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病和夢

陳元知道自己病了，還病得不輕。

就是那種間歇性忘記短暫行為病。

剛才自己明明在餐廳吃飯，現在卻拿着筷子坐在床沿邊上。

筷子上面還夾着那塊自己垂涎已久，還冒着熱氣的雞屁股。

沒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夾着這塊熱氣騰騰的雞屁股，並且回到房間在床邊坐下的。

一點記憶都沒有，完全想不起來。

就像沒有這回事一樣。

陳元知道自己很累，白天要打螺絲，晚上還要去兼職跑腿到凌晨。

可有什麼辦法呀，生活嘛。

陳元突然想去醫院看看，但是一想起現在的房價，現在娶婆娘的壓力。

現實還是打敗了理智。

陳元用力夾緊這塊雞屁股，拉開房間門，竭盡注意力，記憶力，注視力，去給這間歇性忘記短暫行為病加深記憶。

走到餐桌旁，餐椅沒動，它還是在剛才自己坐下時，剛好合適扒飯夾菜的位置。

陳元把餐椅拉出來，走進去，把餐椅往腿部拉一點，位置合適，然後坐下。

陳元在重複著剛才打好飯坐下來的動作。

這一段記憶是有的，沒有忘記，唯獨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夾着雞屁股走進房間這一段。

把雞屁股塞進嘴裏，閉着眼睛咀嚼，真希望睜開眼睛后還有一塊。

陳元享受完大餐，換上跑腿套裝。

看了一下手錶，20：03。

時間剛剛好。

拉出小電驢，前輪剎車很緊，它想告訴陳元今天想休息，不想去和那冰冷的水泥路繼續進行漫長的摩擦。

陳元從座椅下拿出老虎鉗，把剎車線剪斷，放好老虎鉗，一氣呵成。

陳元騎着小電驢，就快要到路口小賣部了。

然而眼前場景卻突然轉換，變成了熟悉的中心廣場。

陳元停下車，用手打了幾下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習慣性的看一下手錶，20：08。

今天開得很快，平常都要開半個小時才到。

今天從下樓，拉車，剪線，開車到廣場只用了五分鐘。

陳元知道自己又發病了。

剛才怎麼開車的？

路上見到了什麼？

今天沒看小賣部老闆的女兒嗎？

她今天有沒有穿HS？

得，又忘記了一段記憶，自己真的病得那麼重了嗎？

不對！五分鐘到廣場！

這才是重點，五分鐘六公里，誰能做到！

不說里程，就是這一路上等的的紅綠燈，都不止五分鐘。

再看一下手錶，確定了一下手錶還在動。

掏出手機對照一下時間，時間沒錯。

陳元有些顫抖。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詭打牆！

可是自己平日裏從來沒有害過人，也沒做過什麼虧心事。

坐公交看到老人還會讓座。

這詭是怎麼找上自己的？

唯一的虧心事就是初中的時候，幫同桌送情書，把同桌的名字畫成一個大心心。

然後寫上自己的名字而已。

莫非自己的同桌已經……

不敢再想下去，陳元朝着四周各拜了幾拜。

今天不能再亂跑了，現在弄不清楚是自己病了，還是科學不解釋現象。

陳元集中注意力往出租屋騎去。

一路上，還是熟悉的路，熟悉的紅綠燈，還有那張熟悉又美麗的臉。

放好車，

上樓，打開燈，換掉衣服，脫掉鞋子，躺在床上，蓋上被子。

還好，這一路上見到的都沒有忘記，有着記憶，也沒有科學不解釋現象。

看來自己是真的累了，必須要要好好睡一覺。

明天繼續奮鬥：加油！陳元你是最棒的！

陳元給自己鼓勵。

陳元集中腦力把小賣部老闆女兒那張美麗的臉呈現在腦海里，想把她帶進自己夢裏。

「嘣」

陳元掉在地上

「哎呀」

「我才剛閉眼，動都沒動，怎麼就掉下床了……」

陳元睜開眼睛。

隨後眼球突出。

嘴巴張大。

「這是個好夢啊！真的是太美了！」

陳元歡呼著跳了起來。

這裏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花海，各種各樣，爭奇鬥豔的花開得到處都是。

還有這花香……

還有這清新的空氣……

「嗯……好香啊……我不要醒了……我要在這個夢裏待一輩子……如果小賣部老闆的女兒也在這裏就更好了……」

陳元在這片花海里盡情地奔跑，盡情地歡呼，盡情地聞着花香。

陳元興奮地追趕着那些五彩斑斕，隱隱發光的蝴蝶。

陳元忘記了工作的勞累，忘記了娶婆娘的壓力，忘記了詭打牆……

玩得累了就往地上一躺，看那蔚藍的天空，看那匆匆而過的白雲，看那太……

「嗯……夢裏沒有太陽，可是為什麼還那麼亮。」

「夢裏嘛，沒有什麼不可能！」

「哈哈哈，太美啦！」

陳元跑呀，跑呀，一直跑……

他看見了一個房子，純木房子，復古那種。

就建在一個小湖旁邊，湖裏還有十幾隻丹頂鶴在覓食。

「水好清呀……好多小魚啊……這丹頂鶴好大哦……比我還高。」

陳元朝着木屋跑去。

一把把門推開。

「詭……」

陳元嚇了一大跳。

門后，有一個穿着七彩裙的骷髏正靜靜的盤坐在木床的蒲團上，冷冷地看着陳元。

陳元往左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

骷髏沒看自己，那就證明不是「詭」，自己嚇自己。

「好好的一個夢，竟然出來一個骷髏……」

陳元走上前，仔細觀察這個骷髏，晶瑩剔透，好像還有光冒出來，這麼近看的話還挺具有觀賞性的。

「看這七彩裙，應該是個女子，應該不會有男人穿吧……」

陳元開始觀察周圍。

左邊是書房，書柜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線裝書。

右邊是一個煉丹爐，陳元在網上見過，樣子差不多。

陳元首先對那個煉丹爐提起了興趣。

走近前仔細察看，東摸摸，西拍拍。

「好東西！」

陳元評價。

又跑到書房那邊，隨意拿了一本書翻開。

「好！」

「寫得好！」

「寫得秒！」

「我一個字都看不懂……」

陳元轉了一圈。

便對這裏失去了興趣。

陳元跑到小湖裏捉魚，又把水潑到丹頂鶴身上。

就像個天真爛漫的小孩子。

彷彿童年又回來了一般。

「這個夢夠我吹一輩子啦。」

陳元大喊。

然後他發現，那些丹頂鶴竟然不怕他。

還很人性化的對着他搖頭，然後繼續覓食。

「……你們是不是聽得懂我在說什麼？」陳元有些驚訝。

那丹頂鶴又轉頭看着陳元，又搖頭，繼續覓食。

「我……」

陳元很尷尬……