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無法剋制

早上8點，呂倩倩來到她工作的大洋市人民醫院，換上白大褂就趕去她接管的病房。

病房昨天住進一位12歲的男孩，男孩生下來眼皮就沒有長開，通過檢查，確定男孩的眼球發育不良，需要做晶體和角膜移植，但目前尚不能確定視覺神經系統能夠正常工作。呂倩倩今天所要做的就是通過強光刺激，對他的視覺神經作出檢查和判斷。

住院樓離呂倩倩的辦公室較遠，她需要走過長長的走廊，再往西拐，就是一段封閉的過道。過道上面是綠色的玻璃瓦，清晨陽光透過玻璃瓦折射成漂浮的綠光，照在迎面匆匆走過病人的臉上，使得人人好像戴著畫著油彩的面具一般。

「呂大夫。」病人朝呂倩倩打招呼。

「你好！」呂倩倩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病人的臉幾乎貼著她的眼睛劃過，讓她沒防備間心頭一驚。

呂倩倩回過頭，看著病人走入走廊，拐過彎，這才穩住心神。

「我這是怎麼了？」呂倩倩狠狠掐了手臂一把，疼痛。如此心神不寧，怎麼能夠給病人診治？

病房裡，男孩的媽媽正在給講故事，男孩認真的聽著，隨著故事情節，臉上表情各異，呂倩倩走過去，靜靜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母子倆入神的摸樣讓她不忍打斷：

「……瘟疫中，桃村的村民們，體弱的早早死去，原本身強體壯的也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原本被大家寄予厚望的郎中也卧床不起，整個桃村籠罩在死亡恐懼之中。

「村中僅有一戶人家，一家三代，爺爺，爸爸媽媽還有兄弟兩個，沒有染上瘟疫，大家看到了希望，紛紛向他們求助，可是這戶人家並不懂得預防和醫治瘟疫的方法，在與村民日常接觸中，也沒有特殊的防範，可是奇怪的是，他們卻不會染上瘟疫。大家都想不明白，覺得他們肯定隱瞞了實情，氣憤之下，就把他們都捆了起來，逼迫他們說出解救的方法。

「三天過去了，村民們使盡了各種方法逼迫他們，可是一無所獲。村民中有歹毒之徒，慫恿村長對他們施行火刑，說是如果他們再不說出實情，就把他們燒死，大家同歸於盡……」

「怎麼能這樣殘忍呢？」男孩激動地打斷媽媽的講述，「或許人家真的不知道。」

「是啊，的確太殘忍了，不過村民們面對死亡的恐懼，無助之下，什麼事情干不出來？」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村民將他們捆在柱子上，四周堆滿柴火，準備燒死他們，就在這危機關頭，出現了讓人意料不到的狀況。」

「有人救了他們？」

「不是，並沒有人救他們，是有人找到了破解瘟疫的方法。」

「太好了，這樣他們不用被燒死，村民們也有救了。」男孩高興的直拍掌。

「是啊，有一個小夥子，他是瘟疫的剋星，他的血可以破解瘟疫。」

「血？血怎麼破解瘟疫？」男孩不解地問。

「他的血中有瘟疫的抗體，這個是能夠用科學解釋的。」呂倩倩適時插進話來，她怕媽媽給孩子灌輸錯誤的觀念。

「呂醫生說得對，不過村裡人的解釋並非病毒和抗體，他們認為，這個小夥子就是我們祖上傳說的龍人。」男孩媽媽對呂倩倩淺淺一笑。

「龍人，就是媽媽上次故事裡說的龍人？」

「對。」

「我知道了，呂阿姨，您知道龍人嗎？」男孩伸出手來，摸索著，呂倩倩連忙過去握住他的手。

「阿姨不知道，劉川給阿姨說說吧。」呂倩倩坐在了劉川身邊。

「龍人就是龍的後代，他們的血可以解毒的。媽媽我沒有說錯吧。」劉川塌陷的眼部，微微動了動。呂倩倩心想，如果他有一雙正常的眼睛，此時一定滴溜溜地轉著。劉川是個聰明的孩子。

「川川說得對極了。」

「那後來呢？」

「後來？哦，後來，村裡人放過了那戶人家，那個小夥子被村裡人留了下來，村長還把女兒嫁給了他呢。」

「真的嗎？那個村子在哪裡呢？」

「那個村子就是我們桃村啊。」劉川媽媽輕輕撫摸著劉川的頭，「那個小夥子就是我們劉家的祖先。」

「真的嗎？那我也是龍人嗎？」劉川高興起來，聲音也大了許多。

「當然了！」

「太好了！媽媽，我一點都不怕了！」

看著劉川勇敢的樣子，呂倩倩對劉川媽媽給劉川說過的龍人的故事好奇起來，也對她鼓勵孩子的方法打心底贊同。呂倩倩曾對劉川媽媽說過，劉川的手術需要漫長的過程，其中的痛苦並非平常的孩子所能承受。

呂倩倩下定決心要竭盡所能做好劉川的手術，讓他能夠做一個健全的「龍的傳人」。

跟劉川又聊了幾句后，呂倩倩把劉川媽媽叫到病房外，手術需要大筆的金錢，她擔心劉川媽媽拿不出來。

「大姐，有個事情，你得事先準備一下。」

「呂醫生，你說，我一定準備好。」

「好，是這樣，劉川的手術，需要大筆的手術費……」呂倩倩看著劉川媽媽，「這個錢，在手術之前，你就得交過去，要不醫院不能把手術必要的材料備齊。」

「我知道，呂醫生。」劉川媽媽有些不安起來，「需要多少錢？」

「具體數目現在還不好說，現在我還不能確定手術的規模，不過我估計至少需要20萬。」

「20萬？」劉川媽媽的不安轉變為震驚，「天！這可怎麼辦吶！」

結果在呂倩倩的意料之中，對於一個農村的貧窮家庭來說，20萬就是個天文數字。「大姐，你要儘快想辦法，如果有了合適的移植體，手術就不能拖了。」

「這可怎麼辦好，這可怎麼辦好……」

見劉川媽媽慌得六神無主，呂倩倩安慰說，「我也會跟醫院多爭取，看能不能少收一些。」

「謝謝呂醫生，不敢讓你為難了，該交的錢，都是該交的錢。」劉川媽媽拉著呂倩倩的雙手，幾乎就要跪下，「我們一定想辦法交錢，求呂醫生一定治好劉川的眼睛。」

「你放心，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呂倩倩雖然見慣了這種場景，但此時此景鼻子還是酸酸的。她心裡非常清楚，交不了錢，明天劉川就要離開醫院，這是醫院的規定，她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