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7月17穿越夜

第1章:7月17穿越夜

七月十七,對於氣功大師周天來說,本該是個好日子。

他的全國巡迴演講會:「周天教你小周天」就定在今天隆重開講。

可是這個千挑萬選的良辰吉日,卻讓周天翻車了。

沒錯,翻車了,就是字面意思翻車了。

當他的豪車四輪朝天的那一瞬,周天卻在腦中歇斯底里著,「這不是意外,是謀殺!!!」

直到兩眼被黑暗淹沒,意識逐漸消散。

……

一陣香氣襲來,周天抽了抽鼻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迷迷糊糊中以為又宿醉在了女助理的卧室,習慣性的將手向身旁摸去,尋找那一抹熟悉的體溫,忽然腦中彈出剛剛的車禍畫面,猛地驚醒。

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置身一間秀房中,古色古香的床幔,把白凈瘦弱的身體罩的嚴嚴實實。

糊裏糊塗的,就這麼從圈子裏備受尊敬,走江湖斂財的「大師周天」,變成了一個天蓬閣煉精期修士周天,雖然專業對口,卻略顯屈才。

要說起這天蓬閣,那可是大有來頭。

天蓬閣是什麼?是所有修行人夢寐以求的寶地,朝廷官府認證的修行宗門大V,半神的聖地散仙的搖籃,與京城欽天監更是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大致掌握情況后,周天先在身上摸索一番,畢竟是第一次穿越,又是出現在閨房,為免意外還是確認一下五肢是否健全。

片刻,周天抬頭滿意的笑了,開始四處打量陌生的環境,努力回憶身在何處。

同樣是七月十七,同樣是叫周天,同樣是千挑萬選出了這個日子,只不過修士周天認為這個日子更適合尋死。

沒錯,一個煉精期的修士,來到青樓尋短見了。

選在這的原因也很簡單,既然生的清白就不願再死的清白,便要先污了這清白身子再死。

剛開始還算妥當,選花魁,寬衣帶,服劇毒,一切順理成章。

可能是第一次服毒藥吃多了,也可能是由於激動吸收太快,反正是兩個身子剛貼在一起,尋死的周天就提前一命嗚呼了,到了也不知道到底污了沒有。

「真尼瑪有病。」大師周天憤憤不平的抱怨著修士周天,痛心疾首的說道,「就tm不會辦完事再吃藥么,當這是六個核桃呢?」

雖然不關周天什麼事,但剛回憶到關鍵時刻就斷片,這誰能受得了,就好像一個正常男人打開瀏覽器輸入常備網址,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卻突然被404了一樣。

活動着死而復生的身體,裹着床單就蹦下床,找衣服時還不忘對着鏡子欣賞新面容。

自我陶醉時,房門被大力推開,一個中年女人帶着三男一女沖了進來。

眾人與活蹦亂跳的周天打了個照面,雙雙愣在當場。

周天見眾人手裏拿着的不是草繩就是竹席,頓時想通這是要來埋屍了。

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床單,向帶頭的風韻女子說道,「花姨來的正好,剛剛的姑娘跑哪去了?」

花姨便是這間青樓的老鴇,她還沒說話,身後的姑娘就一聲尖叫,「詐屍啦!」隨即翻個白眼昏了過去。

好在老鴇花姨見多識廣,先借燭光確認周天有影子,又看向周天盯着自己的眼睛,那奇異又熟悉的眼神,這頂多就是個狼怎麼可能是鬼?

花姨不動聲色的向身後擺了擺手。

臨時組建的埋屍小分隊得令匆匆退出房間。

當然了眾人也沒白來,

走時還把地上昏倒的女子給抬了出去。

花姨扭到周天身前,上下打量這個裹床單的年輕人,撇了撇嘴,「周公子這個玩笑是不是開大了?怎麼能裝死嚇唬姑娘。」身為一個開青樓的老江湖,當然不能就這麼一了百了。

可惜周天現在已經換了個人,一個小時前還是大師的他,什麼場面沒見過,看老鴇沒完沒了便嘻嘻哈哈的說道,「誤會誤會,剛才那姐姐太赤誠,我一時激動沒發揮好,快喊她進來,我賠個不是。」

「哦~」花姨故意拉着長音說道,「原來是個雛啊。」

說着翻了個白眼,嘴角不經意露出一抹譏笑,瞬間擊中了周天靈魂深處。

周天兩世為人,床上床下摸爬滾打幾十載,什麼時候受過這委屈?

當下也不再多言,只是隨手將裹身床單扔在地上,拿起衣服大大方方的開始穿,用行動準確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以及對雛這個稱呼的無聲反駁。

這一波操作倒是把老鴇給看呆了,心想這人也太不要臉了,果然有了第一次就是不一樣,和剛來時的偷偷摸摸判若兩人。

只不過……怎麼穿這麼慢呢?

難道……是要勾引老娘?

其實此時的周天內心慌的一批,他不是不想穿快,可是里裏外外好幾層,第一次穿古裝確實不知道該怎麼穿。

不懂也不能露怯,這是周天的做人準則,身為一位走江湖多年的大師,臉皮自然是千錘百鍊,當下旁若無人的邊研究邊穿。

……

在離周天兩條街的不遠處,一眾修士氣勢洶洶的走過,身上都穿着相似的白色道袍,袖口上的「杭」字十分醒目。

領頭的正是天蓬閣杭城分院大師兄——白螃子。

氣焰之跋扈,惹得路人紛紛側目,連過路的差人都避讓三分,點頭哈腰的站在一旁讓路。

「看仔細了?」大師兄白螃子邊走邊問,肥碩體型絲毫沒有減緩其前進的步伐,臉上肥肉隨着腳步調皮的左右搖擺。

「錯不了,我找了好幾個人確認,就是周師兄。」一個師弟跟在白螃子身側,悄聲回報剛剛得來的消息。

白螃子面色陰沉,不滿的撇了一眼,「夜不歸宿已是大錯,若是再混跡青樓更是大忌,明天有沒有這個人都不一定,還叫的哪門子師兄。」

一側的師弟聞言臉色蒼白,退入隊伍不敢再言語。生怕因一句話讓白螃子記恨上自己。

能在天蓬閣受賜法號,白螃子當然不是等閑之輩,這預示他未來在天蓬閣必然會有一番成就。

這位大師兄一直以來就看周天不順眼,一是因為他唯唯諾諾女子般的性格,二來杭城分院唯一的女師叔呂木棠對他另眼相看。

所以欺負這個師弟早已是家常便飯。

不光白螃子習以為常,就連被欺負的周天也習慣了。

說到這就不得不說,天蓬閣三年一次的元子選拔,呼聲最高的白螃子沒選上,卻選了一個煉精期的小白臉,這讓剛剛步入練氣期的白螃子怎麼受得了,氣的好幾晚睡不踏實,硬生生瘦了一斤。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斤肉之仇不共戴天。

元子是什麼?那是天蓬閣培養優秀弟子最重要的一步,每次由各地分院舉薦,天蓬閣總壇審查后親自決定,一年觀察期通過便可入京城總壇,由最優秀的師父教導。

杭城分院本意也是推送白螃子入京鍍金,所以隨意找了一些不痛不癢的師弟陪選,誰知道總壇抽哪門子瘋,居然選了個周天。

所以眾人這次的行動,絕不像平常般不痛不癢,誓要將周天逐出杭城分院。

想到這,白螃子氣沖沖的加快了腳步。

……

房間內,一男一女還在尷尬的對峙,一個花枝招展,一個白花花的直反光,愈發安靜的氣氛,讓周天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顯得格外刺耳。

花姨從剛開始的不解到憤怒,現在反而變的饒有興緻起來。

這人得多大臉?一刻鐘連個褲子都沒穿上。

花姨正看的出神,房門被一個小廝推開。

周天倒還好,畢竟是第二次被人破門而入,反倒是花姨,被自家下人嚇了一跳。

一個喘著粗氣的男人撞進屋內。

「老闆,不好——」小廝這才看清屋內情形,驚的要說什麼都忘記了,忍不住問道,「您又接客了?」

啪~

話還沒說完,小廝就被花姨一巴掌打倒在地。

花姨瞪着眼睛,氣不打一出來,「接你大爺的客,有屁就放。」

花姨看着小廝,周天卻在看花姨。

這手勁,這措辭,嘖嘖嘖。

周天一邊讚歎一邊加快了穿衣的速度。

小廝本就跑了兩條街,氣還沒喘勻,又挨了一巴掌,滿頭金星的爬起來,「不好了,天蓬閣一群人來咱們這捉姦了。」

啪~又是一巴掌過去。

如果說第一巴掌是把人打倒,那麼這一巴掌絕對算得上把人扇飛。

「吃了迷魂藥了你!老娘這是青樓,捉哪門子的奸?」連續被驚嚇被調戲的花姨,忍耐早就在周天白花花的身上耗盡,咬牙切齒的罵道。

小廝忍痛撐起半邊身子,將天蓬閣眾人正在趕來的事告訴花姨。

再看周天,一巴掌的功夫已穿戴整齊,充分證明了人在危機下的無窮潛力。

「他們到哪了?」周天先一步反應過來,知道對方是來找自己的。

「喲,公子這不是穿的挺快的么,我還以為您連穿衣服都是頭一遭呢。」花姨聞言轉過頭,看到穿着衣服的周天還有點不習慣,微微錯愕后沒好氣的說道。

周天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個修士逛青樓被抓現行可不是鬧着玩的。

不再介意花姨語氣,隨手掏出身上的銀子。

花姨見狀立刻變了臉,掩面嬌笑着挽向周天。

在周天的腦子裏,能用錢擺平的事那都是小事,即使換了時間換了環境,人愛錢的本性仍是依然,心中頓感欣慰,對這個新世界平添了幾分歸屬感。

「這點錢給姑娘買點燕窩壓壓驚,今天給你們添麻煩了。」說着拿出一大半銀子塞到花姨懷中,本就大手大腳又對銀兩毫無概念,可不管這是原宿主的全部家當。

「哎呦喂,周公子您老太客氣,我們開門做生意哪有怕麻煩的道理,我這就喊姑娘進來給您續上。」

說着就要去喊人。

周天一把攬住花姨的蠻腰,忙說道,「改日改日。」說着把剩下的銀子扔到小廝面前。

「出去攔住天蓬閣的人,嘴巴放嚴實點,就當沒見過我。」

小廝剛剛還捂著臉爬不起來,這時撿起銀子噌的站起,「怎麼地上有袋銀子,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善人掉的。」說完就像看不到周天般沖了出去。

周天滿意的點了點頭,環顧四周說道,「這裏應該還有後門,勞煩花姨帶個路。」說完瀟灑的甩了甩來不及整理的頭髮。

這哪是雛?這沒有幾年逛青樓的經驗斷然不能跑的這麼瀟灑。不過知道這主是天蓬閣的弟子后,花姨哪還敢多言語,忙引著周天向後門遁去。

藉著月光,周天回望一眼這所青樓,露出一抹驚嘆。

「無衣巷,好名字啊。」

……

夜色中,周天憑腦海模糊的記憶向回摸索著,連續走錯折返三四次,才終於回到住處。

後院裏,偌大的院子整齊的坐落幾列房舍,並不像周天想像中的破敗,而是精緻典雅別具一格,像是書房一樣。

悄悄進入房間,躺在陌生的床上陷入沉思。

一路回來,周天已經欣然接受了新身份,既然無法改變那就不如安心融入,關於這點他倒是想的很開。

既然如此,就要先把情況捋一捋。

這裏的周天在天蓬閣是一個低級弟子,用現在周天的眼光來看,就是個懦弱的小娘炮,根本沒人願意搭理,平日裏也就跟一個同樣娘們兮兮的師弟混在一起。

倒是教授功法的女師叔呂木棠常常關照周天,說起呂師叔可不是凡人,不光姿色俱佳,身份背景更是異於他人。

身為中原呂家嫡系傳人之一,三十多歲依然孤身一人,常年在杭城分院執教。中原呂家在八大家族中雖說不上出類拔萃,但也算是中上底蘊,所以在杭城分院,哪怕是院長也要讓她三分。

重點是呂木棠似乎也不喜歡大師兄白螃子。

周天順着模糊的記憶抽絲剝繭,一點一點的開始挖掘,忍不住感嘆道,「有這大腿不抱,整個就一傻白甜啊。」周天邊回憶邊抱怨原主人。

再說回今晚想要抓自己的人,大概率就是被自己搶了元子之位的白螃子,此人該倒是有點麻煩。

若是一味忍讓,直到進京前怕是都沒好日子過,再結合原周天被欺負的經歷,牛批哄哄的周天大師哪能忍得了這個。

老子好不容易穿越一次,哪能越穿越不如從前,孫子的身份顯然不適合自己,周天堅定的搖了搖頭。

「tmd,在老子穿越的劇情里還能讓你給欺負了?」瞬間周天上世的傲嬌勁也上來了,老子好歹是個天蓬閣元子,過個幾年那就是飛出雞窩的鳳凰,原主人傻白甜不知利用,可不代表叱吒風雲的老油條不在意。

這麼一想,你一個廢物胖子算什麼東西,明天若是識相就老實待着,若還是不依不饒,那就別怪我拿你立威了。

打的一拳開,免的百拳來,反正有呂師叔在,老子不信她不管我。

別說,呂師叔這年紀,倒是跟原來的自己挺登對,想到這周天忍不住露出壞笑。

可是。。。這麼好的前程,這傻子為什麼要去自殺呢?每當想到自殺原因,周天的腦中都會白光一閃,瞬間被空白佔滿,彷彿有什麼不堪的記憶被原主人抹去了。

這個小插曲成了周天穿越后的第一個懸案,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很久仍一無所獲,最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模糊間,算是掌握了大致情況,這個修仙世界跟周天想像中還是有些區別的。

例如在周天原來的世界,修行理論各家說各話,氣功、丹法、禪修、瑜伽層出不窮,但是能修出真氣邁入門檻的幾乎沒有,像周天這種走江湖斂財的大師,大多都是用理論去堵別人的嘴。

這裏就不一樣了,或許是天地靈氣充沛,有着大把年輕人可修出先天真氣,步入修仙大門。

雖然階段依舊是老生常談的煉精、鍊氣、化神、返虛、合道,但有真氣的實踐流和沒真氣的空談流可是天壤之別,穿越前的周天就算是抬杠走遍天下,運功毛線沒有的空談一流。

在這裏理論反倒成了稀有東西,基本上都是一招鮮吃遍天,老師怎麼說徒弟就怎麼做,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不明白其中原理,剛好跟周天原來的世界相反。

天蓬閣也不是周天原以為的洞天福地,而是一個龐大的修仙學府,集道德、功法、術法、外丹醫道、星象理法的教授於一體,在缺少理論支撐的世界獨樹一幟,屹立千年而不倒。

因為是學府,擇址當然也不全在深山老林,例如周天所在的杭城分院,就坐落在杭城城南一個安靜的角落,充分體現了大隱於市的思想核心。

昨晚周天就吃了上世經驗的虧,出過無衣巷便向城外跑去,走了一半才反應過來,自己的住處應該在相反的方向,白白浪費了大把的睡覺時間。

……

第二天天剛亮,房門就被人撞開,只見一個弱小的身影沖了進來,此人便是周天交好的師弟,名叫呂頑。

二人交好的原因,大抵是相似嬌柔的性格,外加同樣俊俏的小白臉,這種cp引來風言風語數不勝數,只是倆人清者自清不去理會,也不敢去理會。

呂頑看到仍在呼呼大睡的周天,終於鬆了口氣,沒有想像中的重傷不起,也沒有五花大綁等后發落。

「你昨晚跑哪去了?」

本就在青樓折騰半宿,又找天蓬閣找了半宿,再加上摸黑翻牆,待回到住處天已將白,周天只覺得剛睡着就被叫醒。

周天艱難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來人。

清秀的面容,白皙的皮膚,眉眼間似有二月春風,唇舌動若聞七弦嗚鳴。

哪怕周天不好男色,也不由看的心頭一盪,認出是師弟呂頑后,忙心中默念罪過,祈禱原來的宿主千萬別是龍陽中人,否則……這種師弟誰頂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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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不好我就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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