我先讀讀，你聽聽對不對？」

李安樂見石琴打算讀第二遍趕緊打住，媽，你可別讀了，再多我都懷疑人生了，你學的真是跟著現在是一套漢字系統。

「你讀，行嘛，可別逞能？」

石琴心裡嘀咕，自己只讀了一遍，還沒來及一字一字的教呢，這孩子咋一點耐心都沒有，一點都不隨自己。

「差不多吧。」

「要不，我先讀一遍，錯了，媽你給我指出來。」李安樂拿過算術課本，讀道。「我們的教育方針，應該接受在德育，智育，體育幾個方面得到發展，成為有社會主義覺悟的有文化的勞動者……。」

「媽，你看我讀對嗎？」

石琴眼珠蹬著老大看著兒子，好半天沒得動靜，這麼一大串字，兒子好像都讀對了，除卻個別幾個不太對的樣子，這這真是自己兒子，平時大家嘴裡小傻子。

「咋了，媽，我讀的不對？」

「對對對，哎呦，太對了，看誰以後還敢亂說咱兒子是傻子，看看，媽教著一遍就全會了。」石琴一把摟住李安樂，高興，平時生產隊那幫著婦女和孩子沒少背地裡嘀咕說自己生了一傻兒子。

這麼多年了，總算髮現大兒子聰明的地方，先前還真生了一傻兒子，沒曾想，自己大兒是個讀書的料。

「那是媽你教的好。」

李安樂心說這教書水平逼這自己自學成天才啊，好在這些字都算常見，沒多少生僻字，至於算術對於李安樂來說還是十分簡單的，複習複習不說百分，九十多輕而易舉的。

「是嘛。」

石琴一聽兒子稱讚自己，一時間頗為得意，難不成自己還有當老師的天賦，回頭跟著國喜說說，得意得意。

「啥，真的？」

「哎呦，真是我的好大兒。」

李國喜回來聽著媳婦一說，自己兒子聽著一遍就會讀書了，這一會功夫認了百來個字，好傢夥高興壞了。「哈哈哈，我就說我李國喜這麼聰明，咋會生出呆兒子，看看吧，還是老話說的說的好龍生龍，鳳生鳳。」

李安樂呵呵笑笑撓撓腦袋，那啥，還好吧，不過認百來個字，要不是怕嚇到你們，這會張口這幾本書全給讀了。

高興之餘，李國喜又不無遺憾的說。「唉，這要是擱以前咱家安樂肯定能考上大學，那可就進城吃商品糧了，咱們倆也能跟著去城裡享福，唉，要是早生幾年就好了。」

好傢夥夫妻倆嘆息上了，一臉遺憾沒能跟著兒子進城享福。

李安樂無語了，爸，媽，你們咋就不想著自己進城帶兒子享福去，自己小胳膊小腿，再早生幾年這會也沒有能耐帶你們進城啊。

現在嘛，先讀書，唉，本來自己還想低調呢，可惜奶奶非要不願意讓自己上學，就差說自己不是讀書的料了。

天才就天才吧，雖然跟著自己低調性格不相符，可沒辦法，認命了，人生不就是這樣，本想當一塊黃銅，誰知道底子里全是黃金一擦就露餡了，唉，不裝了，攤牌了。

我就是天才，我就是為了上學而生，農活啥的，拜拜你了。

李安樂一家屋裡得意，院子里其他幾夫妻同樣沒閑的，這不都聽說了，今個老五把書借回來了。這會八成老四媳婦在教著她傻兒子認字，不知道能認幾個字。

「安樂那孩子我看啊，怕是認個名字都難。」

老三李國壽媳婦媳婦程來鳳邊補著大兒子邊說道。「我還當只是老四兩口子愛作妖呢，沒想他們那傻兒子也隨他們。」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

而這會的老鼠正呼呼大睡呢，用腦過度，沒辦法硬體太差，高頻運轉身體受不住，雖說低功率運轉了，可畢竟是小馬拉大車，時間長點還是容易疲勞。

「喔喔喔！」

太陽初升照射到這個山村小院，李二毛一大家勤快的已經早早起床了，當然這不包括李國喜一家三口。

為著上早工，多掙兩個工分，一般各家都是五點出頭起來。

收拾收拾吃了早飯，正好趕的上早工，一般早飯是老大媳婦，老二媳婦，老三媳婦輪流，偶爾石琴也幫著做做，主要還是因為早飯一般就幾樣，紅薯雜糧稀飯，高粱糊糊，蒸棒子菜糰子都算的上好茶飯了。

王秀蘭曉得自己四兒媳婦不愛吃高粱糊糊，哪天做高粱糊糊就交給石琴，其實她不知道，石琴哪裡不吃，只是學精了，知道婆婆怕自己偷吃。

為了吃，這一家子可是鬥智斗勇，戰鬥經驗豐富的很，這天是棒子麵蒸菜團，李國喜早聞著味道起來了。「你媳婦呢？」

「昨個教著安樂，睡得晚，我讓他們多睡一會。」

說話，手裡不慢趕緊撿著三個大的棒子麵蒸菜團，少不了惹著王秀蘭翻白眼，教啥，昨天她可是讓大孫子去瞅了，沒多大功夫，她那嚷嚷著上學的孫子就睡大覺了。

這會四兒子竟然跟她說，教的晚，要睡覺，這是不打算上早工了，自己這個兒媳婦，真是一年倒頭一半早工都沒見上。

「昨個，四叔家睡的最早。」

李安財小聲嘀咕，大伯娘拍了下兒子，瞎說啥，李國喜倒是一點都沒有被拆穿的尷尬，屁顛端著菜糰子回屋。「媳婦，小樂，快起來，今個有菜糰子快趁熱吃。」

「爸。」

李安樂揉了揉眼睛，別說他真是累著了，昨天用腦過度，唉，這年月沒的營養補充，稍微動點腦子累的睜不開眼。「有稀飯嗎？」

「玉米渣稀飯。」

李安樂一聽小眉頭皺成一團，玉米渣稀飯辣嗓子，不過為了補充營養忍了吧，唉，幹掉一個菜糰子，總算好一些，爬起來洗把臉端著碗去盛稀飯。

「哎呦，安樂昨個學習累壞了吧。」

「還好。」

總覺著三伯娘這話里有鈣，算了，不管它了，自己小孩子不懂，鑽進廚房去盛玉米渣稀飯。

「安樂，昨個學了啥，跟著二伯娘說說。」

「沒學啥，跟著我媽念了幾個字，寫了寫自己名字。」

李安樂把碗遞給二伯娘劉霞，別看這會二伯娘說話挺和藹的，可李安樂知道，二伯娘可不像表面這般和氣。

「哎呦，名字都會寫了，老四媳婦挺能耐的。」

三伯娘一聽還是挺有些意外的，那啥寫名字，可算一本事了，掃盲班最終目標也不過大家都會寫自己名字，認自己名字，這李安樂這小傻子一晚上竟然學會寫名字，還能念幾個字。

這傢伙，還真把幾個妯娌給驚了一下，難道老四媳婦還有教書育人的本事，這跟著平時大家的印象可不一樣啊。

李安樂笑笑，默默喝著玉米渣稀飯，沒注意到小姑和大姐李棋幾個眼裡閃著小星星。

畢竟會寫自己名字在這年月已經算難得了，沒見著李二毛和王秀蘭聽著都有些意外。

「難到自己家還能出個秀才不成？」李二毛心想，秀才在他眼裡已經算了不得的讀書人了。

當年他爸媽沒文化給他取了李二毛大名，沒少被人笑話，這不為了兒子孫子有個好名字，他可是神吃儉用的省下一斗米趁著李姓一族請老秀才填著輩分名私下找著為兒子閨女孫子孫女取了好名字。

兒子一輩取了福祿壽喜，閨女一輩子取的梅蘭竹菊，孫子一輩財廣丁旺，孫女是琴棋書畫，全是好名字，只是沒曾想兒子輩不夠用，孫子更是少了不少。

「老頭子？」

「啊。」

李二毛猛地一驚，想啥呢，秀才是這麼好出的，再說現在不說秀才，說大學生，可大學生也不讓考了，推薦啥的，家裡沒啥關係也上不了。

「收拾收拾上工。」

農民還是別多想，好好乾活掙工分實在。

「安樂來了，聽說，你跟你媽學念書，念的咋樣了？」

李安樂翻了一白眼，李安丁幾個是廣播電台啊，啥事都散布。「剛念，沒認幾個字。」這些人真無聊，天天就知道逗趣自己。

「別是學睡覺去了吧？」幾個小屁孩子瞎說啥，最鬱悶還有幾個婦女跟著樂的跟啥似的。「怕是這個不用學，早就會了。」

「呵呵，倒是學了兩句調皮話。」李安樂翻了個白眼，老娘們真無聊。

「我本孑孓窮書生，三冬不暖腹中空，借問使君才幾斗，學識又可幾車稱。」

「咦！」正好經過的記分員算著李安樂大爺李國富一臉意外，要知道李國富年輕時候可是上過私塾的，這兩句打油詩的意思算的上直白。

只是這麼點大孩子說來就有些讓人意外了。

「啥窮，不暖和，吃不飽的，那還不是懶。」

「可不是嘛。」

得，李安樂心說自己對牛彈棉花啊，白瞎了。

正想轉頭拔草去，李國富笑著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