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禍緣自身

墨岩在夢境世界裏，向著落霞山所在的方向，又向前飄行了450里左右……

夢中第六天晚些時候，他就已經從大青山脈中飄了出來，深入到一片茂密的平原森林之中。

一路上，墨岩一邊悠閑的飄着，一邊觀察著森林中的一切。

自從進入大青山以後，他就再沒有見過市鎮和行人了。

翻越了大青山，進入森林以後，也是如此，不過，森林中形形色色的昆蟲野獸、和各種各樣叫不上名字的花草樹木，讓他興緻盎然。

這裏的植物，大部分與大青山以北類同，但也有很多奇花異木，明顯有別于山北。

墨岩還發現了一株泛著毫光的黃色野花，讓他大感興趣，仔細觀察了良久。

由於他是有形無質的魂體，他無法實際觸碰到夢境世界的物體，只有看的份，不過，這株野花卻有所不同，雖然花莖本身他抓不住，但是野花發出的那種毫光，他竟然能夠「觸碰」到！

這種所謂的觸碰，只是一種感覺，就像是現實世界裏的煙霧，有形無質，你能看到它，也能用手揮散它。

小草的毫光就是這樣，墨岩能看到它，也能夠用手與其接觸，甚至還能隱隱約約感受到毫光擁有某種實體，很柔和，若有若無，就像是團在一起的水霧一樣……

墨岩這是第一次與夢境世界有了「真實互動」，以前的十幾年裏，他都是一個旁觀者，無法對這個世界造成哪怕一絲一毫的細微影響，但他現在竟然能夠觸碰到野花散發出的毫光，並且能夠影響它、改變它的形狀，雖然他不知道這種毫光是什麼，不過，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莫大的驚喜了！

墨岩默默記住小草所在的位置，繼續朝着落霞山脈所在的方向飄去，一路上，類似的野花和小草他還發現了好幾株，散發的毫光有濃有淡，但無一例外都能觸碰到，他默默記憶着它們的形貌特徵、生存環境以及所在的位置，等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搞清楚它們到底為何與眾不同。

墨岩還在森林裏發現了不少昆蟲野獸，跟現實世界他所認知的動物，有着迥然不同外形，有「長著犄角的豹子」、有「背生肉翼的兔子」，還有「長著螳螂上半身的蜈蚣」，很是奇特！

墨岩甚至遇到了一隻虎頭馬身的怪獸，嘴裏還能噴出濃煙，他曾親眼看到一隻這樣的怪獸，噴出濃煙迷昏了一隻類似鹿的動物，然後趴在其身上啃食起來。

只不過，那些野獸對墨岩的存在毫無察覺，無論墨岩走的多近，甚至是穿越它們的身體，它們都毫無反應……

到了夢中第九日晚些時候，魂體再度傳來沉重之感，墨岩立即停住腳步，默記周圍環境和方向，然後靜待夢醒……

……

依然是早上六點，墨岩悠悠醒來，這樣的生物鐘從他記事起就一成不變。

除非他徹夜不睡，否則無論他睡得有多晚，在夢中世界中都是九日，早上也都會在六點鐘準時醒來，雷打不動！

姥姥睡得很早，醒得也很早，這是她多年養成的習慣，所以，每當墨岩起床時，早餐就已經準備好了，一成不變的三米粥、煮雞蛋和小鹹菜，變化的是主食，有的時候是包子、有的時候是蔥油餅，偶爾也會是油條餡餅。

很普通的早餐，但是墨岩很喜歡，在他看來，這就是家的味道。

墨岩的姥爺很早就去世了，死於戰爭時期的一場意外，那個時候，墨岩的媽媽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墨岩的姥爺生前是一家核動力研究所的工程師，曾經參與過一項秘密航空器的研發任務，結果就在最後階段試飛過程中，因為人工智能導航系統故障，航空器飛入了交戰空域，被敵方的反導系統擊落。

那次事故，導致連姥爺在內十多名人員死亡，算是一個重大事故，不過，在戰時，比這慘重的傷亡比比皆是，並沒引發多大的波瀾。

姥姥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把媽媽撫養大，後來，媽媽博士畢業，來到明州一家科研機構工作，而姥姥則堅持留在燕都，直到墨岩父母出發去火星，姥姥才從燕都來到明州，照顧墨岩……

墨岩吃完早飯，跟姥姥打了聲招呼，便拎起書包往學校走去。

每天清晨，墨岩都會步行着去學校，用時49分鐘，一共4400步，步數上下浮動不超過100步，時間上更是分毫不差，每次都踩着預備鈴聲進教室，從高一時起一直如此。

墨岩倒不是故意裝逼，而是根據一本道經的記載，在修鍊一門叫做「恆心道」的法門。

「恆心道」，顧名思義，修鍊的就是恆心、執著之心。

據那本道經上描述，修鍊「恆心道」非常簡單，但也異常艱難。

所謂簡單，就是說只需要生活中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按照一定的規矩和規律，每日堅持做到，即是修道；

所謂艱難，就在於堅持，每日不斷的堅持，風雨無阻，不可一日或缺，三年即可小成，十年大成，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即可功德圓滿、大功告成。

修鍊「恆心道」有成者，據說可以增加對自然之道的感悟力，能夠增強符籙、術法和陣法的威力，使修鍊者增加與道法之間的契合度。

墨岩當時看到這種修鍊方法，就覺得挺有意思，便暗下決心，每天上學都採用「恆心道」的方法，步行上學。

不過，他也沒有迂腐到周末和寒假也照做不誤的程度，為了彌補因此造成的難度降低，他就將時間條件加入進去，要求自己每日預備鈴響時，準時踏入教室門，一步也不能差！

看似簡單的「恆心道」，墨岩修鍊以後，才知道其中的艱難之處……

最初的時候，墨岩用了大概兩個月，才掌握了準時踏入教室門的節奏，基本能夠做到分毫不差。

接下來，他要面對的就是各種各樣的「艱難險阻」了！

墨岩曾經在某部道經里看到過一段話，大致意思是：修道就是逆天而行，天道必設法阻之，當時他還覺得有點扯淡，純屬無稽之談，天道很忙，哪有那閑工夫去跟修道之人做對。

但真正修習了「恆心道」，他才隱隱約約感覺，那段話好像說的有點對！

颳風下雨，甚至是颱風暴雨，墨岩都能憑藉毅力克服，最考驗他的，還是層出不窮、花樣繁多的意外：

比如說，某天，墨岩上學必經之路上有煤氣管爆了，道路封鎖，他只能繞路跑着前往學校，險些因此破了功；還有一次，他在過馬路的時候，被一輛闖紅燈逆行的電動三輪貨車撞倒，幸虧他身手了得，電光火石間避開了大部分的撞擊，只是擦破一點皮，並無大礙，結果，作為「被撞者」的墨岩，毫不猶豫爬起來就跑，整的那個剛想逃逸的肇事司機，都一臉懵逼，搞不清狀況……

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各種意外的嚴重程度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直到有一天，墨岩的姥姥莫名其妙病倒了，把他嚇了一大跳！

雖然那次姥姥病的不是很厲害，但是也給墨岩敲響了警鐘！

天道現在還不是墨岩能招惹的起的，而且他也不是頑固不化之人，惹不起，總還躲得起！

於是，墨岩便自己破了功，有一天，他早到了教室一分鐘。

從那以後，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各種意外也就逐漸平息。

不過，「恆心道」已經成了墨岩的生活習慣，雖然不必強求道法大成，但藉此磨練心性毅力，也是好的……

墨岩又一次準時踏入了教室門，預備鈴聲隨之響起，教室里又是歡呼和哀嘆聲夾雜，一切與往常一般無二，唯獨展鵬的座位空着……

這樣平靜的日子過了三天，墨岩每天就是上學放學、回家吃飯、翻看道經、夢中趕路，估摸到了這個周末，他在夢中就能夠趕到落霞山脈了，也不知道那個所謂的仙門，到底在落霞山脈的哪處所在？

墨岩對此充滿了期待！

得到《點靈長生訣》已近六年，墨岩無數次憧憬正式踏入修鍊一途的那一天！

在墨岩看來，借用符籙之力，僅能夠發揮道術很小一部分的威力，如果能夠吸收遊離能量儲存於體內，那樣施展出來的法術，想必一定不同凡響！

畢竟沒有了「符籙」這個中間商賺差價，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

第二天的時候，墨岩去看望了展鵬一次，這小子現在倒是過的逍遙，整天在自己的屋子裏打遊戲、送人頭，花式擺爛，又是奉命擺爛，簡直不要太舒服……

展父知道墨岩來看望展鵬，特意過來找他私下聊了一會，主要說的就是有關那個司機孫有江的情況。

展父委託了一家非常有能力的私家偵探社，將孫有江的情況摸了一個大概……

「孫有江給我們家工作了好多年，一直勤勤懇懇，人也厚道本分，所以我才放心的讓他負責接送展鵬。」

「只不過，最近一個月，他家出了一些變故，他的女兒患上了一種很奇怪的病，好像是精神方面的疾病，一直在家修養，他的老婆也因此辭去了工作，全職在家照顧女兒。」

「就在前幾日，他老婆妹妹的賬戶上，突然被打入了150萬，沒過一天，他妹妹便將這150萬通過現金的方式從銀行提走，下落不明。」

「不過，就在錢被提走的第二天，他的老婆帶着女兒，離開了明州市，前往燕都看病，我通過私下的關係查到，他女兒在燕都一所知名的私營醫院住院治療，那所醫院的醫療費可不便宜呀，每天光是床位費，都是三千起步，這還不算醫藥費和治療費用，單憑孫有江兩口子的收入和積蓄，撐不了幾天！」

「我又找人通過銀行間結算系統查了那筆錢的出處，哼！真是讓我沒想到呀，竟然來自明州的唐氏集團！」

墨岩聽到這裏，眉頭一蹙，反問道：

「唐氏集團？通過對公賬戶轉的賬？那豈不是等於不打自招？」

展父詫異的看了一眼墨岩，接着說道：

「小墨，沒想到你對公司財務和銀行業務也挺懂！」

「沒錯，並不是唐氏集團的對公賬戶直接轉的賬，而是分散通過七八個中間賬戶倒了十幾遍手，這才轉到孫有江小姨子賬戶上的，不過這樣的小手段，根本逃不過大數據人工智能系統的聯查……」

墨岩摸了摸下巴，聯想到唐婉寧被人暗中算計的事，以及看那晚她的表現，好像是知道誰在裏面搗鬼，就覺得這個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伯父，接下來您打算怎麼辦？」

展父冷笑了一聲，說道：

「我已經派人暗中監視着孫有江了，現在還搞不清楚幕後之人到底是誰，因此暫時還沒有動他，另外，我也暗中派人向唐氏集團滲透了，目的就是要搞清楚那筆錢，到底是誰下令支付出去的！」

墨岩點了點頭，蹙眉想了一會，緩緩說道：

「現在的確不宜打草驚蛇，不過嘛……」

「您不覺得孫哥的女兒，病的很蹊蹺嗎？」

「我有點懷疑，孫哥女兒的病，也是這幕後之人搞的鬼！」

「您最好再派人去燕都搞清楚她女兒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能夠拍攝一些三維影像資料那就更好了，那樣可以更直觀的看出病因，說不定就是某種陰損的術法所致……」

展父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我們展氏集團與唐氏集團素無交集，他們的主業主要在地產、商貿和娛樂業上，而我們家的基本盤都在精密機械和智能機床等行業方面，與他們家八竿子打不著，我想了很久，也搞不明白唐氏集團為什麼突然對我們下手，而且一下手就是這麼狠辣的手段，這有點說不通呀？」

墨岩將這些事全部串起來想了一會，竟隱隱有種感覺：展鵬這件事，跟自己上次為唐婉寧解決邪祟之事有關……

墨岩修習了多門推演占卜之術，再加上修習天眼通、他心通、隨念通等道門法智神通，他的直覺慢慢變得越來越靈驗，甚至說，他的直覺已經有了「未來通」的部分能力，雖然遠遠沒有達到道家所說的「知盡未來際劫智神通」的地步，但是對於一些與自己有關的危機、劫難，已經能夠提前心有所感！

「難道這次之事全因自己而起？難道是自己連累了展鵬？」

墨岩的心裏突然湧上了這樣的念頭，一發兒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